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鄉復行役,駐馬別孤墳。小說近淚無干土,低空有斷雲。
對棋陪謝傅,把劍覓徐君。唯見林花落,鶯啼送客聞。
孔笙,快點送紗布去
孔笙,找護士長準備手術
孔笙,孔笙,趕緊幫忙扶住他,不要讓他亂動。
孔笙,孔笙過來按住他這塊
止住血啊,止住血,按住他
孔笙,趕緊拿來紗布,快點,按住他這塊,不要亂動,告訴這個兵,挺過去就能見到家里人了。護士長狠狠的叫道。
我連忙扶住那個兵斷臂的胳膊,一面忍耐著血腥的味道從我指縫之中流走,一面又在安撫著那個彼時在手術台上面臨著滿臉恐懼的尖叫著的年輕的小兵。
不要動,不要動,听我的,一切會好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會好的,會好的我不斷的重復著這幾句,在小小的手術室里,尖叫著的聲音,連綿著醫生的吼叫,周遭外面的嘈雜之中,我一直在不斷的重復著,只是
孔笙,放下吧,小林,去找老李抬出去,換下一個進來。半響後,當手術室里不再出現尖叫的聲音時,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停止在了當前這一刻里。
而我們面對的這個躺在手術台上,已經定格不動著的年輕的一張臉,一張布滿恐懼,慌張,痛苦的臉。
我看著他,就像這些日子以來我看見更多這樣的臉一樣的感受,我還是如同當初的那般感受,我還是那個老樣子。
換下一個進來,孔笙快放手。護士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我旁邊,她看著我的眼神里帶著一如既往的平靜,用手來慢慢的扒開我緊緊握住的那個手臂,沾滿了雙手,無疑的痛苦,瞬間在放大著。
對不起,我要出去。再度到我再次張口說話時,那個小兵已經被迅速的抬了出去,甚至就在一恍惚的時間里,就能找不到了之前的那般。
護士長看了看我,沒有說什麼叫小淑過來,馬上準備手術。
好。我身後的小林護士回應著話時,已經馬上開門出去了,在門要關上的時候,我也猛然的跟著沖了出去,走之前,我轉頭看著這個如今我已經不知如何形容的熟悉面孔,只能無奈著。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此時我喃喃著話,縮在醫院門口的一塊角落里,看著遠處不斷進進出出在醫院的人,各種各樣的卡車每天都在從生死線上拉回來一批又一批年輕的生命。
這麼久了,真的有了這麼久了,距離剛開始打仗那會子,現在幾乎所有醫院的人都已經能夠有條不紊的處理任何事情,我們都不再是當時那些個拿著手術刀都害怕的人,害怕死亡,害怕血腥,害怕著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傷害了誰,無能為力了誰。
可是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啊我張張口,眼里的淚隨著這句話悄無聲的滴落了下來。
可算找到你了,阿笙。忽然間,我背後出現著一個聲音道。
怎麼了。說著話時,倩倩已經蹲了下來,和我保持一個水平線,她看著我眼里的淚,看著我滿臉的痛苦。
阿笙倩倩輕柔的叫著我的名字道。
倩倩,倩倩我快做不到了,我真的快做不到了。我哭著說著這句話,我看著她,看著她時,我眼里的痛苦,我心里的悲痛,是那麼的殤,那麼殤。
阿笙,你怎麼了倩倩看著我,安撫在我的肩膀上。
我現在終于知道了,血滴在臉上是什麼樣的感覺,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倒下,你又會有什麼樣子的感覺,你看著他們卻無能為力,你只能站在手術室里,看著他們一個又一個哀嚎著,痛苦著,然後他們的是生是死,你卻無法挽救,連老天都不讓,你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啊我看著倩倩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就算是捶著胸口,我就算拼盡全力,該是怎麼樣的就會是那樣,到處都是這樣,這樣的人間煉獄,可是我做不到了,我真的做不了了說話時,我使勁的捶著我自己的胸口說道。
我從來沒有覺得戰爭對于我們來說到底是什麼,以前就是能夠活著,現在,卻是生不如死。
阿笙,你不能這麼說,家里還是在南京等著我們,不要這麼想。倩倩說道。
家里,家里嗎我苦笑道。
你看看,南京與我們斷了多久的聯系了他們現在是個怎麼樣的,誰能全然都知道,我每天醒來就是在這里,看著各種各樣的人死去,我每天的手上都沾滿了他們的血啊,都是他們一個一個睜著眼楮躺在那里痛苦的模樣啊
所以,你說,你說,我怎麼會是完好的,我怎麼會不這麼想呢我淚流面面的看著倩倩,心痛至極里甚至連輪廓都是模糊的。
阿笙倩倩叫著我的名字,她湊近了我,一把的抱住了我,我跪在地上,不知何時開始,我已經跪在了那,縱然我有千萬句想說的話,可是這一刻的時間里,皆化成了無聲也無息。
我甚至來不及告訴倩倩更多,我甚至來不及去想象如果今天躺在手術台上畫面定格住的那張年輕的臉,是我三哥,或者是任何一個我認識,我見過,我會有怎樣瘋狂的舉動,我會不會也在那一瞬間里,有了某一種想離去的心思呢
可是還未等我與倩倩這個擁抱來得時間有多久,就在那剩下的幾秒之中,另一個晴天雷劈又突降來臨,
一切滋味都為眼下的局勢更加的危機 起來。
在30日的拂曉,日軍向我守軍發起了猛攻,從上海的吳淞一直開打起來,戰況的慘烈,隔著一江的距離,我們每一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聲音如慘叫般的濃烈,悲壯,隨著這一天的開始,更多的傷亡慘重,更大的洪流也將一涌而來,即刻的奔向我們每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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