皇帝盛怒。小說
這已經不是他們父子第一次為了那個女人僵持不下了,在晉封大典之前,宋煜曾在宮里呆了很長時間,為的也是這個女人。
皇帝想晉封齊齊阿為平妻,也是和程青青一樣的位份,不僅抬了齊齊阿的臉面,也好借此拉攏阿休國。阿休國兵強馬壯,是不弱的勢力,能幫助他大啟解決眼下邊境動蕩不安的問題。
偏生宋煜不知抽了哪根筋非不同意。說什麼一府邸決計沒有三個福晉的道理,還說主母是主母,其他人都越不過去。
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誰也不能越過李錦繡,包括那個阿休國公主
皇帝那時候動怒不已,連著給了他好幾天的冷臉,結果一場冷戰下來,宋煜非但沒有松口,還跪在隆陽殿的門口說他可以不要任何賞賜。
為了那個女人,他不要任何晉封賞賜,如此一來齊齊阿也沒有理由晉封。
皇帝氣得差點吐了血,最後雖然各退一步,封了齊齊阿為側福晉,可這件事像父子間的一根刺,讓兩人生了罅隙。
在皇帝看來,李錦繡像一把出鞘的寶劍。李家百來條人命在他手,殺父之仇大于天,李錦繡不可能此罷休。她纏他最意的兒子,是想蠱惑宋煜,離間他們父子,最終
皇帝目光一狠,語氣更重了幾分︰她是朝廷嫌犯,是李家的罪臣余孽,不是南江五福公府的小姐宋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宋煜低著頭,緩緩將手的白子落下,這才慢慢地將頭抬起來,目光如水地與皇帝對視,眼底沒有任何懼怕之色,語氣格外寡淡︰皇阿瑪怕的不過是李家後人報仇,怕她替冤死的李威遠將軍手刃凶手。皇阿瑪您大可不必如此杯弓蛇影,等到這里的事情解決了,兒子帶著她離開,我們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孽障
皇帝面色猙獰,一把將手的棋子甩出,黑子頓時迸濺,將完好的一盤棋毀了,棋子也七七八八散落一地,空氣瞬間變得沉重。
顧村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原地,即便左臉正好被其一枚棋子打,他也不敢動彈一下。他很清楚皇帝現在瀕臨暴怒的邊緣,而且這是他們父子間的爭執,任何外人都插不嘴。
李威遠勾結敵國販賣我大啟辛秘,這等吃里扒外狼心狗肺之人有什麼資格做大啟的將軍朕沒有冤枉他李家,罪證確鑿,根本不容狡辯
皇帝說完這番話重重地喘著粗氣。
宋煜站了起來,抖落身一枚棋子,再也不去看那慘不忍睹的棋盤,只淡淡地瞥一眼顧村托盤里那掉了一杯棋子的雨前龍井,才面無表情地開口︰鎮國大將軍有沒有通敵賣國,皇阿瑪應當很清楚。將軍駐守嶺南,十五年來沒有發生過一次戰役,周圍百姓對李家無稱贊皇阿瑪,你是在害怕,害怕因為自己的猜忌而冤死李將軍,害怕李家的後人找來
混賬皇帝猛地給了宋煜一巴掌,待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顧村才嚇得一抖。
宋煜依舊面無表情地站著,臉頰微紅,眼底卻無半點波動。
皇帝喘息地更加劇烈,打了宋煜的那只手哆嗦的厲害,一雙眼楮彤紅如嗜血,聲音也變得沙啞而尖銳起來︰朕怕什麼朕是真龍天子九五之尊這個天下都是朕的他李威遠敢宵想朕的天下,他該死
看著皇帝歇斯底里的樣子,宋煜眼底反而露出一絲同情。
猜忌,這大抵是所有皇帝的通病。那個位置越是至高無,越怕底下的人功高蓋主。
他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是誰暗地里煽風點火制造這場悲劇,只是皇帝的態度讓他寒心。
李威遠,當初跟著皇帝南征北戰出入沙場的肱股之臣,啟國落定,李威遠晉封為鎮國大將軍。原是可以留在帝京享受榮華富貴的,他怕好不容易平息的邊境出現問題,于是主動請纓駐守嶺南,這一呆是十五年。
嶺南土地貧瘠,又時常發生旱情,李家便盡最大的能力貼補周圍百姓。如果不是李家的周濟,那些百姓根本不可能活下來這也是為什麼錦繡飯食會那樣簡單,平日里穿著會那般樸素的原因。
他雖然沒有這個榮幸見過李威遠將軍,但觀錦繡平日的處事可知李將軍是不可能做出通敵賣國這等事的
全力周濟難民,大雪天冒著生命危險山安頓難民,平日對下人輕聲細語能教導出這樣女兒的人家能不是虛懷若谷的大善之輩嗎
側目,見皇帝仍舊是那副凶狠的模樣,他只能失望地側開眸子。
皇阿瑪累了。他語速平緩道︰兒臣在宮也呆了一段時間,該回府看看了。
說罷,不去管顧村的暗示,也不去管皇帝憤怒的臉色,坦然行禮闊步離開。
西蜀王顧村看著宋煜離開的背影,終于忍不住焦急喊道。
皇帝一把拽住他,冷道︰隨他去
宋煜頭也不回地走了,皇帝失魂落魄地坐在軟榻,怔怔地陷入沉默。
良久之後,顧村才听見皇帝的聲音響起︰朕是不是做錯了,當年如果不殺李威遠,現在
听見皇帝冗長的嘆息聲,顧村想了想,堅定道︰皇沒錯,是西蜀王不明白。
當年罪證確鑿,朝人心惶惶,如果不處決了李威遠,只怕難以安撫局勢。顧村說道︰西蜀王沒有處在皇您的位置,不明白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等王爺以後會明白皇您一番苦心的。
皇帝深吸一口氣,到底什麼也沒說。
宋煜人才剛回王府,宮里的聖旨下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特封西蜀王為使,著西蜀王福晉及齊齊側福晉為左右使臣,限七日後啟程
小太監尖著嗓子將聖旨宣讀完,宋煜接過,心不免泛起一絲冷來。
轉身朝小廝林夕吩咐︰晚膳在墨竹小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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