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父面容表情十分嚴肅,眼底閃動洶涌火光,繼續道︰“這幫懦弱的蛀蟲,如今整日就知道爭權奪勢、貪圖享樂,儼然已經忘記了曾經是誰擊敗了來自黑暗世界的深淵種族,給世間帶來永恆和平,忘記了曾經又是誰引領他們走向光明,見證了神跡的出現。”
“這幫卑鄙而懦弱的家伙,如今恩將仇報,不僅逐漸否認我們聖堂的地位,逃避歷史的真相,甚至不斷挑戰我們的底線,欲要掠奪吞食聖堂的血肉,瓜分聖堂的肢體!”
“他們就如同貪婪的豺狼,要反身吞吃養育自己的父母!”
代父情緒非常憤慨激動,他的聲音和話語仿佛含有魔力,促使殿內所有聖堂成員對龍脊郡乃至整個汀回星的當權王族,難以抑制地由心激發一股怒火。
“我們要整頓世界,重新把它拉回我父的懷抱。我父是慈祥的,它最終必然會選擇原諒這個犯錯的孩子。但我父也是嚴苛的,必然也會給予這犯了錯的孩子一些懲罰。”
“我們將成為父神手中的天秤,在人間代替他化身劍與罰,為我父懲戒罪惡且墮落的蛀蟲們,驅逐貪婪而暴戾的罪民。”
代父張開雙手,此刻他渾身散發出一團濃郁不化的光,其身後的虛影也已凝實,化作一名手握十字劍與聖輝盾的戰天使。
他朗聲道︰“龍脊郡 只不過是個開端!”
全身沐浴在聖光里的三人感覺無比舒暢。就如同進入了父母久違的擁抱,那種溫暖所帶來的安逸,令人陷進去就不想再掙脫。
“好奇怪的感覺,好難受……”
然而在沐浴聖光十幾秒後,麥菲雅卻敏銳地察覺到最初的舒適感飛速流逝,取而代之的是渾身像有無數蟲子在亂爬。
從肌膚爬進身體里,來回游走血液肌肉內,令她產生一種由心而發、無比厭惡的酥麻感。
要是換作以前,她肯定早忍不住查看身體情況了,可現在不同,她必須忍耐。
好在代父大概是同樣不能在這種聖光狀態下堅持太久,持續半分鐘的時間,傲然立在他身後的戰天使虛影就開始慢慢轉淡。
直到虛影消失,代父身上的光也隨之收斂。完成這件事似乎對他的體力消耗十分巨大,光才剛散去,代父身體就重心不穩地晃動了幾下,虛弱的坐回庭座。
“代父,您的身體沒事吧。”
艾福安灑洱臉上露出擔心,望向庭座上的老人關切地詢問道。
代父喘了幾口氣,搖頭揮手道︰“不過是有些老了罷了,沒什麼大礙。你們下去吧,去辦你們應該辦的事情,我要休息片刻。”
“屬下告退。”
麥菲雅等三人同時向代父行騎士禮,然後前後走出主殿。
等麥菲雅走出主殿,听見殿門完全閉合的聲音後,她終于舒了口氣。看到奇洛涅司從身邊擦肩而過,她愣了愣,然後快速幾步追上他,緩聲說了一句︰“謝謝。”
奇洛涅司停下腳步,轉身目光淡然地掃了麥菲雅一眼,隨之揚了一下手,語氣生疏地敷衍回了句,然後繼續前行。
“不客氣,實話實說罷了。”
麥菲雅沒再繼續糾纏,淡然地點了點頭,便和奇洛涅司分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
主殿。
殿門閉合切斷了最後一絲外來的光源,三名懲戒聖騎士已離去,現在殿內表面只剩下庭座上的代父。
殿堂里靜悄悄的,無聲的寂默不知為何,竟有一種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悄然彌漫開來,就連中央廳頂的水晶吊燈,燈光也黯淡下來,不像之前那麼明亮。
此刻的代父正在閉目養神,單手支腮猶如睡著了一般。
“印扎裴。”
突然,代父淡漠的說了一聲。
“奴在。”隨代父聲音落下,在其身後有一團黑霧無端涌現,凝成一位全身籠罩在紅袍之下的龍鐘老人。
“看出什麼了沒有。”代父依然是那副歇息的姿態,然而從他說話的角度可以看出,現在的他其實很清晰。
印扎裴遲疑了片刻,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不過又不敢確定,所以還是不解地問了問︰“主人,您是指……”
“奇洛涅司和麥菲雅,這兩人有問題嗎?”
代父問的很直白,在印扎裴面前,他似乎可以不留余地的展現出自己真實一面。
因為實際上,真正的紅袍主教早在一年多前,就死在了他的血祭上,而且還多虧有紅袍主教源血的供給,才讓他完成了那次獻祭儀式。
“主人,剛剛奴並未從奇洛涅司和麥菲雅身上發現有異常反應,但是根據麥菲雅最近的行跡推測,她應該仍保持著清醒,並對主人的計劃有所察覺。”
代父對印扎裴的話深信不疑,在這里,印扎裴主教完全就是從自己本體分裂出去的一個僅具備極端理性思考的生命。
“雖然她天賦不及奇洛涅司和艾福安灑洱,但她從小努力,對任何事物都十分敏感,而且學習能力極強。一門繁雜難學的技能,她學至精通所花費的時間,往往遠短于艾福安灑洱和奇洛涅司。小時候的麥菲雅,可是非常的調皮可愛……”
代父仿佛隨著自己緩而悠長的話語聲,進入了某種回憶。
自言自語的說了許多後,他間歇數秒。
片刻後,他似乎從封塵的記憶中脫身,聲音又恢復聲往常的淡漠,說道︰“既然已經開始懷疑,那就有機率以後演變為一顆隨時爆炸的炸彈。我們身邊絕不能存在不穩定因素,印扎裴,接下來怎麼處理,應該不用我說了吧。”
“奴明白。”
印扎裴恭敬地彎下腰說道。
“嗯,去把艾福安灑洱和嘉雯找來,我累了,讓她們來服侍我。”
“奴告退。”印扎裴點點頭,退後兩步,身體重新歸于黑暗陰影。
……
……
試煉之地,亡悼路。
清洗日的最後一小時在他把兩把金屬長錐奮力插進薩滿龍的眼球,噬者終于完成 派發給他的所有任務。
結束其這頭薩滿龍的生命後,他自己也精疲力盡,整個人癱在地上,面朝虛空大口喘氣。
此時此刻他什麼都不想做,也什麼都做不了。高達十幾分鐘的超強度運動,已經使他全身肌肉現在進入“罷工”狀態,根本不受他自己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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