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時候梁厚載也翻牆進來了,他也看到了那個人從推土上走下來的一幕,立即對我說︰“他是開推土的司,下班之前肯定要交還車鑰匙的。”
我點了點頭,示意梁厚載安靜。
直到那個司離開棚屋以後,劉尚昂和羅菲才先後來到了我身邊,仙兒因為要負責把風,所以是最後一個進來的。
梁厚載想到棚屋那邊看看,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再等等。
我一直等到煤場里的燈全部都熄滅了,遠方傳來了鐵門被拉動的聲音,才快速朝棚屋那邊俯沖過去。
我想,剛才那個司應該就是將鑰匙放在了棚屋里吧。
在我俯沖的時候,梁厚載他們全都跟在我身後,幾個人同時行動,目標大,很容易被發現,好在這一路上也沒什麼人,一直到我們幾個全都湊在了棚屋門外,也沒有出現什麼狀況。
我先是將臉貼在門上,听了听棚屋里的動靜,里面很安靜,應該沒人,而劉尚昂此時也沖著我點了點頭。
我沉了沉氣,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沒想到這扇門竟然是虛掩著的,被我輕輕一踫就敞開了。
可就在開門的一瞬間,我的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銀光,我本來就是神經緊繃、握著青鋼劍的劍柄,這道光芒剛一出現我就用最快的速度抽出了青鋼劍,向前一擋。
某個非常堅硬的東西和青鋼劍撞在了一處,發出“當”的一聲脆響,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股很強的沖擊力,我握著青鋼劍的虎口都有些微微發麻。
由于屋子里很黑,場院里也熄了燈,我也沒看清楚剛才朝我襲來的到底是什麼,但我在起劍格擋的時候已經快速退了一步,提防著門里的動靜。
梁厚載和劉尚昂也變得緊張起來,他們兩個分立在門的兩側,也是全神戒備地關注著屋里的動靜。
可經歷了剛才的襲擊之後,屋子里卻突然安靜了下來,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我朝仙兒使了個眼色,仙兒立即會意,她快速取出的狐火燈籠,順著門縫將燈籠扔進了屋。
幽綠色的火光立刻驅散了屋子里的黑暗,接著這樣的火光,我才看到屋子里站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婦人,此時她正冷冷地盯著門外的我們,在她上,還拿著一對……一對吳鉤!
我立刻就猜出了老婦人的身份,但還沒來得開口說話,她就揮動著一對吳鉤朝我攻了過來。
听魏老頭說,曹家大夫人年輕的時候功夫了得,我還以為他的意思是大夫人上了年紀以後,已經不復往日風采,可現在我才發現自己錯了,大多特錯!
老夫人雖然上了年紀,可出的速度依然十分迅捷,而且兩只吳鉤被她揮動起來以後,竟然是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朝我劃了過來,左吳鉤攻上路,右吳鉤攻得是我的下盤。
其實這樣的攻勢我是能擋住的,但礙于對方應該就是我要找的曹家大夫人,我又怕出劍力道太大傷到老人,只能先用劍擋了一下她左上的吳鉤,同時快速後退,避開她的攻擊範圍。
她同時出,兩支吳鉤又同時落空,我退出米多遠之後,趕緊開口說話︰“是曹家大夫人嗎?”
老夫人倒持著吳鉤,遠遠地蹬著我,但又不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恨恨地對我說︰“你們是趙德楷請來殺我的吧?哼,小伙子,你可別小看我這一把老骨頭,你想動我,也得有那個本事!”
趁著說話的空當,我趕緊收起了青鋼劍,顯示出我沒有敵意。
老夫人見我收起了武器,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疑惑。
我遠遠對著她說︰“我們不是趙德楷的人,我們這次來,是受了百烏山掌派的委托。”
在這種情形下,我只能說是受老夫子的委托來找她的了。
老夫人眼神的那股狠勁消散了幾分,但她依舊用警惕的目光盯著我,一句話都不說。
我從口袋里拿出了老夫子之前交給我的書信,像投擲靈符一樣扔向了老夫人,老夫人伸接住,我才開口說道︰“這是掌派前輩托我帶來的書信,他說您認得他的筆跡。”
老夫人先是警惕地看了我一會,之後就退回了屋子,關上了門。
我知道,她是怕我們會在她看信的時候偷襲她,才將我們擋在門外的。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的樣子吧,屋子里才傳來了老夫人的聲音︰“都進來吧。”
我這才長舒了一口起,帶頭推門進屋。
此時老夫人已經點著了屋里的電燈,而仙兒在進屋的時候就快速收起了她的狐火燈籠。
在稍顯昏黃的燈光映襯下,老夫人那雙細長的眼楮里依舊透著一股威嚴,這種威嚴和我師父的不一樣,我師父的威嚴是十分冷峻、十分讓人懼怕的,可老夫人眼神的這種威嚴,卻讓人莫名的安心。
可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眼神,只看她那頭白花花的頭發和和藹的神態,我可能會把她當成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慈祥老太太。
對,她的神態就是很和藹的,剛才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一股子戾氣幾乎散盡了。我也不知道老夫子的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竟能讓老夫人這麼快就接納了我們。
老夫人盯著我看了一會,笑著說︰“你就是柴宗遠的徒弟,還真是有些像。你師父是個真英雄,想必徒弟也差不到哪去。”
說完,她又轉向了梁厚載︰“你是李良的弟子啊,呵呵,這眉清目秀的,怎麼跟個姑娘似的。也不知道李良是基了多大的德行,能受到這麼個徒弟,就他那副浪蕩樣,我還以為他們那一脈的傳承,要在他那里失傳了呢。”
說著說著,老夫人又將話頭引到了羅菲身上︰“喲,這是羅家的姑娘吧,你不認得我,可我年輕的時候啊,和羅老漢可是熟著呢。呵呵,你剛上小學那會,我還去你們羅家做過客,見過你呢。年頭久了,估計你也記不得了。”
最後,她的視線才放在了仙兒那邊︰“這個小丫頭,好面相啊,可這樣的面相,嗯,不像是凡間該有的。要是老婆子我沒猜錯的話,你,不是個凡人吧。”
仙兒朝著老夫人眨了眨眼︰“你真是好眼力啊,不過你可別叫我小丫頭,真論年齡,我比你大好幾十輪呢。”
老夫人頓時就笑了︰“你雖然年紀大了,可天天和這幾個小毛孩子混在一起,還敢說自己不是小丫頭?”
仙兒顯得有點疑惑︰“你怎麼知道我天天跟他們混在一起的?”
老夫人看了看仙兒,又看了看我,最後對仙兒說︰“老婆子活了這麼多年,干飯也不是白吃的。像這些家長里短的事,沒人比我看得透。”
說完這些,老夫子長出了一口氣︰“說說吧,你們幾個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說︰“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對付趙德楷的。我听說趙德楷接了曹家的勢力,還在城區一帶搞了個邪教。”
老夫人冷冷地笑了笑︰“他何止是在城區一帶搞了邪教,現如今,趙德楷的爪牙,已經遍布了陝北、關,在這兩個地界上,可是都有他的教眾呢。”
咦?老夫子和魏老頭不是說,曹家大夫人這些年要麼是尋找老家主的下落,要麼就是在家吃齋念佛,很少關心其他的事情,可她怎麼連這件事都知道呢?
老夫人的眼神確實很毒辣,我只是在腦子里想了想這些,嘴上慢了半拍沒接她的話茬,她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了。
就听老夫人說道︰“呵呵,外面的人是不是都說我老了,耳朵不靈光,眼楮也花了,听不到外面的事,也辨不出忠奸了?”
面對這樣的老人,最好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如果說話的時候藏著掖著,瞬間就會被識破。
所以我也不打算隱瞞什麼了,很誠實地點了點頭,說︰“外面的人都說,老夫人已經很少理會外面的事了,所以我以為,您對趙德楷的情況已經了解不多。”
老夫人笑了笑,扯開了話題︰“你說說,你想怎麼對付趙德楷?”
我說︰“對付他的辦法有很多,但首先要做的,是盡量剪除趙德楷的羽翼,防止他繼續坐大。”
老夫人︰“那你想怎麼剪除他的羽翼呢?”
我︰“讓百烏山各大世家收回家族的管理權,脫離趙德楷的控制。”
听我這麼說,老夫人就笑了︰“說得好,可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小家伙,你知道趙德楷是如何控制住百烏山的這些個大氏族麼,是用錢,用我們這些氏族賴以生存的本命錢。在當下,哪個氏族只要脫離了趙德楷,就沒飯吃,尤其是曹家這樣的小氏族,只要趙德楷不給曹家人撥款,曹家人就要挨餓。飯都吃不飽了,怎麼和趙德楷斗?呵呵,掌派在信上說,你是百烏山的希望,可你這樣一個半大孩子能干什麼呢?他看走了眼,讓你來找我,可曹家現在離不開趙德楷,你找我,也是找錯人了。”
我說︰“其實,能養活曹家的,不只是趙德楷,閆曉天也可以。”
老夫人皺了皺眉頭,盯著我的眼楮問︰“這話是怎麼說的?”
我捋了捋思路,將閆曉天在外面做生意的一些情況,以及目前可以放空股讓曹家入駐,甚至預支一部分資金,讓曹家先撐過最困難的這段時期等等,都詳細地告訴了老夫人。
在我說話的時候,老夫人一直盯著我,直到我說完了,她才問我︰“閆曉天有這麼大的本事?”
我笑了笑︰“閆曉天的本事大著呢,只不過平時不彰顯。”
老夫人也笑了︰“閆曉天那孩子我是親眼看著長大的,他可做不出這麼大的筆。倒是你這孩子,年紀輕輕,城府可不淺啊,閆曉天能做下這麼大的買賣,你也出了不少力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