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娘今日出來是置買首飾充作嫁妝的。
她那位舅母一向的言語慈藹,翻起臉來卻是凌厲的令人難以招架。只那麼一夜的時間,她所有的一切就都變了。連外祖母對她都只剩下了搖頭和嘆息。
到底還有那一脈血緣,簡郡公沒有棄她不顧。將她清理出簡家有許多方式,比如送她入廟,比如遣她返回父鄉,又比如那種干淨利落,可以讓孟氏完全滿意的方式。
但他的選擇是將她嫁出去。
簡郡公為楚惜娘挑選的是城郊一家富戶的獨子,家底殷實,那郎君也讀的幾年詩書。楚惜娘嫁過去是下嫁,便是她的名聲已經不好,那戶人家也會高高的供著她。她這一生總是無虞。
將她低低的下嫁,對孟氏那邊也算是個交代。誰也說不出什麼去。
簡郡公覺得自己這般選擇是對得起胞妹、對得起這個外甥女了。可楚惜娘卻不是這樣想的。在她眼中,那富戶一家便是渾身土腥的泥腿子。她好歹也是官貴千金,她的外祖家是世襲的郡公。
那泥腿子如何能配的上她!
本來她是可以給表哥做妾的。她可以讓表哥無視鳳雅娘,只與她恩愛繾綣。那般,做妾與做妻也無甚區別。
都是這個煞神。若不是她的出現,什麼都不會改變。表哥對鳳雅娘的厭惡會越來越深,舅父和外祖母也會一直的疼惜自己。
楚惜娘手中的帕子絞的緊緊的,將她的手指勒的青白可怖。
她恨,卻又不敢如何,也沒有能力如何。從來她都只是靠著柔弱的外表和那楚楚的姿態去博取別人的憐愛,用那份憐愛來達成她的目的。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被戳穿,再沒有誰去相信她的話、她的眼淚。
便是有,誰又能為了她去得罪那個煞神夜叉。
楚惜娘正恨意滿盈無處發泄,忽听得身背後有人嘆道︰“青天白日,孤男寡女的同處,當真世風日下。”
楚惜娘轉回頭去,卻辨不清方才究竟是誰在說話。收回了視線來,她的心忽的一跳。這青天白日孤男寡女的,同在一處無人的鋪面里還將門掩了。這不正是個大好的報復之機。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