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啪
當
水花爆破聲,香檀木椅坍塌倒地聲,器物珍寶碎裂聲, 里啪啦的響成一曲粉碎曲。 vw
沐小狸一急,正準備推門而入,卻見雲逸風打開門,衣襟沾身,烏發貼耳,從頭濕到腳。
狼狽,卻不及眼底低迷的情緒惹人心愧
他幾乎沒給沐小狸一個眼神,徑直走開。
沐小狸想了想,還是先沖進冰寒池內,看到沐無極臉色煥光,氣息穩定,再無剛才的冷熱交加的痛楚,心知他已經突破九陽劍法第五層。
悄聲退出,合門,一屁股坐在台階,支著下巴望天。
月光真的很淡,透過雲層只剩螢火之光,朦朧得讓人惆悵。
沐小狸不覺得自己有錯,可一想到雲逸風被遺棄的樣子,心里總不是滋味。
童言一直守在門外,見沐小狸坐地躑躅,不由著了一把急。
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原地來回跺腳,最後狀似無意的踱到沐小狸身邊坐下,以45°望天,憂傷的仰天長嘆︰
從來沒見過爺這幅樣子,好像被遺棄了一樣
次見爺難過還是老谷主去世的時候,那是爺正好雲游去他國,回來的時候只來得及見老谷主咽氣。
爺嘴不說,但是心底誰都難過,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七天七夜,差點餓死自己。
唉,爺無父無母,是老谷主從泥巴堆里掏出來的,老谷主臨死前一直希望爺能找個知心人,也好有個精神寄托,不至于太孤單。
可是現在明明找到了,怎麼好像以前更孤單呢
唉,老谷主若是知道,怕是死不瞑目,一不小心明天又得出來托夢了
次老谷主來托夢說要我照顧好爺,不然把我帶走,唉
沐小狸的嘴角抽搐不止,這是威脅人呢,還是威脅人呢,還是在威脅人
下次,我讓玉兒來找你嘮嘮嗑啊沐小狸友好的拍拍他的肩膀。
這回輪到童言嘴角抽搐了
也罷,沐小狸認命的起身,拍拍裙擺的灰塵。
他不是軒轅凌,也不是軒轅昭,來到這個世界,除了玉兒,他是第一個給予過她幫助的人,好像終究難以視若無睹。
繞過庭院,穿過回廊,沐小狸找到雲逸風的房間。
房門緊閉,未點燈火,隱隱有氣息波動,又瞬間消失。
沐小狸知道他沒睡著,敲了敲門︰開門,是我
無人應答,又敲了敲,還是無人應答。
這大爺架子不是一般的大啊沐小狸想掀桌
砰
桌沒得掀,門還是有得踹的好好的梨木青門在她腳下裂成四塊。四周的影衛唰的現身,一見沐小狸的背影,又唰得不見蹤影。
房間里,雲逸風未褪衣衫橫躺在床,一見沐小狸進來背過身,還用被子蒙住腦袋。
沐小狸汗滴滴,扶額,這動作怎麼這麼幼稚
喂,你至于麼沐小狸踹了踹床。
事關我哥,幕後之人在後我在明,我不得不防,沒有針對你
雲逸風,你今年二十一,不是一歲,你的見識我廣,懂得我更多,還需要我解釋嗎
我若沒把你當朋友不會跟你說這麼多,少給我矯情,娘們似的
你說什麼雲逸風暴怒,掀被而起,迅疾出手。沐小狸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被摔在軟綿的真絲被,然後一具男性身體覆壓來。
誰是娘們,你再說一次雲逸風雙眸噴火,雙手雙腳狠狠地按住沐小狸。
沐小狸翻了個白眼︰不是娘們你犯什麼別扭
誰犯別扭,你到我這里取藥,我一看是治療嗓子的不知道多擔心,結果這只是你放的煙霧彈,為的只配出暫時性抵觸媚藥的藥,我能不傷心嗎我對你只差掏心掏肺,你卻是怎麼對我的,連我都要防備,我不該傷心嗎雲逸風一溜煙飆出口,幸而很有修養的沒噴出口水。
我哥出了這樣的事,一定是被人下過藥,宮內大部分用藥高手都出自聖醫園,我能不懷疑聖醫園里面有內奸嗎沐小狸不答反問。
怔怔幾秒,雲逸風把頭埋進沐小狸頸項里,聲音悶悶的像個受委屈的孩子︰可是你不應該防我
沐小狸望著天花板,眸底一片幽暗,心沉了沉,道︰雲逸風,捫心自問,我們有相識到知根知底,互托性命的地步嗎頓了頓,鄭重道,我把我哥看得我的性命還重要
雲逸風沉默,翻身躺到沐小狸身邊,也木木的望著天花板,良久,吐出一句︰你也這麼防著軒轅澈嗎
沐小狸眸光閃了一下,想起那個玉冠東辰,諱莫如深,永遠猜不出他所想的男子。若換做是他,他根本不會問這個問題,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他們相信的,只有自己。
我只相信我自己沐小狸的聲音透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堅定。
雲逸風扭頭,見她目光幽幽,仿佛深陷寒冰沼澤,氣息一點點冷下去。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狡詐敏慧,卻不得不靠裝傻保命。
是這五年任人欺凌,無枝可依的日子,造成她現在的冷漠嗎
那你從現在起,試著相信我,可以嗎雲逸風側身,單手支頭,濕噠噠的頭發黏在身,蜿蜒一道鬼斧刀刻的曲線。
男人啊男人,美色啊美色。
有人跟我說,男人在床說的話全是放屁沐小狸輕笑一聲翻身下床,將濕衣服換了吧,大冬天的
雲逸風垂眸,說不盡的失落,卻不再追問,起身下床。
屏風後傳來 的脫衣聲,沐小狸倒了杯茶,輕啄一口又一口,像在斟酌什麼,忽然低沉道,算我答應試著相信你,你會相信嗎相信只有兩個字,但分量卻超過千言萬語,世有幾人能承擔負荷。若不輕信,則人不負我。不信,不會失望,不會覺得孤單,會在任何絕境里都不期待的自我救贖。所以,別再輕言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