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林思語已經決定解除婚約，但出于某種微妙的自尊心，看著顧明崢越是優秀，她反而越是在意起許沫來。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才會讓她這個未婚夫動過心？
她昨天翻來覆去睡不著，今天就過來故意說了許沫的事情，試探顧明崢的反應。
結果顧明崢沒什麼反應，反而是平時冷冷淡淡的顧若初，看起來更有興趣一點。
林思語越發好奇，盯著他們兩個人看。
“葉氏不會拒絕任何一個優秀的員工。”顧明崢四兩撥千斤地翻過這個話題，偏頭詢問︰“若初，醫生怎麼說？”
“沒什麼大礙了。”顧若初搖搖頭。
經過這幾年的調養，顧若初身體好了許多，不會再動不動就生病暈倒，但是心髒病這個卻無法根治，哪怕做手術換心也有很大的風險。
“那我們差不多也該回國了，你覺得怎麼樣？”
五年時間，他在這個世界呆得也夠久了。
顧若初聞言，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我都听哥的。”
“有心事？”
“沒什麼，”顧若初輕聲道︰“只是在想，時間過得真快。”
顧明崢也深有同感，看著這相處五年的弟弟，心中一陣柔軟，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微笑道︰“若初也長大了。”
顧若初總被他摸頭，習慣性地扭臉。
他這些年被顧明崢養得有些肉了，臉色不再是病態的蒼白，而如新雪一般的無暇，雙眼水靈靈的，像初初綻放的桃花，好看得不可方物。
林思語早就手癢了，趁機掐了一把他的臉。
顧若初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跳到了門口，笑吟吟地揮揮手︰“我先走了，拜拜！”
顧若初拿起空杯子就要砸。
顧明崢忍俊不禁地攔住他，“她是看你可愛。”
“……你才可愛！”顧若初端起茶水一飲而盡，瞪他一眼，生著悶氣上樓去了。
“哈哈哈！”小翅膀發出杠鈴般的笑聲，“叫你總說人家可愛，被懟了吧？”
顧明崢瞄它一眼。
小翅膀給他出餿主意，“下次你夸他美，他肯定開心。”
“你看起來很有經驗，”顧明崢也起身上樓，目光宛如在看一個智障，“不過我為什麼要夸一個男孩美？”
小翅膀扔出一個“嚇死寶寶了”表情包︰“你以為夸一個男孩可愛就正常嗎？”
顧明崢淡然道︰“挺正常的，過年走親戚，一天夸十幾遍。”
“……很好，我就服你誤人子弟還很囂張的樣子！”小翅膀由衷心疼他可憐的佷子們。
忙前忙後的又是一個多月，等訂好回國的機票，天氣已由深秋轉向寒冬了。
回國的前一天，顧若初站在花圃前，一一摸了下他養得的寶貝花草們，而後都送給了鄰居們，只留下了當初顧明崢送得那株仙人球。
“養了這麼久，怎麼就舍得送出去了？”顧明崢站在門前，“這房子會一直有人打理，你可以讓人細心照顧著，以後再過來住。”
顧若初搖搖頭，“不了。”
寂寂夜空，點點星光。
雪花無聲無息間飄落。
顧明崢將他拉上走廊，“快進來，下雪了。”
顧若初彎了彎嘴角，抬頭看著深邃浩渺的夜空，恍惚間情緒有些失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此刻的笑容格外寂寞，就像這漫天飄落的雪一樣，純白一片，卻終將飄零無依，散于塵土。
但不過片刻，在顧明崢偏頭看來時，他就恢復了正常。
踏著今年的一場雪，他們終于回國了。
“大少爺！小少爺！”司機大叔在接機處沖他們招手，接過了行李，邊走邊笑道︰“老爺前兩天崴了腳，現在醫院住著呢。他吩咐我今天來接你們，路上積雪多，堵路，我一路都在擔心誤了時間，好在來得及。”
“怎麼會崴了腳？”
“老爺約了人一起打球，”司機大叔說著嘆了口氣，“不過啊，到底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往了，他回來後一直念叨著兩位少爺，說是該卸膽子養老嘍！”
這話似乎是提醒，意有所指。
顧若初沒作聲，顧明崢道︰“我們怕是還擔不起。那就先去醫院看看吧。”
司機大叔笑了笑，便沒有再多言了。
來得時候沒堵車，回去時倒是不幸被司機大叔說中了，堵在半路上過不去。
顧明崢听到外面的嘈雜喧鬧聲，搖開窗戶，“怎麼回事？”
司機大叔下車後去打听了一下，回來後表情一言難盡︰“兩位少爺，前面有個姑娘被車撞了，她說自己是葉氏的員工！”
顧明崢余光瞥向百零三。
小翅膀扔出個“攤手”表情包，“狗血處處有，小世界里特別多。這就是男女主命中注定的重逢啊！”
好了，顧明崢知道那個姑娘是許沫了。
顧若初睜開眼楮，“沒人管她嗎？”
司機大叔更糾結的說︰“撞她的人是葉氏的高管。”
顧明崢揉了揉眉心，“我下去看看。”
再這樣下去，恐怕明天報紙上都是葉氏集團虐待員工的頭條了。
街道中央，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子倒在雪地上，她樣貌清秀，粉襖白裙，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腿，右腿上有一道已經腫起來的紅印，此刻淚水汪汪，很有些梨花帶雨的淒楚感。
她沖著對面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哭道︰“我都已經要辭職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中年男人被這麼多人圍觀，羞憤又尷尬，伸手去拉她︰“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剛剛路上滑，我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放心，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醫藥費我都包了。”
“不，不要！你放開我！”許沫拼命掙扎。
趁警察沒到，旁邊有人拿手機拍照，議論紛紛，但誰也不想惹事，也就站著看熱鬧。
倒是被堵車的司機們在後面怒吼︰“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有病嗎？有種別擋路啊！”
這時，顧明崢走過來了，抬手，“啪”地一聲揮開中年男人的手臂，“听說你是葉氏的員工？”
“你誰啊？”中年男人看他年輕，以為好欺負，壓低聲音威脅道︰“趕緊走，別管閑事！否則饒不了你！”
顧明崢平靜道︰“葉景然。”
中年男人睜大雙眼，倒退著猛抽一口氣——听說葉大少爺今天回國，他不會這麼倒霉撞見太子爺吧？
“大少爺。”司機大叔過來扶起許沫，後面還跟著顧若初。
許沫乍一見他們兩人，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唇，眼淚刷刷地，掉得更厲害了。
顧明崢沒再管那面如菜色的中年人，也沒看許沫，只對司機大叔道︰“叫輛車送她去醫院吧。”
“景，景然，還有顧學長……怎麼是你們？”許沫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冷的，身體不停地發抖。
顧明崢在她激動熾熱的目光下還能保持淡定，也很不容易。
“百零三，這戲是誰排的？”
大冬天穿短裙被車撞，遭遇潛*規*則，踫上男主英雄救美……尷尬癥都要犯了。
“不走劇情的人沒資格吐槽，”小翅膀一副高深莫測的語氣︰“這叫主角特色，你直男審美是不會懂的。”
司機大叔看著這小姑娘受傷沒人管，被勾起了同情心，就說道︰“大少爺，不用叫其他車了吧，反正都是去醫院，順路。”
他壓根不記得這是五年前見過的那個姑娘。
畢竟現在的許沫跟以前那毫無特色的普通模樣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否則也不會遭遇潛*規*則了。
顧明崢看了看顧若初，顧若初道︰“我無所謂。”
“行，那走吧。”
許沫抬手像是擦眼淚，嘴角卻微微上揚了幾分，轉瞬即逝。
小翅膀立即發出“嘀——”的響聲︰“特殊任務二——傀儡的腳步。宿主的不配合導致病毒猖狂橫行，丑小鴨長于泥濘，本也有天鵝的資質，卻不幸被人蠱惑，烙上了復仇的枷鎖，失去了原本純真無垢的心，任務難度五顆星，完成後獲得榮譽值五點。”
顧明崢腳步一頓，若有所思道︰“我也犯了固定思維的錯誤。原來這不是一出戲，而是一出計？”
小翅膀說了個很冷的笑話︰“世界因你而改變。”
“許沫的黑化值有多少了？”
“保持在五年前，沒變。所以這是特殊任務，而不是主線任務。”
“五年前的事情已經和平解決，許沫復哪門子仇？”顧明崢一邊分析一邊道︰“傀儡，無法自主，受人操縱……許沫成了誰的傀儡？”
小翅膀回復︰“抱歉，本系統不能參與特殊任務。”
“好，我知道了。”
顧明崢上車後，攤開一份報紙，卻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許沫。
許沫和顧若初坐在後面，本想說什麼，可顧若初卻閉目養神，一副請勿打擾的冷淡模樣。
許沫收拾了下心情，怯怯的出聲︰“顧學長，好久不見。”
顧若初沒睜眼，“不算很久。”
許沫勉強笑了一下，不說話了，拿出手機，發了幾條消息。
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下車的時候。
“沫沫！”一個年輕男子從門口跑了過來，他長得高大英俊，有些眼熟。
許沫沖他笑了笑，“衛堯，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听你說被車撞了，我擔心得要命，闖了好幾個紅燈，”衛堯滿臉焦急地扶住她，噓寒問暖，“你沒事吧？”
許沫搖了搖頭，指了指旁邊，“我恰好遇上了學長他們，他們幫了我。”
衛堯視線一轉，倆色立刻沉了下來，冷笑一聲，扶著許沫救離開，“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些有錢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五年前你受得傷害還不夠嗎？這種人，能離多遠就多遠，最好一輩子別踫上！”
許沫尷尬地扯他，匆忙地拉著他進去了。
顧明崢這時才記起這個衛堯是誰——當年跑進教室，弄亂他的書，還莫名其妙罵了他一頓的少年。
照方才的情形看來，他應該是充當了許沫五年的護花使者。
作者有話要說︰ 顧總︰操縱傀儡的人是誰呢？衛堯？林琳？顧蓉？林思語？
若初︰我有必要重新申明一下反派的身份。
顧總；養花去，別鬧。
若初︰……想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