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問他怎麼處理懷表上的怨氣,他沒直接回答我,只是說︰“像這樣的老物件,經常會吸引到一些不干淨的東西。”
“像這樣的老物件多嗎?”我看著仉若非的懷表問道。
仉若非沉思了一陣子,給了我一個並不明確的答案︰“多,也不多。就看你從哪個層面上看待它們了。”
他似乎本就不想探討這個話題,我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
二十分鐘以後,劉尚昂回來了,他說鹽場太大,工人也很多,如果蘆屋正信裝扮成工人進來的話,他將很難發現蘆屋正信的行蹤。不過通到鹽場的路只有一條,建議還是到公路那邊去蹲守。
我詢問了一下粱厚載的看法,他分析了一下,說蘆屋正信之所以約在鹽場見面,就是因為這工人多,只要混進來了就不容易被發現,鹽場的東西兩道門設了卡,要進來也不是那麼容易,這樣的話,不如把人分開,仉若非和王磊去守著東門,他和我去守西門,劉尚昂上燈塔,對鹽場進行全方位的戒備。
我們幾個人簡單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接納了粱厚載的建議,兵分兩路,守住鹽場的東西兩個入口。但劉尚昂沒有上燈塔,他喬裝成了鹽場工人,在鹽場四處走動。
劉尚昂說,既然蘆屋正信是個反偵查能力很強的人,他進入鹽場的時候就一定會留意哪里有觀察點,那時候他首先就會格外關注那座高聳燈塔,劉尚昂如果藏在上面的話很容易暴露。
仉若非似乎和鹽場里的人很熟,他幫我們要了幾套工人的衣服讓我們換上,還給我們拿了椅子和茶杯,讓我和粱厚載做出一副喝水閑聊的樣子。
粱厚載太清秀,我的皮膚太白,都不像是干重勞力的人,為了防止被識破,我們還帶了口罩。
後來又有幾個工人到了西門這邊來,他們湊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我偶爾會插上一兩句。我覺得,我們的偽裝算是做得比較周到了,蘆屋正信應該不會發現什麼問題。
午十二點多的時候,有個做菜的販子推著推車來到了的鹽場附近,那個人長得五大粗,皮膚十分粗糙,看起來像個淳樸的莊稼漢子。
他那個推車上放著不少生菜,鍋灶齊全,他一邊往西門這邊走,一邊朝我們幾個招,算是在招攬顧客吧。
我問身旁的一個工人︰“這人經常來嗎?”
那人說︰“最近濱海不是開了好多樓盤嘛,他們這些小漁村里的人就經常帶著鍋啊什麼的出來賣炒菜,這是新區,沒有個賣飯的地方,工地的人都是吃他們的。”
他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重點,我又問他一遍︰“他經常來這里賣菜?”
他笑了一下︰“哪有人到鹽場來賣東西啊,我們都是自己帶飯,要麼就吃小食堂,誰花那個冤枉錢買他們的東西。”
我覺得這個賣菜的人很可疑,就偷偷給劉尚昂發了短信,告訴他我這邊有情況。
劉尚昂很快來到了西門這邊,他若無其事地從我們身邊走過,徑直到了賣菜人面前,張口就問︰“你這菜怎麼賣的?”
他一邊說著說,一邊仔細打量著菜販的推車,那個菜販則為劉尚昂介紹著各種炒菜的價格。
劉尚昂指著一捆香菜問菜販︰“這是什麼?”
菜販︰“香菜啊。”
劉尚昂做出一副沒听清的樣子︰“什麼?”
菜販又回應道︰“這是香菜啊。”
劉尚昂︰“給我炒一份這個。”
菜販立即點了灶,燒上鍋,可還沒等放油呢,他的突然響了,我就見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樣式很老的,接起來以後只說了一聲“喂?”,之後全程都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菜販將揣進兜里,說他家里突然出了點事,今天沒辦法做生意了,劉尚昂點了點頭,很客氣地說︰“不礙事,那你趕緊忙吧,我帶飯了,可以吃自己的。”
說完,劉尚昂就轉身朝鹽場這邊走,菜販則推著車子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菜販走遠了,我的也震動起來,拿出來一看,是劉尚昂發來的短信︰“那個菜販就是蘆屋正信,快到皮卡這邊來。”
既然知道他是蘆屋正信了,劉尚昂剛才為什麼不動呢,我心里有些疑惑,但也知道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也沒廢話,帶著粱厚載趕到了皮卡那邊。
劉尚昂不但通知了我們,也通知了仉若非和王磊,我們趕過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也到了,而劉尚昂則已經換上了他原來的衣服,背好了背包。
我一邊跑,一邊對劉尚昂說︰“你怎麼知道他是蘆屋正信的?”
劉尚昂從背包里拿出了我和粱厚載的衣服,說到︰“當地人管香菜叫芫荽,我剛才用當地的土話問他那是什麼,他竟然告訴我是香菜,當時我就覺得這家伙有問題。後來他又打了一通電話……”
他將衣服遞給我的粱厚載,繼續說道︰“電話里的人說,接頭地點換了,換成了城北碼頭。”
我一邊換褲子,一邊問仉若非︰“城北有幾個碼頭。”
仉若非立即回應我︰“就一個。這兩輛皮卡是鹽場的,開到碼頭太顯然,咱們得途換車。”
我說︰“那就別磨蹭了,趕緊走。”
仉若非原本也從車里拿出了衣服準備換的,听我這麼一說,他的衣服也不換了,直接上車,而我則一邊套上t恤一邊進了副駕駛室。
從鹽場到城北碼頭,原本要先繞到外環,再走一條縱穿整個城市的馬路,整段路的路程大概在八十公里左右。
仉若非沒走外環,而是撿了貫通漁村的小路,快速朝碼頭那邊趕,這條路的路況很差,到了午飯點,路上根本沒有行人,所以仉若非幾乎沒有讓車子降速,在坑坑窪窪的土路上狂飆。
從最後一個漁村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一輛面包車在村口等著我們了,我們用最快的速度換車,坐著面包車進入了碼頭。
下車以後,仉若非對我說︰“放心吧,那個陰陽師絕對不會比咱們快。他走那麼遠的路,最快也要在一點鐘才能到這里”
我看了一表,十二點半,距一點還有整整半個小時。
碼頭的面積不大,但很多地方正在施工,工人和建築用的大型械都不少,噪音也很多,如果蘆屋正信闖進來的話,我們一樣很難追蹤到他的形跡。
這一次,我們堵在了通往碼頭的唯一一條大路上。粱厚載推測,和蘆屋正信接頭的人應該已經藏在了碼頭,我們就這麼在碼頭上逛蕩是很容易暴露的,如今最好的選擇就是在碼頭外面抓住蘆屋正信,這樣不會驚動潛藏在碼頭的人。
在碼頭入口的一千米開外設了卡,里面有人守著,我原本想避開關卡,到更遠的地方去蹲守蘆屋正信,可仉若非不知道給什麼人打了一通電話,我們在關卡附近等了一分鐘,接著就有一個安保人員從保安亭里出來,告訴我們可以隨意使用保安亭里的監控設備。
我有些驚訝地看了仉若非一眼。
仉若非則沖我笑了笑,說︰“老仉家在渤海灣一帶也經營了幾百個年頭了,人脈還是有一些的。”
來到保安亭,劉尚昂就趴在監控屏幕擺弄了起來,他好像對這些東西很熟悉,折騰了一陣子之後,就拍了拍我的肩膀,指著其一個屏幕問我︰“這人是不是羅有方?”
我仔細看了眼屏幕,監控畫面不算清晰,但我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畫面上的人就是羅有方。
此時他正坐在一個鐵皮房里,雙支撐著下巴,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眼楮則注視著窗外。那副神態,一看就是在等人。
我點了點頭︰“是羅有方。”
劉尚昂︰“我知道他的具體位置了。不能讓攝像頭老對著他,時間長了他會起疑。”
他一邊說著,一邊擺弄著監控台上的旋鈕,屏幕上的畫面發生了變化,最後出現在畫面上的是鐵皮房的房門。
雖然攝像頭沒有正對羅有方,但只要他離開這間房子,我們還是能看得到。
又是十幾分鐘過去,一輛白色的suv停在了關卡前,保安拉開了保安廳的窗戶,沖著那輛車喊︰“出入卡不能用了,下來登個記吧。”
suv前車窗被搖了下來,一個臉盤很大的人伸出來沖著保安笑︰“我這車剎不太好用了,你把登記的本子和筆遞給我一下唄。”
雖然他的皮膚變得細嫩了,膚色也白了很多,可我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他就是出現在鹽場的那個菜販子。
劉尚昂也認出了,小聲說道︰“目標出現。”
他這邊話剛脫口,仉若非就一個箭步沖到了保安室的窗戶前,伸抓住蘆屋正信的領子,硬生生地將他從車子里拖了出來。
蘆屋正信看起來很壯實,至少有一百四五十斤的體重吧,仉若非的體格看起來還不如他,可拖動他的時候卻絲毫不費力,就跟拖動一個小雞崽似的。
被仉若非壓在地上的時候,蘆屋正信才從驚訝回過神來,他立刻扭動起了身子想要掙脫,還張大了嘴,似乎想要喊叫。
可仉若非沒有給他發出聲音的會,蘆屋正信的身子剛扭動了一下,仉若非的拳頭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仉若非的拳速非常快,我沒看清他怎麼出的,只听到“吭”的一聲悶響,然後就看見仉若非的拳頭已經貼在了蘆屋正信的臉上,蘆屋正信那張白嫩嫩的臉上當時就被砸裂了一道口子,鮮血橫飛。
在這之後,蘆屋正信沒再掙扎,他已經昏死過去了。
仉若非用指試了試蘆屋正信的鼻息,自言自語地說︰“還活著。”
王磊趕緊上前把仉若非拉開,又問保安室里的人要了繩子,快速將蘆屋正信捆綁起來。他將五花大綁的蘆屋正信扔在一旁,又回過身來問仉若非︰“你忘了二爺跟你說過什麼了?下還這麼狠。打死人怎麼辦!”
仉若非聳了聳肩膀︰“誰讓他這麼不禁打?再說他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