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實話,我也不想再留在這個鬼地方了,就對包師兄說︰“那就先出去吧。”
包師兄點了點頭,就帶著劉尚昂出去了,我和梁厚載走在他們身後。
離開血池的時候,我又朝著血池央看了一眼,那里依然有股股生氣散發出來,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異動。
張大發和他帶來的那幾個人一直在井口守著,包師兄在井下吆喝了一聲,他們就將我們一個一個地拉上了地面。
當我們從井里出來的時候,張大發看到我們幾個全都是一身的血跡,也被嚇了一跳。
不過我們也沒多余的精力對他解釋什麼,包師兄一出井口就拿過了張大發的對講,在上面擺弄了一陣子,我就看到對講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綠色的小光點,光點旁邊還有一行小字︰“點鐘,120米。”
點鐘,應該是指得點鐘方向,至于120米,應該就是包師兄留在地下的那個對講和我們之間的水平距離了。
包師兄將對講交給了張大發,說︰“去,弄幾把鏟子,然後找到這個位置。”
張大發點了一下頭,就帶著其他的人走了。
之後包師兄又對我說︰“有道,你帶著他們兩個去換身衣裳,這樣渾身是血地在村里走動,畢竟不是個事。我也去換衣服,十五分鐘以後咱們在井口集合。”
說完包師兄就扭過頭,朝著村東的方向一路狂奔。
劉尚昂對我說︰“咱們快點吧,十五分鐘以後回不到這里,老包肯定要罵我。”
在這之後,我們幾個也開始奔跑,從井口跑到祠堂後寢需要六分鐘,返程依然需要這麼長時間,而我們找衣服換衣服的時間只有一到分鐘。
好在我和梁厚載的腳都還算麻利,十五分鐘之後,我們又回到了暗井旁,包師兄已經在那里等著我了。
包師兄用我身上的對講和張大發取得了聯系,張大發說,目標地點已經找到了,可是情況有點復雜,讓包師兄過去看一看。
張大發當時還說,他們就在黃老太爺的家里。
包師兄听到張大發的匯報,狠狠皺了幾下眉頭,但他也沒多說什麼,帶著我們幾個,徑直奔向黃老太家的宅邸。
張大發就在門口等著我們,包師兄來到他跟前的時候他也不說話,只是很干脆地領著我們進了院子。
這期間,張大發里一直拿著那個對講,我就看到對講上的字在不斷變化著。
五點鐘,15米。
五點鐘,14米。
1米……6米。
直到表示距離的數字降低到5米之內的時候,我們已經走進了位于院子旁邊的一個小屋里。
這里是一個飄散著香火氣息的佛堂。
別人家的佛堂供奉的一般都是佛祖、菩薩這一類比較溫和的佛像,看在黃老太爺家的佛龕上,卻矗立著兩座怒目金剛像。兩身塑像的眼楮,都是俯視著地面的。
而且這兩身佛像都是開過光的,我能感覺到上面散發出一股精純的靈韻,靈韻那份特殊的沉靜,是佛家特有的。
張大發朝著佛龕走了幾步,將對講放在地上,我看到屏幕上的距離變成了0米。
而對講放置的那個位置,就是怒目金剛像眼神所指的位置。
包師兄又皺了皺眉頭,對我說︰“有道,這個地方咱們不能挖。我成立公司的時候,屯蒙的夏師伯就說過,我這一輩子,最忌諱破顯聖之地,一旦破了,我就會有大災難的。這件事公司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不信你問大發。”
不能破顯聖之地,這個佛堂,的確也算得上是顯聖之地了。
可事情怎麼這麼巧呢,銅門就這麼巧地出現在佛堂下方,而包師兄又這麼巧合地不能在這里破土。
我就問張大發︰“包師兄不能動土,那你們呢?”
張大發搖了搖頭︰“我們都是老包的人,只要我們動土,這一層因果還是會落在老包頭上。”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听起來還是悶悶的,不過表達得還算條理。
我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對仙兒說︰“仙兒,找找看附近有沒有關。”
我是想,這地方說不定有某個暗門是可以通向地下的,雖然我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可目前來說,除了寄希望于暗門的存在,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沒錯,我和梁厚載是可以在佛堂里動土的,可是只有我們兩個人挖,那要挖到什麼時候啊?
之後仙兒就在佛堂里仔細探查起來,我則坐在佛堂的椅子上,心有些焦急地等待著。
包師兄大概知道我的伴生魂叫做仙兒,所以當我和仙兒說話的時候,包師兄也沒有覺得奇怪。而劉尚昂也是知道仙兒的存在的,雖然他看不到仙兒。
只有張大發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盯著我看,我心里還掛著地底的兩座銅門,也沒向他多做解釋。
仙兒在佛堂里飄上飄下,似乎沒有什麼發現,之後她就鑽進了牆壁,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左右,仙兒突然從我身後的牆壁上鑽了出來,對我說︰“佛龕下面有一道暗門,直通地底。”
這地方還真有暗門!
仙兒口的暗門,就是位于佛龕正下方的一塊舊石板,那塊石板大概一米見方,非常重,我和張大發兩個人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挪開。
而在石板之下,就是一截直通地底的螺旋狀石梯,石梯非常窄,一次只能容一個人行走,而且旁邊沒有扶之類的東西,就是光禿禿的一截石梯,走在上面的時候只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跌落。
我用電筒照了照石梯下方,在距離我們十米左右的地方,電的光束被擋住,那里應該就是地面了。
十米,乍一看數字好像不算太高,可這樣一個高度大概相當于九層樓了,我當時朝著下面看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像是在一個黑暗不見五指的深夜,站在九層樓的樓頂上向下張望一樣。
別說是下去了,僅僅是這樣望了一眼,我就感覺有些頭昏目眩了。
可是除了這條石梯,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包師兄也朝著石梯深處看了一眼,他用摸了摸最上層的石階,對我說︰“太潮濕了,石階很滑,就這麼下去的話很危險。”
這種事,包師兄不說我也知道,我現在關心的是到底該怎麼下去。
包師兄也沒再多說,只是叫著張大發離開了佛堂,不知道干什麼去了。
這時候梁厚載也湊過來,朝著石梯瞅了一眼,問我︰“這地方很深嗎?”
我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說︰“應該不算太深,十米左右吧,不過暫時還不清楚下面有什麼,貿然下去的話可能會有危險。”
當時我沒敢開電筒,梁厚載有恐高癥,他如果看到石梯的高肯定會被嚇壞的,就連之前他跟著包師兄下井的時候,也是全程閉著眼楮。
過了一會,包師兄和張大發就回來了,包師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了一盞體積很大的柴油燈,而張大發肩上則挎著幾根繩索。
我們將繩索套在身上,由張大發和後來進入佛堂的幾個人拉著繩子的末端,之後就沿著石梯慢慢向下走。
原本包師兄是打算先將柴油燈點燃,用繩子放下去。包師兄說,這樣一盞柴油燈的亮度相當于200的白熾燈了,應該可以照亮這個石梯。
可考慮到梁厚載的恐高癥,我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所有人人一只電,自己照著腳下的路。
台階的表面非常滑,我們只能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向下挪動。
仙兒就在我附近飄來飄去的,她時常會鑽進附近的石壁里,然後再鑽出來,就像一只游魂……不對,她本來就是鬼魂。
垂直距離只有十米的懸梯,我們幾個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到了地面之後,包師兄點燃了柴油燈。
當柔和的黃色燈光一瞬間充滿了我們身處的空間時,一扇巨大的同門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這就是我們在血池外看到的那扇門,六層樓高,十米多寬,在門板上一樣有著大片的浮雕。
不同的是,門這一側的浮雕看起來要清晰得多,借著柴油燈的燈光,我也看清了,兩扇門板上的浮雕,就是一睡一醒的兩頭獅子。
不管是形狀還是神態,這兩頭獅子和黃家祠堂里的石獅子都一模一樣。
我環視一圈,除了這扇門和我身後的石梯之外,就只剩下面光禿禿的圍牆,在這個面積不算大的空間里,也沒有其他的擺設。
我當時就想,難道在某一面石牆上,還有一個暗門?
一邊這麼想著,我望向了仙兒,仙兒卻沖我搖了搖頭︰“沒有暗門了,我剛才看過,所有的牆都是實心的。”
我皺了皺眉頭,又望向眼前的巨大銅門。
那兩扇浮刻了獅子的門板上,此時正不斷散發出強烈的陰氣。
我現在終于明白了,當初我靠近銅門的時候感覺到的那股陰氣,並非是從門的另一邊傳過來的,那股陰氣的源頭,就是這扇銅門本身。
包師兄拿著電在浮雕上照了照,也和我一樣皺緊了眉頭。
他問我︰“門上的兩座浮雕,怎麼和黃家祠堂的石獅子一模一樣?”
這種問題,我肯定是沒辦法給出答案的,其實直到現在我還在奇怪,老黃家祠堂里的石獅子為什麼擺在內院而不是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