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右肩被劃傷, 幸好是冬□□服穿得厚,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討厭醫院, 余真和吳俊沒辦法,只能先找間小診所消炎包扎傷口。
血凝固衣服沾住了傷口脫不下來只能拿剪刀剪開,傷口有點深要縫針。余真一直陪著許戈,只是看著都觸目驚心,“許戈,你要是疼就叫出來, 叫出來就不疼了。”
許戈捏著她手腕,“听說疼的時候咬人有用,給咬嗎?”還有精力開玩笑。
余真還听真了, 一抬手,“你咬吧。”頗有壯士斷腕的氣勢。
許戈笑得扯動傷口, “哧——”
醫生手法熟練消毒縫針包扎,許戈哼都沒哼一聲。
吳俊和盧婧跟那對玩航模的父子交涉完,父子倆把身上現金全拿出來還主動留下聯系方式表示一定會負責到底。
“沒事吧, 醫生怎麼說?”吳俊問余真。
“醫生開了藥,如果明天傷口還是疼得厲害或是有體溫升高的癥狀要馬上送醫院。”余真一臉擔心。
許戈听見醫院就煩,“一點劃傷說得我要死似的。”他煩躁看吳俊盧婧,“你們還分不分,要分就快點, 不分, 回家。”
盧婧鼓著腮幫不作聲, 吳俊撓撓後腦, “回家。”
晚上,余真睡不著,手機拿了半天還是決定給許戈發個短信。
余真︰“睡了嗎?”
好半天沒回復,余真以為他睡了,準備關機。
許戈︰“沒睡。”
余真︰“這麼晚怎麼還不睡,手臂疼嗎?”
許戈︰“疼。”
余真︰“那怎麼辦?”
許戈︰“想著你,跟你說話就不疼了。”
余真把手機拉遠點看聯系人,這是許戈嗎?
“吳俊還在嗎?”
許戈︰“不在,走了。”
余真︰“他怎麼能走呢!那你,現在一個人?”
許戈︰“嗯,一個人。”
余真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那怎麼行。”
許戈︰“你來陪我嘛。”
這是許戈嗎?!余真猶豫了好半天才回了一句︰“我明天去看你。”
許戈︰“還有十個小時才能見到你,好久。”
余真臉頰發熱,不能再聊了,“很晚了,你早點睡覺。晚安。”發完她關機,定定望著天花板,怎麼感覺跟她對話的人一點都不像許戈。
本來就不是許戈,許戈吃了藥早睡了。吳俊捧著許戈手機捂嘴笑,他跟盧婧煲電話粥來著,看見余真發的短信就知道她擔心許哥,索性讓她更心疼。他好佩服自己,簡直是神助攻有沒有。
許戈一大早被門鈴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楮,睡一覺覺得精神好多了,手臂也沒那麼疼了。門鈴響了很久沒人開門,房間沒人,昨晚打地鋪也一定要陪他的吳俊不見人。他慢慢撐起身下樓,人還不清醒,沒好氣吼了句,“誰啊!”
一開門余真站在門口,粉色圍巾把口鼻都捂住,寒風直往門里灌,昨天晚上突然變天,今天溫度驟降十度。許戈只穿了件襯衫就出來,“你怎麼來了?”
“好冷,快關門。”余真兩步進去。小狸听見余真的聲音麻溜從窩里跑出來圍著余真蹭,余真蹲下身子,摸摸貓耳朵,“小狸,你冷不冷。”
許戈剛才被冷風一吹身子有點僵,貓都比他重要真的很不爽,“誰讓你來的?”
不是你嗎?余真的臉凍得紅撲撲,起身看他,“吳俊什麼時候走的?”
“不知道。”許戈臉上大寫的不爽,轉身上樓。
余真跟在他後面,“你一個人行嗎?”
許戈停下,扶著欄桿俯身湊近她,“你想試試行不行?”
余真抓住欄桿身子往後仰,不能跟他靠太近,屋里開了地暖,熱。
“那個,你手臂還疼嗎?”
她這句話像是喚回了他疼痛感似的,他哧一聲,“你不提我都忘了。”
余真伸手扶他,“藥吃了嗎?”
“沒。”
“早餐呢?”
“剛被你吵醒,你說呢?”
這樣不會聊天的才是許戈嘛,昨晚她一定遇到個假許戈。余真快走幾步替他開房門,問他︰“你家里有什麼可以吃?”
許戈單手撐著門板靠近她,“我。”
余真下意識垂眼目光剛好落在他敞開領口漏出的鎖骨,想起姚圓圓的話,真正的大帥逼只用稍稍敞下領口就能秒人一臉血。她臉熱別開頭,“你以為你是唐僧嗎。”聲音小小。
許戈笑,“想吃唐僧肉嗎?”還故意拉一拉領口。
余真差一點伸手摸自己鼻子,怕被秒一臉血。
“那個,吳俊不是說照顧你嗎?怎麼先走了。”她貼著門板從他手臂下移開。
許戈塌著肩膀去桌邊倒水,喝一口,“當然哄女朋友重要,我又不需要人陪。”
余真第一次進男生房間,沒有想像中雜亂無章,藍色幾何圖案空間干爽簡潔,簡易的大書架什麼書都有,電腦桌上養了一碗薄荷,淡淡的薄荷香獨特的男生荷爾蒙味道。
“他和盧婧和好了嗎?”余真回神。
“根本就分不開。”許戈放下水杯,“你隨便,我去洗把臉。”
“嗯。”余真看見他床頭的藥,皺一皺眉,空腹吃藥不好。
樓下,冰箱真比許戈的臉還干淨。余真找了半天在櫃子里找到一袋八寶米,邊上貼著張紙條︰喝粥養胃。是趙雪菲的字跡,許戈經常拼酒,傷胃。日期是他們來燒烤那天。
余真看著那張紙條,永遠傳遞不出去的心意。她同情趙雪菲卻也羨慕她,羨慕她的天賦也羨慕她能夠不顧一切的喜歡一個人。
余真煮好粥端上去,許戈窩在床上刷手機,這一段時間電腦是玩不了了。
許戈抬抬眼皮,“什麼東西?”手指沒停。
“粥。”
“哪來的?”
“做的。”
“我說米哪來的?”
余真捏了捏手心里的紙條,“不知道,就在你家櫃子里。”
許戈放下手機,“手臂疼端不了碗。”
余真把紙條揣進兜里,舀一勺粥遞到他嘴邊,“有點燙。”
許戈吃一口,皺眉,“沒有味道。”
“應該是要放糖的,沒有。”余真吹一吹碗上的熱氣,她做什麼事都認真。
許戈沒再說話,一個安靜的喂,一個安靜的吃。屋子里暖氣很足,溫暖流動。
一碗粥見底,余真很自然拿紙巾替他擦嘴。許戈望住她眼楮,“做這些也是裝的嗎?”
余真收回手,背對他去倒水,“不是。你替我受傷,我應該負責。”揀了床頭的藥丸一並遞給他。
“負責?”許戈一笑,“你準備怎麼負責?”
余真知道他又想笑她,“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你說。”
許戈一仰頭喝下藥丸,“那就,幫我洗個澡。”
余真差點把手邊的碗拍他臉上。
“瞪什麼。”許戈非常不舒服扯一扯領口,“昨天到今天疼出一身汗都沒洗過澡,你不是說要負責嗎?”
“可是,我,我……我叫吳俊來。”她慌亂找手機。
“你叫吳俊來幫我洗澡是想我這條手臂殘廢吧?”許戈懶懶靠著床頭,就是逗逗她。
吳俊手機打不通,余真回頭看他,許戈有些犯困,吃飽了是容易犯困加上藥物有嗜睡作用。
余真替他蓋好被子,他閉著眼楮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余真輕手輕腳下樓,碗洗干淨是不是就可以走了。他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許戈睡得很沉,還蹬被子,睡著的許戈可比醒時可愛。余真小心翼翼替他拉上被子,發現他熱得襯衫都汗濕了。
他不會,發燒了吧!她趕緊摸他額頭,還好,體溫正常。發汗可能是地暖溫度太高也可能是藥物的副作用。可是汗濕的衣服不及時換下來還是會著涼,要是發燒引起並發癥就壞了。
余真去浴室放盆熱水,解他扣子的時候什麼都沒想,解完了還是臉紅心跳。余真覺得自己的體溫比許戈都高,笨拙的擰干毛巾替他擦胸口的汗,她也是第一次照顧人,還是男生,害羞又緊張,怕他突然醒過來。
余真額頭都冒汗了,他的襯衫只能脫下一邊,另一邊受傷的胳膊她不敢踫。
許戈突然捉住她的手按在胸口。
余真嚇得瞪大眼楮,“許戈,你,你醒了嗎?”
許戈還閉著眼楮,“你是不是女生,手這麼重都把我弄醒了。”
余真臉紅,“我,我……”太害羞緊張沒注意力道。
許戈手下一拉,余真臉貼在他胸口,他一只胳膊抱住她。
“喂!”余真臉好燙,推他不敢用力怕弄到他傷口。
“余真。”許戈的聲音就在她頭頂,“討厭我嗎?討厭我這樣對你嗎?”
余真心跳得好快,快要超出負荷,“許戈,你,放開。”
許戈手臂收緊,“不討厭對嗎?”
“喜歡嗎?”
“哥,你怎麼——樣!”房門 一聲被推開,吳俊一身寒風頭發都被吹成雞窩。房間,余真壓在許戈身上,許戈襯衫半褪。吳俊嗷一聲捂著眼楮轉身,“看不見看不見,我夢游。”
余真咬牙不去想許戈的傷口用力推他,許戈順勢松手。
“吳俊來了,我走了。”她慌忙戴圍巾。
“別呀,你就當我是夢游,不用管我。我走,馬上游走。”吳俊攔在門口,余真跟他打電話的時候手機沒電,充電開機看見未接電話還以為是許戈傷口嚴重了,頭盔都沒戴就 車過來。哪曉得,竟壞了許戈好事。
余真已經戴好圍巾口鼻都捂住,臉還燙得不行。
“他沒事,你按時讓他吃藥。”她往門口走,吳俊不讓,抬頭看許戈,“哥……?”
許戈的臉色比外邊的天還陰沉,“我沒事,不用人陪。”
吳俊知道挽救來不及了啊。
“要不要我送你。”側身讓開。
余真一腳踏出去,“不用。”
吳俊看著她下樓,對著房里的許戈撓撓後腦,“哥,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許戈一個抱枕扔過去,“你說呢。”綿軟的抱枕打在身上都疼,這力道是有多怨念。
“人家不是關心你嘛。”吳俊開啟浪模式,他一浪許戈就拿他沒辦法了,“你冷嗎,我的涌抱也很熱烈。”他張開雙臂朝許戈撲過去。
“滾——”
余真站在路邊等車,扒開圍巾,寒風吹在臉上剛剛好降溫,心跳還沒平復。手冷,揣進衣兜摸到字條,趙雪菲留的字條,那個時候她為什麼要藏起來?
吳俊周一去班主任那兒替許戈請病假,蟹老板批了一周,許戈第三天就來學校了。以前哪次不是老師批十天假,他總有辦法拖到十五二十天才來上課。
“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學校了?”吳俊朝後座許戈擠眉弄眼笑,“是愛學校的某人吧?”
旁邊余真安安靜靜看書,不理兩人。
許戈活動受傷的手臂,傷口已經結痂,“還有兩個星期期末考試,考不好有人會哭的。”
吳俊湊到余真身邊,“你什麼時候哭了?”
余真合上書抬頭,“你快哭了。”
“啊?”
“听盧婧說,這次期末考試你得進到班級三十名她才答應寒假跟你約會。”
“我去。”吳俊一拍腦門,“你不說我都忘了。”
吳俊趴許戈桌上耍賴,“哥,學霸,學神,你救救我吧,全靠你了!”
許戈靠著後門長腿擱旁邊凳子上,“我看你寒假就老實在家待著。”
“重、色、輕、友!”
許戈一笑,“我就是。”
“余真,你也不管管你們家許戈!”吳俊哀怨看余真。
余真耳機一帶,听英語。
許戈這次受傷回學校後,余真還發現一個奇怪現象,學校同學對她的態度都變得小心翼翼,還有喊她“真姐”的。她在他們班可是年紀最小的一個。
有時候出操或是放學,樓道烏泱烏泱的人你踫我我踫你,余真被人不小心踩了下腳,她哎唷一聲,踩她的女生嚇得臉都白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我真不是故意,對不起。”
“沒事。”余真很尷尬,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了?同學之間只是不小心踩了下腳嚇成這樣,她又不是女校霸。
“真姐跺跺腳,三中抖三抖。”姚圓圓笑嘻嘻過來挽住余真。
余真皺眉,“這都什麼詞?”
“你不知道嗎?”
余真一臉茫然,“知道什麼?”
姚圓圓小聲說︰“許哥放了話,誰再敢欺負余真讓他從三中滾蛋。”
“無聊。”從頭到尾欺負她的就只有許戈一個人吧。
“不是該感動嗎?好帥好浪漫。”姚圓圓興奮挽緊余真,“知道嗎,許哥還去找了胡雅麗的,她嚇得,哭到現在眼楮還是腫的我一點都沒夸張。”
浪漫個鬼,她剛才不知有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