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福軒的人被帶回來前,甦君言讓侍衛查了今日府上能接觸那糕點的奴僕。一共人,弄墨,以及高婉婉院內另外兩個丫鬟——梅姿與暗香。
人此時早就已經哭成了淚人,為自己主子傷心欲絕。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倒是主僕情深,不太像凶。只不過這後宅之事,誰又說得準呢?
甦君言看著她們人一眼,哭聲戛然而止。因為皇子的樣子,怕是下一刻就要吃人,她們自然不敢再撩撥他的神經。
“你們人,好好地說說今日接觸這桂花糕的過程,一個細節也不許漏。”
聞言,人忐忑不安地說了今日的詳細過程。
今日六福軒的郭老五送來糕點時,在大門口恰逢梅姿和暗香從學士府帶了高婉婉昔日用的古琴回來,所以就順便帶回了荔園。
回到園兩人就交給了弄墨,放在了房,一直擱置,直到晚宴的時候才呈到了高婉婉面前。
听到這里,弄墨趕緊磕了頭,大聲道,“皇子,雖然那桂花糕的確是經奴婢的擱置在房間,但這期間奴婢一直在替側妃梳妝,絕對沒有會放那落胎藥。更何況側妃向來待奴婢很好,奴婢心感念不已,怎麼可能做那狼心狗肺的事?”
甦君言問道,“可有人能給你做證?”
話音剛落,梅姿就道,“皇子,奴婢可以給弄墨姐姐作證。因為她給側妃梳妝的時候,我們兩人也在房打下。”
暗香也忙不迭地道,“奴婢亦可以給弄墨姐姐作證。”
甦君言若有所思,然後道,“按照你們的說法,你們人互相為證,所以都沒嫌隙,是嗎?”
人沒有說話,但都拼命地點了點頭。
甦君言緩緩道,“你們暫且在一旁,待我問了六福軒的人,再作定奪。”
很快,六福軒上上下下的人都被帶了過來,悉數跪在甦君言面前。他不過冷冷一掃,所有人就覺得不寒而栗,瑟瑟發抖。
甦君言緩緩道,“這桂花糕,素日都有哪些人經。”他聲音雖然輕,卻又說不出來的威嚴,壓迫著眾人的神經。恐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賠上一條命。
聞言,那六福軒的老板朱六福戰戰兢兢道,“回皇子話,這桂花糕是乃是我朱家的獨門配方,從不外傳。所以一般都是草民,還有賤內,以及兒子朱聰親制作。不過”
他頓了頓,接著道,“不過做好以後負責售賣的張二娃和負責送貨的郭老五也有會接觸,所以一般情況下是我們五人經。但是皇子,我們朱家在這會池城做生意已經幾十年了,怎麼可能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在糕點內下毒害側妃?一定是他們兩個,許是拿了別人什麼好處,所以從動了腳。”
聞言,張二娃和郭老五兩個人立刻喊冤,“皇子,草民就算再借十個膽子也不敢下毒害側妃啊,還請明察。”
甦君言冷笑,“都說自己無辜,那到底誰是凶?難不成側妃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服了那藥?”
聞言,五人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
甦君言對一旁的侍衛示意,“把他們五人最近的活動都給我徹底查一查,還有那個丫鬟也是。現在設靈堂,操辦側妃後事。”
沒過多久,才熱鬧沒多久的皇子府就替高婉婉設了靈堂,滿府縞素。今晚本是明月皎皎,奈何這月光照在府上,越發覺得慘白, 人得慌。
當李蓁蓁知道高婉婉離世的消息後,愣了很久。他知道甦君言不會保住她腹的胎兒,但卻沒有料到他會連她的性命都要。現在的他,似乎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他了,陌生得令人害怕。
“公主。”阿離低聲喚道,“我們要不要去靈堂?”
一滴眼淚從李蓁蓁的臉頰劃過,為高婉婉和她腹的胎兒,也為甦君言。
“去,怎麼不去?”
她當然要去,她怎麼能不去?
李蓁蓁換了麻衣,戴上了白色的頭花,帶著同樣縞素的阿離,來到了靈堂。
她跪了下去,給高婉婉燒著紙錢。
後來,她閉上眼楮在那里念著佛經,只希望能夠減輕甦君言的罪孽。
她這一跪就跪到了天亮,後來體力不支,暈倒在地,把阿離嚇壞了。
甦君言從宮回來,就听聞了李蓁蓁暈倒的事情,心著急萬分,卻還要裝作不是很在意,畢竟他現在該為高婉婉神傷。
昨夜,他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休了趙無言,也削弱了趙忌的勢力。可是他心並不暢快,因為他的蓁蓁恐怕會害怕自己那陰狠的段。
昨夜,經過侍衛一番排查,終于發現那郭老五有異常。他經常回到勾欄院找名叫紅霞的姑娘,昨日也不例外。
只是後來郭老五饜足後,剛從那勾欄院離開,紅霞就匆匆離開了。
一名賤籍女子,突然從勾欄院離開自然不是常事,于是侍衛們順藤摸瓜,最終找到了紅霞。只是那紅霞被人襲擊,差一點兒就丟了性命。
經過細心的醫治,那紅霞醒了過來,一番指證卻讓人心驚。因為,她直指趙王府上的人。除了指證之外,她還交出了一塊帶有趙王府特征的腰牌,這一查不要緊,竟然是趙王妃貼身嬤嬤身上之物。
因為此事又涉及到趙王府,所以甦君言一並呈到了楚帝面前。
剛到御前,那嬤嬤就招了個干干淨淨,不僅承認了趙王妃買凶的事實,還把以前的罪孽都悉數招了出來,其就包括曾配合淑妃和德妃害甦君言的母親靜妃一事。
當時,趙王妃自然是極力否認,但是那嬤嬤竟然呈上了相關的罪證。原來趙王妃私底下做的每一件事情,嬤嬤都有記錄,就是為了他日自保。
不過她也知道招出那麼多事實出來,絕對無活路,後來直接在御前撞柱而亡,以死明志。
前有女兒飛揚跋扈,推趙國清揚公主入水,後又有王妃毒害皇子側妃及子嗣,楚帝自然大怒。立刻命人搜查了趙王府,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罪證。
最後,侍衛們竟然在趙忌的書房找到了不少貢品,楚帝更加怒火燒,立刻判趙忌,趙王妃和趙無言入獄,等候發落。
楚帝之所以沒有立刻定罪,為的就是看朝其他老臣的反應。若是他們不吭聲,直接就可以打壓趙忌。若是他們進言求情,那就先削弱趙忌的實力,以後再尋會徹底打壓。
不過在入獄之前,楚帝讓甦君言寫下了一紙休書,與趙無言斷絕了夫妻之情。
甦君言寫那封休書的時候,心無比暢快。當初趙無言使計讓他娶她,今日他便使計休了她,當屬一報還一報。
他此生最要安排自己的命運,怎麼可能被他人鉗制。哪怕有枷鎖,他也可以一一打破。
其實,事情的發展哪里有那麼巧合?歸根到底,不過還是籌謀得當罷了。
其實從趙無言剛嫁入皇子府上,甦君言便立刻派人死死地盯著趙王府,特別是趙王妃的一舉一動。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趙王妃讓人從紅霞上下收,然後讓紅霞每次趁郭老五送糕點頭閑暇鬼混的時候下藥。最開始只是一點點,今天多一些,因為是最後的量。
紅霞從勾欄院逃跑的時候,早就有侍衛跟在身後。趙王妃定然要斬草除根,所以他們就來個救人的戲碼。果然,紅霞了解到讓她賣命的人的狠毒後,立刻招了個干干淨淨。她雖然隱隱約約知道是趙王府上的人,但根本沒有證據,所以那塊腰牌分明就是甦君言的人交給她的。
至于那嬤嬤為什麼會招了個干干淨淨,那是因為她一家十一口人都被甦君言的人下了藥。若是她不把趙王妃的罪行說出來,便是滅門之災。所以最後她選擇了背叛主子,只為保家人之命。
當然為了不讓她事後改口,甦君言的人當然給她指了明路——御前撞柱而亡。
甦恆听阿離道,李蓁蓁午後便發了高熱,似乎還說了胡話。想了想,終于告訴了在書房里滿腹心事的主子。
聞言,甦君言再也隱忍不住,從密道找了過去。
此時,已經是傍晚。阿離守在窗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公主這高熱來得快,也去得快。听王御醫道,也沒有太多的大礙,就是心似乎有郁結。
阿離知道她有郁結,也知道為什麼又郁結,卻無能為力。自古以來解鈴還需系鈴人,而主子就是那個系鈴人。然而,他最近卻對公主淡了。
恍然間,阿離看到甦君言走了過來。她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楮,果然是他。
阿離很高興,正要打招呼,甦君言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甦君言走到床邊,看著正在熟睡的人兒,心卻莫名其妙地有些痛。
“阿離,蓁蓁現在怎麼樣?”
“主子,公主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王御醫道,公主更多的是心有郁結。”
郁結麼?甦君言知道是怎麼回事,于是心更加自責。
“阿離,你出去吧,我來照顧蓁蓁。”
“是。”
“還有,今日你根本沒有見到我來過這里。”
雖然不太明白,但阿離早就習慣听從了命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