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況佑、馮言三位大長老打量了一下山谷,互相之間微一點頭致意,隨即三人同時掐訣念咒,三個圓形陣盤也一閃之間,沒入山谷之中。頓時,山谷中轟隆隆聲大作,緊接著虛空之中一陣波動,一個白玉門坊顯現而出。
只見此門坊高達百丈,仿佛是用一整塊巨大的白玉雕琢而成。在門坊上方寫著‘情界’兩個紅色大字,在下方的四根圓柱上還各有一排稍小些的字,合起來看就是︰情界之中真情存,無情之人莫入門,入內必遭天雷焚,身消道損化粉塵。
在門坊後面,七色光芒交替閃爍,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麼,靈念也被阻隔在外。
陸羽看著柱子上的字,向身邊的況佑等人問道︰“這些字是後人所刻,還是原本就有?”
況佑回道︰“這些字在此界開創之時就有。正是因為這些字,後來我們也猜想,可能是需要至情至性之人才能進入。因此屬下才敢建議掌門前來一試!”
陸羽苦笑道︰“至情至性,又有誰比得上這位海酷先祖!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有試一試了!”說罷,向著門坊邁步走去,毫不猶豫的進入了七彩光芒之中。
眾長老見陸羽消失在門坊之後,不由得個個面色沉重。況佑長老更是喃喃自語道︰“海酷先祖,保佑掌門,保佑我玉清宗吧!”
……
陸羽一進入七彩光芒之後,只覺得無數七彩光線從眼前飛掠而過,只到數息之後,才覺得腳底一實,停住了身影。仿佛經過了超遠距離的傳送一般,陣陣眩暈持續了數息時間才恢復過來。睜開眼一看,只見自已正身處一片草地之上,前方是一排低矮的小山丘,身後則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仔細感受了一下四周的靈氣,果然比外界濃厚了幾分。接著散出靈念感應了一下方圓千里內的地形,隨即身子一動,向著前方飛去。
當他落在山丘之上,前面百丈處,一片湖泊出現在眼前,湖畔蘆葦蕩漾,湖中不時有鯉魚躍出,濺起一圈圈的波紋,三五只野鴨在湖面上游弋,一派寧靜詳合的景像。在湖畔不遠處的山坡上,還有幾間用蘆葦搭成的小屋。
“這里難道有人居住?”陸羽見此,心中疑惑的道。隨即身子一動飛了過去。眨眼之間就落在了草房的小園之中。只見正中的一間草堂,房門大開,堂上一位女子正在伏桌而睡。
那女子一身淡黃色的宮裝,烏黑的長發瀑布一般從桌面上垂下,在微風中輕輕擺動。整張臉埋在臂彎之中,看不清楚,只看到後頸上一片沒有被黑發和衣領蓋住的雪白肌膚。
陸羽看到此女,心神一震,仿佛被貼上定身符一般,一動不動,又好像不忍驚醒了那女子,木樁一樣立于園中。
許久之後,那女子的呼吸急促起來,身子也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口中還含糊不清的叫道︰“不要,不要……”接著‘嘩啦’一聲踫倒了桌子,站了起來。此時才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只見嬌美的臉上現出一片不正常的潮紅,兩道清析的淚痕從眼眶延伸到口角,額頭上還有晶瑩的汗珠。
當她發現自已還在草堂之中,只是做了個惡夢而已,漸漸平復下來,擦去臉上淚痕,彎下腰整理了下翻上來的裙邊,再次直起身來,眼角的余光自然而然的瞟到園中的陸羽。接著,難以置信的緩緩轉過身子看向陸羽。
當那女子完全轉過身來,清楚的看到陸羽之後,便像陸羽一般,也瞬間石化了!
又過了許久之後,那女子像剛才突然被惡夢驚醒一般,向著園中沖去。不過,當她沖到門口之時,忽然停了下來,手扶著門框,邁出的右腳又慢慢收回到門檻內,渾身顫抖起來,無聲的淚水像珠子一般從臉上劃落。扶著門框的手也無力的向下滑落,最後一下坐到地上,嚶嚶抽泣起來。
陸羽見到此幕,再也堅持不住,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將那女子摟在了懷中,口中喃喃叫道︰“莉兒,莉兒!”
“羽哥!”那女子也將身子一下貼到了陸羽懷中,開閘放水般的失聲痛苦起來。
再過許久之後,鄭莉的哭聲漸漸小了,斷斷續續的向陸羽講道︰“羽哥,對不起!”
陸羽也是面帶淚痕的笑道︰“不用向我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只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天邢老賊騙去了幾滴鮮血。在我身在貼定身符的只是你的化身,我不會怪你的!”
“不,那日在觀日峰上的,就是我!你恨吧,你應該恨我啊!”鄭莉推開陸羽,愧疚的道。
“為什麼,為什麼……”陸羽聞言,心神大亂,喃喃問道。
“當年,天邢老賊把爹爹抓了去,用爹爹威肋我,逼我這麼做。我從小就沒有娘,和爹爹相依為命。小時候,爹爹是我的天,為我摭風擋雨;爹爹是我的玩具,他會喝退弟子,關上房門給我當馬騎,哄我開心,讓我高興。無論我有什麼要求,那怕多麼無理,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滿足我!
那時候,我很粘他,一刻都離不開他。在那些日子里,他放棄修煉,時時刻刻的陪在我身邊,我每次睡醒之後睜開眼楮,就能一眼看到他。後來,我漸漸長大了,可是又因為靈根不能修練,爹爹在我面前依舊強顏歡笑,看不出一絲對我的失望和責備。可當他一進入練功室中,就立即翻閱一本又一本的丹藥典籍;每當他進入煉丹室中,就不斷的為我試煉各種丹藥。然而人力終有限,爹爹一直沒有成功,但他在我不能修練的十幾年中,從來沒有終斷過……
呵呵,我為什麼要說這麼多?不管怎麼說,是我出賣了你,是我把你交到了天邢老賊手中!你恨我怨我都是應該的,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我也沒臉求你原諒我!你走吧,就當我們沒有見過……”鄭莉說完轉過身去,掩面抽泣!
陸羽听完之後,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心中愧疚萬分,當日在觀日峰上,自已為什麼那麼恨她,為什麼就不多想想,她怎麼會平白無故出賣自已。其實,她的心中又何償不痛!兩個對她都十分重要的男人,要由她做決定,只能留下一個,那是何等的艱難決擇,那是怎樣的精神煎熬!
想到這里,陸羽上前一步,將鄭莉扳轉過來,再次摟在懷中,道︰“莉兒,我不怨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不知道會怎麼做,怎麼決定,這些年來,你受苦了!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
鄭莉聞言,渾身激動得顫抖起來,仰起梨花帶雨般的臉,向著陸羽問道︰“羽哥,真的嗎,你會原諒我!”
陸羽臉上露出發自心底的微笑,低下頭在鄭莉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才道︰“我當年不是答應過你,無論你做錯什麼事,都要原諒你,不恨你!你看我像說話不算話的男人嗎?”
鄭莉听了此言,幸福的把臉貼在了陸羽的心口,仿佛要听一听這是不是他的真心話一般。
一個時辰後,兩人才松開來,相偎相依的坐到了草堂的門檻上,面對著湖泊談起了分別後各自的經歷。
陸羽問道︰“莉兒,師父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你又是怎麼來到此處的?”
鄭莉回道︰“你走之後,爹爹被天邢老賊囚禁在煉丹室中為他煉丹,除了不自由外,其他都很好。因為有爹爹在他手中,老賊對我到不怎麼看管。于是,我就離了宗門外出找你。只到十年前,我在一片大海上,被吸入了一個巨大的白色龍卷風之中,當我醒來時,就在這里了!”
“白色龍卷風,難道你遇到的是空間風暴?”陸羽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