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進屋,我就看到羅菲靠在椅子上,長長吐了口氣,電腦屏幕上顯示著兩個碩大的英單詞︰“questfailed”。
我不由地挑了挑眉毛︰“你怎麼把這個游戲找出來了?”
“反正沒什麼玩的,正好這個我玩過,”羅菲轉過頭來對我說︰“恐暴龍太難打了,我打了一下午都沒過。”
我看了看她的人物,說︰“新不建議用長槍,你還是改大劍吧。村里的網速不行,這個游戲沒有國服,連外網老是卡。”
羅菲︰“大劍走路太慢了,我又不喜歡收刀。你里拿得什麼,怎麼一股血腥味?”
“給仙兒準備的好東西。”我一邊說著,一邊將帆布包放在了寫字台上。
仙兒立即湊過來,解開了帶子,將玻璃壺拿了出來。
一看到那個玻璃壺,仙兒和羅菲同時皺起了眉頭。
仙兒一臉不爽地問我︰“這就是你送我的東西啊,什麼玩意兒啊?”
羅菲則問我︰“這里面,為什麼會有梁厚載的念力呢,還有闢邪符特有的那種靈韻。”
我說︰“這些血可是好東西啊,里頭不只有厚載的念力和闢邪符的靈韻,還有趙大柱歷經十年吸收的日月精華。”
仙兒問我︰“趙大柱是誰啊?”
我說︰“說來話長,行了,你把這些血喝了吧。”
仙兒瞪大眼楮,看白痴似地盯著我說︰“本姑娘從兩百年前就不吃生的東西了好吧。”
我忍不住樂︰“那你想怎麼著,合著我還得把這一大缸血熬熟了你再喝?我跟你說,這東西對你的好處,可不比養魂玉差。”
听我這麼說,仙兒好像有點動心了,可一看到玻璃壺的血,她又吐了吐舌頭,問我︰“真的要喝啊,看著就怪惡心的。”
我說︰“你還別嫌它惡心,我跟你說啊,這東西可是精貴得很,可遇不可求。要說起來,這個世界上天生就有靈根的人本來就很罕見,而靈根又被外來的念力強行滋養過的,估計全天下也就是趙大柱一個了。”
仙兒撇了撇嘴,又看了看玻璃壺,還是一臉嫌棄的表情。
見她這麼抵觸,我只能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了︰“前陣子你總是用狐鞭,消耗過大,連魂都跟著虛了。這些血啊,不但能養你的魂,還能提升你的修為,所以嘛,你是非喝不可的。”
仙兒猶豫了好半天,最終還是將玻璃壺抱在了懷里,她看看里面的血,又是不停地皺眉頭。
我勸仙兒︰“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下去。”
仙兒白了我一眼︰“一升多呢,怎麼一口灌下去?你當我是豬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仙兒還是抱起了玻璃壺,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
我和羅菲準備好了毛巾,等著仙兒喝完以後好擦嘴。
玻璃壺里的東西畢竟是血,雖說對仙兒大有裨益,但味道實在是說不過去,仙兒一邊喝著,一邊大皺眉頭。
前後花了很長時間,她終于將一壺血全都喝干淨了,然後我就看她暈暈乎乎的,就像是喝醉了一樣。
這是正常現象,被血y的各種靈氣滋養,仙兒會因為魂魄太過飽滿而產生困意,我立即湊上前,給仙兒擦了擦嘴,催促她去休息一會。
仙兒迷迷瞪瞪地看我一眼,“嗯”了一聲,就晃著腳步,歪歪扭扭地走到床鋪那邊去了。
羅菲目送著仙兒四仰八叉地躺下,隨後才問我︰“你拿來的這個壺,是裝咖啡用的吧?”
我點了點頭︰“今天下午去王倩開的咖啡廳吃了頓飯,這個壺也是從她那拿來的。”
羅菲眯著眼楮看我︰“你們下午出去吃飯了?”
我覺得她的語氣稍微帶著些埋怨,似乎是怨我出去玩沒帶她,心里也是一陣無奈,即便羅菲再怎麼通情達理,在這種時候,還是會有一些怨言啊。
我沖著羅菲笑了笑,說︰“之所以去王倩那,主要目的還真不是為了吃飯,我是想請她幫忙。”
羅菲︰“幫忙?”
我沉了沉氣,將吃完午飯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當羅菲听說李良回來了的時候,也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等我把話說完,羅菲用指輕輕敲打著桌子,若有所思地說︰“以厚載現在的狀態,確實沒辦法下墓啊。”
我不禁嘆了口氣︰“唉,主要是李良走了這麼多年,期間根本沒有和厚載聯系過,如果他時不時和厚載通個電話,或者寫寫信,事情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
羅菲︰“我想,李良大概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我點頭︰“他肯定有苦衷,就看厚載能不能理解他的苦衷了。”
在這之後,我和羅菲都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沒有交流。
後來還是她先松了口氣,對我說︰“反正厚載的事咱們也使不上力氣,就別想那麼多了。你幫我把恐暴龍過了吧。”
“我也不太會用長槍,你是回槍還是防槍?”我一邊說著,一邊和羅菲換了位置,開始作電腦。
當時羅菲還特意將椅子朝我這邊靠了靠,她坐得離我很近,肩膀幾乎靠在我背上,剛開始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當仙兒的輕鼾聲響起,我又想起自己到現在也沒給她們一個交代,心里開始忐忑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吧,我媽叫我們個出去吃飯,仙兒睡得熟,我們就沒叫醒她。
由于提前吃過飯了,我坐在飯桌上,也沒動筷子,就這麼听其他人聊天。
陳道長還在和馮師兄討論棋藝的事,我爸媽則和大舅商量,要不要在市里買套房子,大家一起住進去。
順帶一提,當時我爸媽已經搬回了老家那邊住,這已經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個民智半開的時代了,對于我克死爺爺這件事,老家的鄉親們不再信,也不再提,也正是因為這,我爸才下定決心搬了回去。
不過听我媽說,我爸和家里的幾個叔伯相處得不怎麼樣,听我媽的意思,那些很少來往的叔伯是看我們家過得好了,妒忌心作祟,經常給我爸使點小絆子。
我畢竟是很少回家,平時叔叔伯伯見了我也還算待見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平時和我爸媽相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所以也不好說我媽說的話有多少真假。不過我爸確實是想從老家搬出來的,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好住的地方。
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劉尚昂背著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回來。
一直被陳道長煩得愁眉苦臉的馮師兄撇開了陳道長,問劉尚昂︰“東西都準備好了?”
劉尚昂順便找了個凳子坐下︰“嗯,現在就等載哥了。”
馮師兄似乎知道李良回來的事,听劉尚昂這麼說,也只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問。
我看了看劉尚昂的大背包,對他說︰“哎,瘦猴,其實我從今天下午就一直想問你,你的背包里怎麼還有針管和皮管呢?”
劉尚昂吃了一口菜,回應道︰“輸血用的。我是怕咱們這邊萬一有人受了重傷,可以隨時采血輸血。我、載哥,還有你,咱們仨的血型都是一樣的。”
听他這麼回應,我就後悔問他這個問題了。當時我媽也听到了我們的談話,她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時不時地朝我這邊瞄上兩眼,眼神充滿了擔憂。
我現在最怕的事,就是我離家的時候,我爸媽在家里頭擔驚受怕,尤其是他們听說了這個行當里的凶險之後,那份牽掛和擔憂,每天都在不斷地加劇著。
我刻意避開我媽的目光,做出一副專心吃飯的樣子,一直到吃完飯,我媽都沒有說什麼。
吃過飯,馮師兄讓師嫂先帶著馮宵昱回家,他則留在大舅家等著我們。
晚上十二點,仙兒一醒,我就腳上了羅菲、劉尚昂,以及馮師兄,打算到長山街那邊守著,盯著地宮入口的情況。
當時我爸媽原本都已經睡下了,大舅還在客廳里看電視。
我們離開的時候,大舅沖我們無聲地笑了笑,又沖著我們點頭,我也盡量壓低了聲音,不想吵醒熟睡的爸媽。
可就在我們快要走出院子的時候,我媽卻從屋門那邊伸出了頭,遠遠朝我這邊喊︰“陽陽!”
我心里緊了一下,轉過身,給了我媽一個笑臉。
我媽站在門口,沉默了一小會,後來抬起來朝我揮了揮︰“在外頭……可得注意安全啊。”
我站在門口,給了我媽一個安慰似的笑容︰“放心吧。”
我媽肯定還是放心不下的,可她還是退回了屋里,輕輕合上了房門。
我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出了院門。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羅菲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地嘆了口氣,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將她臉龐上最柔和的輪廓完整襯了出來,仙兒拍了拍她的肩膀,問她︰“羅菲你想啥呢?”
羅菲沖著仙兒笑了笑,說︰“我就是挺羨慕有道的,能有家人惦念著,真的挺好。”
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羅菲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雖說這些年羅老漢待她視如己出,可兩人間畢竟沒有太深的血緣關系。
仙兒和羅菲認識了這麼久,竟然不知道羅菲家里的情況,還問羅菲︰“你的父母呢?”
羅菲臉上帶著笑,可語氣卻有些寂落︰“他們走了很多年了,我都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樣。”
仙兒愣了一下,隨即又拍了拍羅菲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說︰“唉,你算不錯的了。你看我,我雖然知道自己爹媽長什麼樣,可一點都不願意想起它們來。”
劉尚昂很好奇地問她︰“為啥?”
“我剛成年那會,我媽就出軌了,”仙兒恨恨地說︰“後來有一年山上鬧饑荒,要不是我師父發現了我,我爹差點把我當口糧給吃了。”
剛成年,遇到師父之前……換句話說,那時候的仙兒還是一只老林子里的小狐狸啊,它的父母也是在林間野道上竄行的野獸。
劉尚昂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就听他問仙兒︰“在動物的世界里也有出軌這一說嗎?”
仙兒白他一眼︰“你懂個腿子,我們狐狸可是一夫一妻,只要有了配偶就要白頭偕老的。哼,所以說那只母狐狸很討人厭,竟然拋下我和那只公狐狸,跟著別的公狐狸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