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的晚上,較之往日,格外的冷清。
太後回去之後,胤 就吩咐張寶去御膳房將晚膳拿了過來,順便差人去了趟毓慶宮。吩咐毓慶宮上下不必等自己回去了。
後宮的那些個妃嬪到是想趁著這麼個機會到康熙的面前來找找存在感,畢竟能踫上康熙生病的日子可是格外難得的。
只不過,康熙到底不是真的生病。太後一回坤寧宮,就下了懿旨,闔宮上下任何人都不得打擾皇帝休息。可著實將那些想要獻殷勤的人都給堵著了。
至于乾清宮這邊,那些個宮女太監都被抓到西配殿去關著了。現在留在乾清宮伺候的都是太後手底下的人。
胤 一開始也想讓自己手底下的人來守著的,只是想了想,最終還是沒這麼做。畢竟這里是康熙的地盤,若是等康熙醒來之後,知道胤 的人手控制了乾清宮,那樂子可就大了。
胤 是不想讓康熙太早醒過來,但也沒想康熙這麼早就死了。
要知道胤 現在布局還沒完成,另外幾個阿哥這時候又羽翼頗豐,貿然上位無異于將自己往火坑里推。
胤 坐在康熙身邊,看了看在那躺著的康熙,放在桌上的手指一下下的敲打著。現在這個情況,胤 也始料未及。但胤 也不是怕事的,這樣的情況,反倒是給了胤 一些靈感。
說不得借著這次的事情,還能給底下那幾個挖挖坑。心里已經有了籌劃的胤 ,抬眼看了看躺在那里的康熙,無聲的笑了。這次,到是要感謝康熙給了自己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了。
胤 喝了口茶,對著張寶說道︰“那劉太醫那邊可派人盯著了?”張寶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胤 心中有了數,也不再多說什麼。
等一杯茶喝盡,胤 才開口道︰“行了,你先下去歇著吧,去外面將太後的人叫一個進來,讓他同爺一塊兒守著。明天還有用的上你的地方呢?”
張寶也不矯情,听了胤 的吩咐,應了一聲就出去了。不過片刻功夫,就見門外守著的一個嬤嬤端著些清粥走了進來。
知道這是張寶叫來的人,胤 也沒端著,輕聲道了句︰“有勞嬤嬤了。”那嬤嬤也是個上道的,並不拿喬,沉著的應了聲不敢,就站到康熙的身邊去了。
到底是太後身邊的人,在這宮中待了這麼些年頭,什麼樣的世面沒見過?
這一夜這定是無眠的。且不說天牢里的那些個罪臣,單單是那些听到康熙病了的人就怎麼也說不著。宮中落了鑰,他們想要表忠心表孝心也進不來,可不就著急麼。
至于胤 ,待在乾清宮里也沒閑著,時不時的就要拿濕毛巾給康熙擦擦額頭。要不然胤 讓張寶叫太後的人來伺候作甚?這樣衣不解帶的“孝子”,不先讓太後知道,那康熙怎麼會了解呢?
到了後半夜,眼見著胤 已經喝了快八杯濃茶了,那嬤嬤終于忍不住說道︰“太子殿下還是先下去歇歇吧,這邊有老奴守著,定然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胤 等的就是她這一句話,雖然心中熱切,但臉上還是裝作一臉擔憂的說道︰“這怎麼行?皇阿瑪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那嬤嬤見狀,又接著勸道︰“太子殿下還是先去歇著吧,說句不該說的話,別到時候皇上還沒好,殿下您又病倒了!”
胤 還是不依,在這邊磨磨蹭蹭了快半個時辰,最終才找了個小院歇著了。雖說要裝模作樣,但還有事情等著自己處理,還是要睡一會兒的好。
第二日一大早,攏共睡了不到兩個時辰胤 就起來了。吩咐底下的人打了熱水來,沐浴更衣之後,天才剛剛蒙蒙亮,胤 便起身到乾清宮的東配殿去了。
吩咐守了一夜的嬤嬤下去,換了一個人進來伺候著。簡單的用了一點早膳,康熙的藥便上來了。見新來的這宮女準備給康熙喂藥,胤 連忙說道︰“先放著涼一涼,剛端上來的藥多少有些燙。”
等那藥涼了一會兒,胤 趕在那宮女之前,將要端了起來。舀起來,一勺一勺的喂給康熙,只不過胤 喂的藥怕是有一大半都順著康熙的嘴角流了,真正進了康熙嘴里的,加在一起不知道有沒有兩勺。
放下藥碗,胤 裝作有些尷尬的對著守在一旁的宮女說道︰“端些熱水進來,給皇阿瑪擦擦身子。”趁著那宮女給胤 擦身子換衣服的功夫,胤 吩咐張寶守著,自己坐在椅子上眯了半個時辰。
太後進乾清宮的時候正好看到胤 歪在椅子上打盹,見張寶準備將胤 叫醒,太後連忙制止了。“可憐見了,這一晚上都沒睡好,就讓太子睡一會兒吧。”
太後都已經發話了,張寶也不好違抗,只好作罷。連忙走上前對著太後行了一個大禮,跪下的時候,腳尖微不可查的踢了胤 椅子一下。然後才沉聲說道︰“奴才見過太後娘娘。”
本來就睡得不沉的胤 ,立刻就醒了。只是不好讓太後知道,又裝著睡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悠悠醒來”,一“醒”過來,胤 就裝作惶恐的樣子,對著太後行了一禮,“孫兒不察,一時竟然睡著了,還請皇瑪姆見諒”
太後輕笑了一聲,就將胤 扶起來了,嘴里還一邊說道︰“無妨。”
太後這次來倒是沒再走,畢竟對外說得就是和康熙靜心禮佛,若是一個在乾清宮一個在坤寧宮,那還算什麼一起?
一連三日,都是這麼過去的。每一日胤 都會接過給康熙喂藥的活兒,每一次真正喂到康熙嘴里的藥卻不過幾勺。長時間的睡眠不足,胤 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了。
一連這麼幾日,底下的劉太醫才說康熙有了要好轉的趨勢。
見時機成熟,二月初六這日,胤 叫過張寶說道︰“想辦法將西配殿的那些宮女太監放幾個出去,行事隱蔽些!不要留下什麼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