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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個富貴藥。”萬離隨手仍在桌上, 淡淡道, “這藥方看起來玄乎, 藥效卻了了。”
水靖和文東延同時一愣。
“但那丫頭吃了確實見了效,之前許多大夫看了可都不頂用。”水靖有些納悶。
“富貴人家治病與窮苦人家治病不同, 窮苦人家花幾個銅板就能看好的病, 富貴人家耗費成千上萬兩也不見得有效。”萬離慢悠悠解釋道, “尤其是給小孩子看病,是藥三分毒,小孩子身體受不住太猛烈的藥效,這就需要適當的減少藥量。大多富貴人家, 愛子如命,若是小公子或小姐吃了藥以後受不住引發了別的病癥, 這治病的大夫首當其沖,就成為了眾人泄憤的對象。因此這些大夫為了自保, 盡量都使用些溫和的藥物。而溫和的太過, 這藥效就會減低。”
水靖點點頭,深有體會。民間的大夫如此, 宮里的太醫更是個個都是人精。後宮妃子和各王公大臣府里女眷們的手段層出不窮,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們做不到的。太醫也自然而然的練就了視而不見、掩耳盜鈴、明哲保身、睜眼說瞎話等一身本事。
“不是還有一包藥引子嗎, 會不會有什麼特殊效用?”事關癩頭和尚, 文東延很難不多想。
萬離笑道︰“若這藥真的有神奇功效, 那薛姑娘吃了後就應該是藥到病除,而不是每到發病時就吃一顆。治標不治本,這功效就猶如冰糖梨水一般,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水靖和文東延恍然︰有道理。
萬離又道︰“這冷香丸,幸運些也要一二年才能配齊,不幸的話十年都未必踫的全。而且這還是個極耗功夫的活,沒有極大的人力、物力還有財力,是不可能完成的。這薛家,倒真是個富裕的。”
文東延用鵝毛扇輕拍兩下額頭,問道︰“主子,若是兩位姑娘相同的病癥,一個喝冰糖梨水,一個吃冷香丸,您會怎麼想?”
還能怎麼想,她們兩人根本就不在同一檔次上。便是人參燕窩都比不上這冷香丸。要知道,人參燕窩用銀子就可以買的到,但冷香丸,卻是花再多的銀子也買不來的。
水靖有些明白文東延的意思了。
因為太穆皇後同太/祖一起打江山的緣故,本朝對女子不似前朝那般苛刻。除了走親訪友外,女子也被允許參加一些宴會,或是在家僕的陪伴下與姐妹游船賞花,而不是養在深閨里無人識。
其中的一些宴會,還會弄些才藝比拼來評出最優秀的人,無論主人家是給些獎勵還是稱贊,都是一種榮耀,這就變相的將名氣宣傳了出去。
女子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人。雖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同等門第的條件下,就要從相貌、品德、才情等開始相看。這個姑娘做的詩曾得過魁首,那個姑娘的畫曾被誰誰夸贊過……各家太太因為對她們留下了好印象,所以在相看兒媳婦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會是她們。
又如同後宮里的妃子,比較有特色的那一個,才能吸引到皇帝的注意力;沒有特色的,只能在後宮孤獨終老。
金陵薛家是很有錢,俗語中的‘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形容的就是薛家。而且薛家也不是普通的皇商,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後。但即便有這些個名號,薛寶釵還是掙脫不了商人之女給她帶來的限制。
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古時候甚至有商人是賤籍,與良籍的士農工是不能通婚的律法。本朝雖然沒有這條律法,但很多習俗卻都流傳了下來。小門小戶或是沒有根基的官家可能不介意,但稍微有些底蘊的高門大戶或是書香門第,都不願意與商人通婚。許多新興的貴族也是如此,他們甚至對商人更是退避三尺,就怕被人說是不懂規矩的暴發戶。
薛寶釵商人之女的身份,就限制了她沒有辦法嫁入講究門第的高門大戶,除非是與薛家並稱為四大家族的賈史王家。
當然,也可參加詩會之類的宴會博些好名聲,以期望各家太太忘記她商人之女的身份。但即便薛寶釵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比旁人技高一籌,都不可能拔得頭籌。商人之女總歸是不能贏過官家之女的,這幾乎已經成了不成文的規矩。
薛寶釵想要改變現狀,最好的辦法就是父輩或兄弟走上科舉之路。哪怕家里出個秀才,都能改變她現在的處境,嫁個好人家。
這冷香丸倒也是個辦法。只制作過程就令人側目,又有個海外仙方兒的名號,一下就將薛寶釵襯的與眾不同起來。那滿身的銅臭味也不見了,倒平添幾分仙氣來。
要知道,什麼東西與‘神仙’搭上了關系,都會令人心生敬畏與向往。說句大不敬的話,每朝的開國皇帝都會說自己有什麼奇遇或是他娘在懷他的時候夢到了龍,不過就是種收買人心的手段罷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是吧……”水靖神色有些古怪,“你的意思是癩頭和尚送她冷香丸是為了讓她找一樁好婚事?那時候薛家丫頭才幾歲?”
文東延緩緩開口道:“有件事屬下還沒來得及回稟主子。那癩頭和尚還給了薛家姑娘一塊金鎖,正反面各刻著‘不離不棄,芳齡永繼’,恰好與賈寶玉那塊通靈寶玉上的‘莫失莫忘,仙壽恆昌’相應。自古以來可就有金玉良緣一說。”
“所以說……癩頭和尚做了這些事,就是為了給賈寶玉和薛家丫頭拉郎配?”
賈政那廝自幼喜歡讀書沒錯,但他在讀書上的天分卻沒比賈赦高到哪里去。唯一的區別,也就是賈政願意在讀書上下苦工,賈赦卻不願意罷了。
其實這在勛貴世家中並不奇怪。賈赦是榮國府的繼承人,榮國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再不成器,只要安分守己,就能平安富貴一輩子。但是賈政就不同了,作為次子,等到賈赦繼承爵位分家後,他只能搬出榮國府,而一旦失去了榮國府老爺的身份,他也就是一個白身而已,與依附榮國府的那些賈家族人沒什麼兩樣。若是子孫再不成器點,就只能靠著榮國府的救濟過活。賈政想要自己以及子孫後代過得好,自然要發奮努力的讀書。
而榮國府是行武出身,武將想要升官進爵,唯有打仗這一條路。榮國公賈代善心里清楚的很,他能不降等襲爵,全靠身上有戰功的緣故。可等到賈赦和賈政出生的時候,四海升平,國內的逆賊已經被平叛,外族也被打的需要休養生息幾十年。沒有戰爭,他們榮國府等于說廢了,傳下去的爵位也會一降再降。沒有辦法,賈代善只能考慮棄武轉文。
可惜賈赦文不成武不就,還致力于做一個紈褲,讓賈代善失望不已,但喜愛讀書的賈政卻讓他看到了希望。前面說了,賈政其實沒什麼天分,讀書只知道死記硬背。賈代善是個武人,以為賈政能背出文章就是文人了,卻不知在真正的文人眼里,賈政就是個讀死書的榆木腦袋,一點也不知道融會貫通。
賈代善雖然對賈赦不滿意,但對張顯芳這個才女兒媳婦卻滿意的很,後來還憑借著親家這層關系,把賈政送去張家,請張顯芳的爹指點一二。張顯芳的爹是御史大夫,嘴皮子厲害,而且不留情面。偏偏賈政還是個自尊心爆棚的人,只去了張家一次就不肯再去了,還很小人的跟賈代善打小報告,說張顯芳的爹有意為難他。賈代善因此很生氣,以為張家瞧不起他們榮國府,因此不僅對張顯芳有了埋怨,在後來張家遭難的時候也沒有伸出援手。
真正靠譜的老師會傷害賈政的自尊心,只有阿諛奉承的才能教的了賈政,也因此賈政蹉跎到了賈代善快死的時候,連個童生都沒有考上。賈代善沒有辦法只好給他求了一個官職。怎麼現在在眾人的口中成了賈代善不忍他走科舉之路才給他求的官職?明明賈代善想的很,只是賈政沒那本事罷了。
這明顯是有心人在故意散播虛假言論,目的就是為了壓賈赦一頭,給人造成賈政比賈赦更適合繼承爵位的錯覺。
水靖想了想,看向重九,疑惑道:“那些個子嗣又是怎麼回事?尤其是姑娘們的命格品性,外人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還有含玉出生的公子……說的倒跟自己親眼見的似的。”
“有些事是賈府故意傳出來的,還有一些是從賈府下人嘴里漏出來。滿京城都知道賈府下人的嘴巴是個沒把門兒的,灌他幾杯黃酒,連爺們晚上宿在哪個屋里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