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才一臉不甘地閉了嘴,狠狠瞪了汝南侯夫人一眼。 vw
汝南侯夫人這會兒心里也不痛快,暗自嘀咕著︰這死婆子,七老八十的還要掌管府饋,晨定昏醒的一次不少,從來不體諒她也是了年紀的人處處為難她罷了,今兒個竟然當著一屋子下人的面叫她難堪,這婆子死了不怕下地獄嗎
狠狠詛咒著,面卻不敢表現出一絲不滿,還要做出幾分委屈的樣子,告饒道︰媳婦也不知道事情會這樣,當時八王爺前來要人,媳婦還以為里頭的是江姑娘,誰知道
說著難過地落下淚來,不斷用帕子拭眼楮。
汝南侯看了不免疼惜,出腔幫妻子︰這事不能全賴夫人,若不是那孽障胡作非為,又豈會發生這些
老太太一听這話,頓時不依不饒︰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世子都是咎由自取
老太太一貫寵姑甦斯,畢竟是唯一的嫡孫,且還是姑甦家唯一的香火,自然是披星拱月地寵著,唯恐受了半點委屈。一听汝南侯這樣說自己最疼愛的孫兒,頓時跟炸毛的母獅子似的,又是一頓叱道︰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呵,我算是明白了,你心里根本沒有這個兒子孽子,早知道是這副德行,該生下來的時候掐死你
老太太興許是氣狠了,話逐漸變得沒了章程。一屋子的下人大氣不敢出,生怕惹了不痛快。
汝南侯亦是面紅耳赤,敢怒不敢言。
姑甦閣老終于听不下去了,沉臉道︰閉嘴,瞎說什麼
然後看向汝南侯夫人,低聲問道︰今日到底怎麼回事兩位王爺又是為何到內院的
相老太太,姑甦閣老這位公公要明事理的多,至少不會胡攪蠻纏,隨意發泄。
汝南侯夫人趕緊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且又倒了遍苦水︰早知道事情會這樣,媳婦一定不會沖進去的媳婦悔不當初啊
姑甦閣老沉默了一會兒,似在消化汝南侯夫人所說的,老太太則是冷哼一聲,還想再罵,被姑甦閣老搶先開口︰天色不早了,送太太回院子休息吧。
老太太瞪大眼楮,不敢相信姑甦閣老會攆她走
怒的伸長脖子,還想說話,卻听姑甦閣老暴怒地一吼︰人呢
姑甦閣老平日里話不多,但誰都曉得,這位國丈大人向來是說一不二,威信不容挑戰的。老太太一下子被這一聲厲吼給嚇懵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幾個婆子忐忑地架著她離開。
待老太太一走,屋子瞬間清淨幾分。
姑甦閣老才端起茶盅淡淡啄了一口。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這正是汝南侯夫人佩服自家公公的。當然,作為內閣的首座,親手將女兒送後位,若是沒幾分本事怎麼可能辦得到。
當年皇還只是揭竿而起的亂軍時,姑甦閣老敢將女兒嫁給他,並且冒著天下大不韋之罪擁簇亂軍,助皇奪得萬里疆域。只這一點,可看出姑甦閣老的厲害之處。
至少,算是汝南侯也不過其父親的輝煌。
放下茶盅,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把那個丫鬟帶進來,我有話要問。
汝南侯夫人不敢細問,立刻下去準備。
琴兒,也是那位將元娘帶到香丹院,後來被錦繡如法炮制灌下情藥的丫鬟。這會兒被五花大綁著,情藥雖解,臉頰脖頸處卻還是紅彤彤一片,讓人看了面紅耳赤的痕跡遍布各處。
饒是見慣了大世面的姑甦閣老也是頓了頓,多看琴兒幾眼。
琴兒已經挨過一頓鞭子了,汝南侯夫人親自下令,用藤條重重抽了二十幾下,都打在身,從外頭看不出來。只是這一頓家法下來,琴兒有幾分氣息萎靡。
她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不敢辯解求情。只跪在地邦邦邦地磕了幾個頭,眉目低斂,看不清臉的表情。
姑甦閣老並沒有幾分動怒,語氣還是極為緩慢,直接問她︰今日到底怎麼回事
琴兒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一副不願招供的樣子。
汝南侯夫人看著這賤婢一肚子的氣。琴兒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乃是她院子里的二等丫鬟這幾年大了,做事越發的靈光,她還想著要不提成一等丫鬟。
誰知道竟然養了這麼個白眼狼事情一旦傳開,姑甦斯定然會成為笑柄,姑甦家也會臉面全無,她這做母親的哪里還抬得起頭
自己院子里的丫鬟爬了兒子的床,想到這些,臉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看琴兒的目光更加陰沉憤怒。
沒有人看到汝南侯夫人的表情,姑甦閣老沉默看了琴兒一會兒,又開了口︰是斯兒的主意吧
琴兒的肩膀抖了抖。
真正的目的是嶺南的江小姐
琴兒這下子再也忍不住,瞪著倉皇的大眼楮突然抬起頭,又意識到自己有失分寸,趕緊低了下去。
只是這樣一來,答案不言而喻了。
姑甦閣老三言兩語套出真相,還是沒有動怒,依舊心平氣和地問琴兒︰好好說,老夫以姑甦家的臉面保證,留你一條活路。
琴兒再次抬起頭,整個人瑟縮了一下,死灰般的眸子瞬間閃過一絲希望的微光,終于在姑甦閣老鼓勵的目光忐忑張開嘴巴。
琴兒原原本本一點不落地將事情說了一遍,姑甦斯是怎麼收買她的,她又是怎麼按照姑甦斯的吩咐請江元娘入甕的,以及後來被錦繡撞破灌下情藥,一樁樁一件件,說的十分清楚詳細。
汝南侯夫人的臉越來越黑,心里暗暗咒罵起姑甦斯,這孽障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八王福晉候選人都該宵想,不怕惹惱了淑嬪,要是此把淑嬪推到北疆王的陣營,只怕皇後第一個要拿姑甦斯開刀
汝南侯夫人七八下地想著,那邊琴兒已經說完了,一張小臉可憐巴巴地望著姑甦閣老,期望姑甦閣老能兌現諾言。
姑甦閣老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面清和,看不到怒色。
微微點頭︰很好,說的很詳細。
琴兒臉的期盼更加濃了。她知道一旦自己落到汝南侯夫人手里,一定是沒有活路的。她只能賭,賭姑甦閣老的一個承諾
放了她。姑甦閣老終于點頭。
琴兒大喜。
汝南侯夫人則是皺起眉來,正想說些什麼,突然听見後面一句。
饒她一命,送去軍窯。面色淡淡,語氣緩緩,卻有操控人生死的巍然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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