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喬先生都醫治不好的病,這世間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治好。小說
殷不悔悵然若失地跌坐到椅子,心里有些說不出的難受。這種煩悶的心情讓他久久不能平和,像一只被困在籠里的猛獸,暴躁的找不到突破口。
喬先生暗暗觀察殷不悔的表情,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開口道︰福晉雖然被殤情花迫害了身體,但老夫先前把脈的時候卻發現福晉還是完璧之身。
殷不悔黯然的眸子有些茫然地突然射向喬先生,原本一團死灰的冷眸瞬間迸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先生確定他幾乎不敢相信,又問了一遍。
喬先生很肯定地點頭︰福晉體內陰火旺盛,顯然還是處子之身。老夫行醫幾十載,斷然不會看走眼。
殷不悔突然站起來,不知是興奮還是激動,圍著房間走了幾圈才算鎮定些許,看喬先生時有些難以自持的高興︰本王自然是信先生的。還請先生翻閱典籍,再查證一番,看殤情花的毒是否有古法可解。
喬先生只好在心里嘆了口氣,只能說︰老夫盡力而為。
喬先生走後,殷不悔一直坐在軟榻邊,凝視著榻的人兒。
在得知錦繡身殤情花之毒時,他是很憤怒且郁悶的,若是讓他知道是何人下此毒手,定要將其挫骨揚灰,以泄心頭之恨
但是在得知錦繡還是完璧之身時,他又忽然釋然了。
他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白皙的臉頰,在溫潤的腮邊停下,用指腹細細摩挲著。燈光昏暗,益發顯得她容貌朦朧,帶著一股迷醉之感。
這樣安詳的場景從他回帝京之後無數次夢到,他知道自己是著魔了,了這個女人的魔障
這會兒他唇畔滿是慈和的笑,只是這笑容里夾雜了一絲莫名的冷漠。
這冷漠並非針對錦繡,而是宋煜那混蛋。
這樣絕塵的女子都不知道珍惜,反倒成日宿醉溫柔鄉,那草包知不知道自己丟了多麼珍貴的東西
他吐出一口濁氣來,臉的笑容漸漸收斂,看錦繡的目光更加柔和,甚至帶著一絲疼惜。
他派人去仔細查了錦繡的過往,然後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
李錦繡,本王回來了,回來帶你離開。本王要帶你去殷國,去一望無際的草原,策馬奔騰,此生無憂明知道錦繡不可能听見,他還是細細呢喃著,帶著繾綣的深情。
他知道她是罪臣之女,逃跑到南江,機緣巧合下又被五福公府送到帝京。
他也清楚這些日子帝京發生的事,知道她在幕後操縱以至王麟被亂箭射死,方氏發瘋,方檜如雨浮萍,連遼東王府也岌岌可危。
可是
他目光陡然沉了下來,輕輕摩挲錦繡腮邊的指腹也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凝重︰帝京沒有你想象的這麼簡單,宋家皇室也不是你一介女流能撼動的。李錦繡,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別人的陷阱里,只要對方一個小動作能徹底將你從帝京鏟除
他語氣幽幽,逐漸變得沉默,最終審視榻的人許久,才嘆然道︰你的仇有本王替你報,本王會驅使草原的百萬雄兵破開帝京城,會讓整個宋家臣服變成階下囚李錦繡,你只要好好地在草原肆意生活,本王許你一切
帝京一別,長夜漫漫,孤枕難眠,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是離不開這女人了。
草原的男人向來敢做敢當,他既然心儀她,做好了來帝京搶人的準備。
他不在乎她是有夫之婦,也不在乎她是否留戀帝京榮華,他只知道他喜歡她,要佔有她
殷國的無數疆域是被先代王以這種蠻橫之姿打下來的。看的東西要不擇手段變成自己的
屋外天色蒙蒙,有如火的霞光從地平線緩緩升起,他黝黑的臉終于浮起一絲淡淡的笑。
總有一天這座城池會成為殷國的一部分,這里所有的一切都將是他的,包括李錦繡
殷國的軍隊可謂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一連攻下十五座城池之後,終于有頑固的老臣坐不住了,跪在隆陽殿前請求朝廷出兵。
宋煜和宋澈一左一右立在皇榻前。
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尿騷味,即便青銅神獸嘴里的龍涎香一直沒有斷過,尿味也益發的濃烈。
皇的病越來越重,最近已經出現大小便失禁的情況。
是丘夫子在外頭皇眉心發黑,一股病態浮然臉,聲音亦是有氣無力。
宋澈前一步,往皇身後塞了個軟墊,立刻有內監服侍皇喝水,許是角度的問題,水從嘴里進去又從腮邊漫出來,皇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嚇得幾個宮婢齊齊前,又是拍背又是撫胸順氣,一頓人仰馬翻才安寧。
皇擺擺手,有些無力地靠在軟榻,悠悠對宋煜說道︰皇阿瑪的身體益發不行了,內憂不斷,外又有殷國枕戈旦待,洛神亦是虎視眈眈,咱們大啟的命數怕是艱難了。
人一老少了年輕時天不怕地不怕的雄心壯志,也許是因為皇這些年過得太安逸,稜角早被磨平。這會兒除了杞人憂天,是無盡的惶恐。
宋煜前一步,替皇掩好被角,才道︰皇阿瑪數十年打下來的萬里基業,兒丞們一定盡力守護。殷國只敢在我大啟邊境作亂,他們膽敢南下,我大啟百萬雄兵一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皇的眼才恢復一絲光彩,看了宋煜一眼,不免唏噓︰朕老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朕看不到了。
宋澈有些難過︰皇阿瑪您是天龍真子,有天神庇佑,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皇的笑很是勉強,他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宋澈的腦袋,發現自己蒼老的手臂已經伸不了那麼遠了,只好失落地將手放下,清咳了幾聲,才虛弱道︰皇阿瑪的一生足夠精彩,是現在去了地底下也無礙。然後目光陡然重新落到宋煜身,年老的皇帝第一次露出懇求的目光︰老七,朕以前說過的,你能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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