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袁遲從沒想過能一把買賣就把嚴衡給拿下。
就算以前沒有交手過，但S級別的分量他還是有譜的。要說一擊必中……即便是事前再做了多少布置，這想法也仍是太狂妄了。
作為小領導，即便平常看起來沒什麼正形，但袁遲的智商其實還真是挺可靠的。和強敵交手，當然不能用打過一把算一把，輸贏完全拼火力消耗，什麼時候把你耗死什麼時候算完那種簡單思維。
一場交戰下來，就算不能拿回犯人，至少也要有所收獲，為下一次行動能提供更多幫助才算不白干。畢竟上頭撥給你任務經費……也是要看進度，同時還有金額最高上限的。
人員、道具、藥物、任務出差日常花銷……
一分都不能白糟蹋。
于是在這個前提下，第一次正面交手且還是機會大好的混戰，副官身上那麼實用的能力當然就要趁這難得機會放出去，不管怎麼說，先給嚴衡蓋個戳吧。
“我副手的看家本事就是追蹤。”袁遲開門見山︰“多的不敢保證，至少有這個標記在，嚴衡在哪兒我們都能了如指掌。”
容昭沒太驚詫，袁遲二人什麼水平她早知道，她只是有些疑惑︰“你還想說什麼？”
知道人在哪兒了就抓去啊，何必特意來告訴她一聲？
袁遲煞有介事點頭︰“很好，現在問題來了，我們知道嚴衡在哪兒，但是誰去抓？怎麼抓？”
容昭︰“……”
霍遷在旁邊听得正入神，听到這里一個冷戰，生怕容昭突然喪心病狂，一個激動就把他推出去給人家做馬前卒。
還好人家看不上他。袁遲嫌棄的看了霍遷一眼︰“正好我也想問問你，這些人是來干什麼的？”
“你看不出來？”容昭也看過去︰“他們是來圍剿嚴衡的。”
“呵呵……圍剿？”
袁遲先嘲諷，再接著嫌棄︰“小說看多了吧，還是被電視劇洗腦得太熱血了？先不說這些人有沒有用，就算是人海戰術能夠成功吧……這是市區，沒有個編劇為了讓你們好發揮，還幫你們特意把人弄到偏僻小巷或荒郊野外什麼的，怎麼圍剿？你這是圍剿還是打算跟官方叫板呢？”
對付嚴衡這樣的人，很難用量變來堆疊出質變。要麼你最好是一開始就找出足夠本事的人來干這事兒，要麼就想想其他路子。
對之前的容昭，袁遲還是滿意的，雖說沒看到對方發力的上限，但至少在宴會上那次是確確實實把人攔下了。
沒想到剛剛松懈下來，轉眼異能聯盟就搞出這麼件大事……
如果不是之前嚴衡露面正好堵在了袁遲前面，這些人勉強也算是誤打誤撞緩解了他們的壓力話。就憑他們敢聚眾出現在市區動手這一點，袁遲早就有一個算一個，把人全部抓走關起來反省了。
容昭淡定推鍋︰“北部基地的人辦事，我也不是很理解他們思路。”
袁遲秒懂，這大概就是領導立場不同。
霍遷被兩人若有似無排揎一頓，眨眨眼悶不吭聲，他沒好意思說自己等人其實根本沒想過善後問題，本來打算的是干完就跑，誰管收不收得了場？
反正就算有了爛攤子，責任也是北部領導的，至于他們？沒跑掉的算是學藝不精，栽了就自認倒霉吧。
“總之，現在的情形有點僵持。”知道了容昭也管不到這伙人頭上，袁遲只好暫時放下這茬︰“我們能堵嚴衡的機會也不多，一次兩次的逮到人還能算巧合，次次都了如指掌，除非他是傻子才會察覺不到不對勁。”
機會有限，那麼出手的人員選擇就要慎重對待了，袁遲的意思是，他想拉著容昭組成雙人組合出道……呸，是組合起來先干一票。
容昭略遺憾︰“我恐怕幫不上忙了。”不等袁遲提問，她抬手提起袖子示意了一下自己戴著的手環︰“不久前剛被封禁，現在是北部接手抓捕嚴衡的事情。”
袁遲沒見過異能聯盟的裝置道具，但不代表他沒見識。
再說容昭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玩意兒能起到什麼作用自然不用多說。震驚、遺憾、失望……種種詞語都不足以表達袁遲此時的心情，他瞪著手環恨不得瞪出朵花兒來，自認完美的計劃驟然落空，這種落差只能讓他緊緊閉嘴，否則袁遲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罵出什麼來。
手環最近被容昭身上一家大小排擠得有點憂郁癥，再接收到這種目光，頓時整個環都不好了，忍不住悲傷起來︰“(вデ▔、)o 你在看什麼？你也在恨著我麼？這個世界如此冷漠殘酷，為什麼偏偏是我要接受這一切？從一開始我的環生就不是能由我來決定的，為什麼都要這麼對我……”
“……”很好，這手環已經快要神經病了。
容昭摸摸它，放下袖子。
袁遲摸摸下巴，沉吟一會兒︰“其實要是想弄開它倒也不難……”
容昭謝絕這份好意︰“我有朋友也能弄開它，但這不符合規定。”
被噎了下的袁遲有些不可思議，他是公家人，對方是私人組織，可現在就是這個私人組織成員在義正詞嚴的告訴他，某某事情這樣操作不符合規定……
拿錯劇本了吧妹子？
再想了想，“那要不然這樣，你干脆跳槽跟我干吧。”剛才還是鑽空子搞欺上瞞下，現在更囂張，直接變挖牆腳。袁遲一臉“這麼有才的辦法我是怎麼想到的”之欣慰自得狀︰“不在他們編制就不歸他們管了吧？到時候解不解禁制就不用看那邊的規定，有意見叫你們聯盟直接跟我談……咱們雙劍合璧，先搞定嚴衡這一票，立個功我好給你申請正式崗位，說不定還能通融一下往上調調職階。”
容昭簡直無話可說，旁邊霍遷拼命縮小存在感，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听到的樣子。
他簡直不敢想象，席修遠和南部基地听到這話之後會是個什麼反應？
就連北部也篤定是不肯干啊！
雖然那邊和容昭有地域競爭的立場沖突，但這個是關起門的內部斗爭，和外面人直接伸爪進來撈聯盟的資源，這兩者之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和袁遲深情對視三分鐘，過程中後者臉上始終保持期盼之色，在如此冷場中也完全不見尷尬遲疑……行吧，看來這人確實是領會不到自己的意思了。
容昭只好開口︰“……我拒絕，謝謝。”
袁遲秒變臉色，表情瞬間垮下不說，還不爽撇嘴︰“嘖，真沒上進心。”
有沒有上進心不是重點，重點是容昭擺明不摻和這事兒了。不僅霍遷失望，袁遲也是很失望的。
沒辦法了，另找外援吧。
一個團隊里面通常是各司其職，部分重點崗位可能會多幾個編制名額，但更多的時候，能在某方面充當頂梁柱的只會有一兩人。
這不僅是為了不浪費資源，更是為了防止內耗，畢竟誰都有個上進心不是。
袁遲的隊伍還好，副手被他充分鍛煉成萬能保姆不說，其本身的異能也是十分當用。手下們被流氓作風的上司操練多了，各方面素質都被提拔得十分優異，實在是優異不起來的那一撥，早八百年前就被玩兒壞了。
可想而知，在這樣一支隊伍里面，戰斗人員當然也是十分有看頭的。
可惜袁遲也沒想到質變的差距如此之大啊。
“原本想著我主T兼DPS，那幫小兔崽子們抽冷子補刀掠陣，就算沒法一次拿下，弄出個可觀傷害還是有把握的……”容昭走後，袁遲捏著手機轉來轉去，嘆了又嘆︰“沒想到啊，這現實和理想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副手被他轉得有點暈︰“頭兒，你要打電話就快打，反正就算是再沒面子，最後咱們也是要求上門的，長痛不如短痛。”
拖來拖去延誤時機不說，萬一容昭口中的北部基地再犯一次抽，下回鬧出的動靜未必還有之前那麼好收拾。
袁遲橫過去一眼，而後繼續痛心︰“你說那容昭怎麼就不能靈活一點兒呢，難道是師兄妹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JQ？”
副官很冷靜︰“我倒覺得她不是那種因私廢公的性格，之前看得出來也是全力在追捕。但是，以嚴衡的影響力，再加容昭的責任心來說，單純因為被處罰就順勢放棄，這一點確實不符合她的側寫，這里面大概還有其他事情。”
“有事情也是他們基地自己的問題，這個咱們管不著。”袁遲一揮手︰“本來工資就不多了，還自己給自己增加工作量，當我傻麼。”
“……不管傻不傻，你該打電話了。”
官方異能小隊共有四支，換句話說和袁遲同級別的還有另外三人。這廝嘴賤，和三人之間的關系不能說敵對，但經常把人氣得牙癢癢卻是不爭的事實。
偏偏袁遲本事還大，所率領的青龍組隱有龍頭之勢，大家一直拿他沒什麼辦法……這回要拉下臉皮求人，那仨孫子能不逮著機會狠狠抖一回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