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低于30%,防盜時間為24小時 “已經好多了,臉也不似先前那般慘白了, 倒有了些血色。”雪雁回道,“奴婢才從紫鵑姐姐那過來, 紫鵑姐姐也問起姑娘的事,听說姑娘一切都好,心里又高興又愧疚, 說她是來伺候姑娘的,沒想到自己卻成被伺候的了。”
林黛玉笑道:“你去告訴她,她想要伺候還不容易,以後機會多的是,又不差這一會兒半會兒的。”
“奴婢也是這樣跟紫鵑姐姐說的。不過紫鵑姐姐還有其它的郁悶事。先前出京的時候, 鴛鴦姐姐她們羨慕的不行,都讓紫鵑姐姐把江上的風景記下來,回去跟她們好好說說。紫鵑姐姐當時拍著胸口滿口答應。可如今紫鵑姐姐別說去甲板上欣賞風景了,連門都出不了,等回去了以後, 還不得被鴛鴦姐姐她們笑話死。紫鵑姐姐直說這次丟人丟大發了。”
雪雁興致勃勃的說完, 見剛剛還笑的花枝亂顫的林黛玉神情突然落寞起來, 不由擔憂道:“姑娘怎麼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林黛玉搖搖頭, 笑的有些苦澀, “只是想到以後還要回去, 心里難免有些緊悶……”
雪雁恨不得打自己兩下,終于可以回家了,她又提回京城的事情做什麼。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她自己尚且覺的揚州更自在些,更何況是姑娘?
她苦著一張臉道:“姑娘,都是奴婢的錯,說錯了話,您要打要罵都行。您這樣,奴婢心里也跟著難受。”
“是我想的太多了,跟你沒有關系。”
見林黛玉性質仍然不高,雪雁歪頭想了想,“姑娘,您若是想留在揚州,就跟老爺說一說,老爺這麼疼您,一定不讓再送您走的。”
林黛玉抿了下唇。如果這麼容易,一年前她就不會被送去京城了。她身體不好,又經常生病,留在揚州,只會給爹爹添亂罷了。她不能任性,她已經長大了,要多為爹爹著想,不能再給他多舔煩惱。
“回去以後爹爹若是問起來,你就說我在榮國府一切都好。”林黛玉小臉繃的一本正經的對雪雁叮囑道,“外祖母及姊妹都帶我很好,兩位舅舅和舅母帶我也親厚,旁的,就無需再說了。”
雪雁以為林黛玉說的是賈家奴才的事。賈家奴才最是嘴碎,背後經常說主子的閑話,她家姑娘也被說是愛使小性兒,還說是來打秋風的窮親戚。
她初時听到氣的不行,京城里的那些窮翰林能和她家老爺比嗎?林家的富貴說出來怕要嚇死他們。姑娘在家時也是穿金戴銀的,只不過逢母孝,頭上只能戴些素色的花罷了。還有使小性兒,大戶人家的女兒只要是千寵萬寵的,哪個沒點性子?又不是需要看人眼色過活。而且論起規矩,百個賈家都比不上林家,她在林家做奴婢的時候,就從來沒听說哪個奴才敢在背後說主子的閑話。王嬤嬤都說,賈家這麼沒有規矩,哪像個傳承百年以上的貴族,倒跟個剛興起的暴發戶似的。
雪雁正憤憤不平著,卻沒看到林黛玉眉眼間的那抹憂愁。其實雪雁擔心的事情在林黛玉眼里並不是什麼大事,總歸她是客居又不是主家,受些薄待也是理所當然的。她真正擔憂的是,賈寶玉現如今仍被養在內帷的事情被林如海知道。按道理講,男兒七歲以後就應該移居外院。只是賈家很多規矩都和別處不一樣,她是客人,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客隨主便。但林如海若是知道她和寶玉住的這麼近,還不定會怎麼想呢!她可不願讓爹爹對自己失望。
艙門外,林大家的正提著食盒站在那里。她知林黛玉每頓飯都吃的不多,便在廚房做了些精致的點心送過來,卻沒想到听到了這番對話。
老爺有多疼愛姑娘她是知道的,卻沒想到老爺為姑娘做的種種打算卻被姑娘給誤會了,以為自己是老爺的負擔。看來她回去後要跟公公說一聲,讓他提醒一下老爺,父女倆有什麼不能坦誠說的,非要掩掩藏藏的,最後只能苦了自己,樂壞了別人。
另一艘船上的賈璉正站在甲板上舒服的吹著江風。
兩岸的景色優美,賈璉心情本就很好,現在更是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榮國府家大業大,花錢如流水,早就已經入不敷出,他這個榮國府的二爺也不過是外表看著光鮮,實際上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手里的銀子還不如一般富貴人家的多。
不過很快,他們榮國府就有一筆橫財入賬了。
話說,他第一次听說姑父林如海身體有恙還是從王夫人那里。先前去揚州祭拜姑母的時候,王夫人提醒他多注意林如海的身體情況,他當時還很詫異,不明白王夫人為什麼要對千里之外的林如海這麼關心。後來臨行的前一天賈母也將他招過去,說林如海和姑母一向感情很好,如今姑母一去,林如海只怕會因傷心而傷身。他當時以為她們不過是推測之言,林如海再傷心能傷心到哪里去。等到了揚州他才知道,原來姑母帶去林家的陪房一直與榮國府有聯系,林如海身體不好,也是他們傳信給賈母和王夫人知道的,而他不過是去親眼證實。
賈璉很精明,雖然只干著管事的活,但也掩蓋不了他聰明能干的事實。他只稍稍一想,就知道賈母和王夫人在打什麼主意。不過林黛玉以後是要嫁給寶玉的,林家又只她那麼一個女兒,林家的錢遲早都是他們榮國府的,只是時間的早晚罷了。但沒想到的是,林如海這麼快就不行了。依他當年所見,林如海應該能活到林黛玉成年才是。不過他跟林如海也沒多少感情,他死不死的跟他也沒有多大關系,只是可憐了表妹,孤女一個在榮國府可不容易生存。好歹也收了人家的錢,若是不好好照顧人家也說不過去,回去得跟他家鳳辣子說一聲。
賈璉掰著手指頭粗算了一下。林家表面上雖然沒有榮國府富麗堂皇,但卻處處透著低調的大氣,再加上林如海的職位,林家的財產應該有幾百萬兩銀子不止。他這趟過來,應該可以拿個十萬左右的跑路費。這十萬兩,他自己留一半,再給王熙鳳一半。就是不知道他家老爺在金陵有沒有把銀子全花光,若是花光了,也得問他要……
賈璉摸了摸額頭,覺的自己糊涂了,這麼大好的時光怎麼會想起他那個不通情理只知道胡攪蠻纏的爹了呢?八成是受了那對即將生死離別的父女的影響。
雖然覺的賈赦在金陵臥病在床的消息是假的,但他還是去看一眼吧,等將黛玉和財物帶回榮國府以後。萬一賈赦真的病了,金陵的大夫肯定沒有京城的御醫醫術高明。
船上人各有各的心思,春轉夏的時候,總算到了揚州。
船只一靠岸,就有一三十多歲的男人並一眾人迎了上來。
“小的何貴,奉命來迎接姑娘和璉二爺,還請姑娘和璉二爺上馬車。”
紫鵑此時身體已經大好,與雪雁擁著林黛玉上了其中一輛馬車。賈璉則與貼身小廝興兒上了另一輛馬車。
馬車一路行了許久也不見停下來,賈璉疑惑,記得上次這時候應該已經到了林府了。
他掀開簾子向外看去,卻見周圍樹木聳立,早已出了揚州城。
賈璉一驚,忙高聲喊道:“停車!”
何貴迎上來道,“璉二爺,有何吩咐?”
“爺才要問你呢,你們到底要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去?爺可不記得林府什麼時候搬到城外了。”
“怪小的沒說清楚。”何貴假意抽了下自己的嘴巴,“咱們不是去林府,而是去別院,老爺此刻正在那里。”
賈璉想了一想。即便林如海現在已經死了,林家這些人應該也沒那膽子謀財害命,再說他這次為了將林家的財物搬走,可是帶了不少的人,也用不著怕他們。
賈璉冷哼了一聲,放下車簾,強忍著不安坐了回去。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馬車走算停了下來。
賈璉下來後才發現,他從京城帶來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他的貼身小廝興兒,林黛玉主僕三人,林大夫妻,還有一些既非賈府也非林府的人。
賈璉瞪向何貴,怒道︰“爺帶來的人呢!?”
“都去了林府那,會有人好好招待他們的,璉二爺不用擔心。”
賈璉看了看何貴的笑臉,又看了看眼前黑漆大門的宅院,莫名的對“招待”二字冒出一絲寒意,希望這“招待”是表面上的意思,而不是另一種延伸的意思。
這時大門緩緩打開,一老人邁著小步跑出來,直奔向正從馬車上下來的林黛玉。
“姑娘,您總算回來了。”
“林伯。”林黛玉欣喜的看著來人。
“姑娘,老奴可算是見到你了。”林伯用手背擦著眼角的淚水,哽咽道,“看您一切都好,老奴總算是放心了。快上轎,快上轎,老爺已經在等著姑娘了。”
賈璉目送林黛玉上了軟轎,耳邊又傳來了何貴的聲音,“璉二爺,您也請上轎吧。”
賈璉覺得,他的汗毛終于聳立了起來。
“這上面說的可都是真的?姑爺、姑爺他真的不行了?”
“回老太太的話,老爺他……確實快不行了。”
回話的是林伯的兒媳婦,林大家的。林如海特地派她和她男人上京去接林黛玉。這夫妻倆人聰明,又對林家忠心耿耿,即便發生什麼事情他們也能應付過來。
“自夫人去後,老爺的身子就每況愈下。後來姑娘離開,雖然知道姑娘在府上過得很好,但老爺仍是想念的緊,因此心思一天比一天的重。”林大家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淚花,聲情並茂道,“特別是入冬以後,人越發的沒了精神,大夫們也都是以保養調理為主,沒有什麼好法子。前段時間老爺突然昏了過去,整整三天才張開眼楮。請了好幾個大夫都說老爺怕是很難闖過這一關了,需要早做打算。老爺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再見姑娘一面,因為事出突然,也沒提前給府上送個信我們就來了,還請老太太不要介意。”
“姑爺真是想太多了。”賈母又哭又嘆道,“都到這時候了還管我這老婆子介不介意的。他雖然是我女婿,但我看他比我親兒子還親,他怎麼就和敏兒一樣心狠啊!我這老婆子也就算了,可黛玉丫頭怎麼辦,才剛沒了母親,這又要沒了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