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上去問明情況,高盼就轉身發現了我,他見我折回有些意外,尷尬地回頭看了一眼我爸墳前的花。
我走了上去,“你不是說你見故人麼?我爸是你故人?”
高盼聳聳肩,“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應該我找錯地方了,大概是在北山上的那個陵園里。我想著,你剛不是在這里麼,我順便過來看看你爸!”
我疑惑地盯著高盼看,高盼一把摟住了我的肩膀,笑呵呵地說道,“怎麼走了又回來了?”
我低頭,就在他腳邊正是我的車鑰匙,我甩開他的手,指了指他腳邊的車鑰匙,“車鑰匙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
高盼嬉皮笑臉地拉著我,“曉曉姐,反正你也是回家,大家都住一個小區,你就順帶把我捎回去唄。”
我癟癟嘴白了他一眼,“你買了幾套房子了,都舍不得錢買個車嗎?”
“我有車坐買什麼車!”高盼摟著我的肩膀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路上,我還是對高盼的舉止十分疑惑,忍不住問道,“真的是找錯地方了?”
“可不是嗎?以前的一個中國友,得白血病沒錢治病死了,後來在sn上得知他死的消息,我現在不是都回國了麼,就說來看看他。”高盼說得十分真。
我停止了腦袋里的胡思亂想,即便是猜測,我也不願意承認。
送高盼的路上,宋琦睿的電話一直都在給我打,高盼看著我手機屏幕,驚呼,“你們都離婚這麼久了,還有聯系呢?”
我直接掐斷了來電,不動聲色地開車。
高盼撇撇嘴,沒好氣地說道,“難怪每次見藍 昱他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好像我上輩子欠他幾百萬似的。我說你也太花心了,我真想問問,你到底是怎麼跟藍 昱好的,不會真的是在離婚之前吧?”
高盼十分八卦地看著我,我順勢將車停在了路邊,“下車!”
高盼抓著安全帶,“還沒到呢!”
我扭頭盯著他,他抿了抿嘴,“好了,我不開玩笑了還不行嗎?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一個玩笑都開不起。”
高盼住了嘴之後,我才是重新啟動了車。
送高盼回了家,我的手機依舊響個不停,我索性把手機關機了。
第二天,我在公司的大樓下見到了宋琦睿,他手托著紙板上面大寫著“我錯了,救救我妹妹!”跪在藍鷗集團的門口。不少的保安都上去勸阻,甚至三番五次地把宋琦睿抬走,可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折回,根深蒂固地跪在原來的位置。
甦夏貓進我的辦公室,拉到我窗前,指著宋琦睿,“他是你前夫吧?”
我點頭,“真是陰魂不散。”
甦夏撇撇嘴,“你最好還是把這個事情處理一下,本來公司不少的人對你都有意見,這事再一鬧,意見更大了。”
我回身關上了窗簾,“我要是下去了,才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懷!”
“你什麼意思?你不會是在說我吧?”甦夏一臉的驚恐。
我抿嘴一笑,拉她到我身旁,將她一早給我的設計方案打開,指了指上面扶手的位置,“甦夏姐,你看看這個位置還能不能改動一下,這里我總覺得有些生硬,顧客拿在手里應該不是很舒適,我們要盡力地做到讓顧客的手拿著舒適,並且拐杖能把重量分散,還有材質方面,你應該還沒跟技術部接洽,你最好詢問一下材質方面,我們盡量地做到減輕重量,但在這基礎上不能降低硬度質量。”
甦夏不敢相信地看著我,“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談工作?”
我將文件合上,塞到她手里,“上班時間不談工作談什麼?”
甦夏對我豎起了大拇指,“藍總果然沒看錯人。”
甦夏走後,我忍不住還是掀開窗簾的一條縫,宋琦睿依然跪在地上,雪已經把他腳邊的位置給覆蓋了,可他依然高高地舉起紙板。
我打電話給了保安,“外面那個人你們勸勸他,沒有人能救他妹妹,有什麼事情找警察,藍鷗解決不了這樣的事情!”
我剛打完電話,門就被推開了,我沒想到藍 昱會出現在我這個小辦公室里。
他手里拿著一份資料放在我的面前,“這個你看看,回頭給設計部開個會,拐杖的事情可以展緩,你們優先把這個做出來。”
我接過資料,他就走到了窗前,一把把窗簾拉開,我回頭,他正盯著樓下。
我翻開資料,一邊看著一邊說道,“你真沒動宋琦蕾?”
藍 昱笑了,“我動她做什麼?”
“那你就給宋琦睿一個解釋,免得他成天來找我求我。”
藍 昱回身走到我的身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求你,用什麼做資本?”
我實在無心看手頭上的資料,把資料合上,伸手拉著藍 昱的手,“他用什麼做資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態度。”
藍 昱滿意地點頭,“嗯,學聰明了。”
我再次打開了資料,我看著資料,有些詫異,“關于手術器械,設計部一般不是都不涉及麼?”
“又變笨了不是?”他放開了手。
我一頁一頁翻著資料,小到輸液用的針頭,達到心髒檢測儀,這些都是藍鷗集團特別技術部門做的,怎麼會弄到設計部來。
我大腦飛速地運轉,不敢相信地回頭看著藍 昱,“你不會是想把設計部跟技術部門整合到一起吧?”
藍 昱點了點頭,“設計部就像是雞肋。”
“那你把我弄到這個位置做什麼?”我將資料推到了一旁。
藍 昱盯著資料,“以前藍鷗集團是為了生存和擴大才會做那麼多拐杖一類的東西。你好好想想,到底是手術台上的東西盈利空間大,還是做這些小玩意?”
我瞬間明白了,以前藍鷗集團面對的客戶可以說是包含病人跟亞健康的人群,他現在想把藍鷗集團的重心花在醫療機構上,一台手術時用的器械,可以頂過上百的拐杖盈利。
藍 昱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身後有我,要無所畏懼地去做。”
我抬眼,正對上藍 昱那雙帶著寵溺的眸子,我猛地收回了視線,站了起來,“多謝藍總栽培!”
藍 昱走後,我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打開門,見設計師門都交頭接耳,他們大概還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既然公司把重心轉了,設計部門的一部分員工當然會被辭退,公司當然還會聘請一部分的技術人員,更要高薪聘請專業做手術器材的老師傅。
設計師們見我出來了,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紛紛裝作一副努力工作的模樣。
我嘆了一口氣,回到辦公室內,走到窗邊,宋琦睿已經不見了蹤影。
下班的時候甦夏跑到我的面前,“天啊,你前夫在我們公司樓下跪暈倒了!听保安說叫救護車送醫院去了。”
我望著窗外依然飄著的鵝毛大雪,這麼冷的天,腿都能跪殘廢了。
我一邊往停車場走去,一邊打開手機準備給藍 昱打電話,剛打開手機,就有電話打了過來。
“喂,您好,您是宋琦睿先生的家屬嗎?他現在下肢已經凍僵了,急需治療,您最好趕到醫院來一趟。”
我蹙眉,“不是,你打錯了。”
“可是他手機里存儲您為老婆,難道您不是他老婆?”那頭的人問道。
我咬牙,“我們已經離婚了。”
“他可能面臨截肢,必須有家屬在手術單上簽字我們才能給他治療的!”
我上了車,猶豫了半天,還是問了醫院的地址。
我並未準備親自到場,我給宋崇明打了電話,給他說了宋琦睿在醫院的事情,哪知宋崇明很是不耐煩地說道,“他惹這麼多禍,我就該給他擦屁股?現在進醫院了,他早就成年了,他自己該負責!”
我對宋崇明的無情驚訝不已,“他到底是你兒子呀!”
“他那麼對你,他不配做我兒子!”宋崇明的態度很堅決。
我再也忍不住了,對他吼道,“難道你的眼里只有錢嗎?他就算做再多讓你不滿意的事情,但他依然叫了你二十多年的爸爸,難道你們之間的父子之情就一點都沒有嗎?還是高盼的回來,讓你根本就不想認他跟宋琦蕾?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
“我養了他二十多年,給他的生活絲毫不輸給其他的孩子,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我哭笑不得,“你是養了他二十多年嗎?難道不是利用他二十多年?從小他都是在你的要求下活著的,你要求他怎麼做,他都必須滿足你的要求,現在他可能要失去腿了,你居然說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宋崇明那頭沉默了好一會,才是說道,“我的心里只有高盼和你。”
我冷笑,“別什麼事情都把我牽扯進來,你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你的目的還不是想我幫你搞垮藍鷗!”
我氣憤地掛了電話,轉頭又給高盼打電話,可高盼的手機卻一直處于暫時無法接通的狀態,當我實在沒辦法的時候,藍 昱上了車,對我說道,“走吧,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