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死亡,戴維毫不陌生,甚至說習以為常,但在現實生活中如此接近死亡,卻少之又少,在嘗試過所有的方法後,戴維依然沉默在淤泥之中,胸口中傳來一陣陣的憋悶感,從本能傳來的強烈的呼吸讓戴維極為難受。
“一切都結束了嗎?”無盡的噩夢,詭異的血液,變的亂七八糟的世界,顛覆的親人與同事,戴維真的覺得很累了。
“但還是好不甘心啊,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自從那天和所謂的混血者戰斗之後,戴維的生活全變了,後來,就連正常的生活也無法擁有,再然後,戴維連人類的身份似乎都失去了,流著那樣的血液,又怎麼可能是人類。
“不甘心啊,一切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世界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即使我再怎麼尋求普通人的生活,依舊會被牽扯進來,這種事情,我一開始就知道,粘上了就脫不開身,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我還是來到所謂的眾神遺棄之地尋找希望。但是又一次,我又快要死了。”戴維最後一口氣被本能強制排出,下意識的,戴維就想要張口吸氣。
“或許,我就算再怎麼被動也無法改變這一切,倒不如我主動一點。”戴維最後一口氣似乎驚動了淤泥,淤泥開始主動侵入戴維的口鼻。
“主動一點。”
“讓我想想,我第一次在現實當中接近死亡之時,發生了什麼。”
黑暗之中,戴維用雙腿固定住手中的鐵棍,緊接著戴維用手在鐵棍上摸索起來,找到一個尖銳的突起後,右手猛的一劃。
“怎麼還不出來?”淤泥平台之外,人型生物站滿了盆地,一只站在外圍的人形生物實在忍不住,向著旁邊的人形生物竊竊私語起來,他的聲音好像是一個人含了一大口水一樣,模糊不清,听上去就覺得窒息。
“閉嘴。”訓斥之後,被詢問的人型生物也不禁有些納悶,一般來說,被淤泥包裹後,只要覺醒了先祖之力便可以從淤泥之中游出,整個過程花不了多長時間,而如今,戴維被吞進去已經有兩個小時了,難道說戴維的資質太過逆天,所以覺醒的時間也更加長久嗎?
所有人都在暗自納悶,但鑒于幾個強大的存在而不敢抱怨,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那幾個強大的存在心中也極為忐忑。
就在人型生物們等的不耐煩的時候,小島忽然震動了起來。
“什麼!”
“發生什麼事!”
“難道是那幫自以為是的神眷者出手了!”
“不可能,他們根本不知道這里。”
“內奸?!”
“難不成是先祖傳承出現問題,這不可能啊,幾千年了……”
短短幾秒,幾個強大的存在便交換完各自的意見,並招呼屬下準備應變。
而就在此時,淤泥平台飛速下降,就好像平台下面有個黑洞正在吸收淤泥一樣。
“不!”
“發生什麼事了!”
幾個強大的存在紛紛來到平台四周,想幫忙卻又不知道如何插手,就在此時,他們看到了一些頭發。
“難道是他導致的!”
“先把他弄上來再說。”
一只布滿鱗片的大手粗魯的抓住那些頭發,往上一提,又一次陷入昏迷之中的戴維像一個布娃娃一樣被提了出來,淤泥爬滿了他的全身。
令人在意的是,有一股淤泥正粘著戴維的左肩,一只連到腳下的淤泥中去,正當那些強大的存在想要割除那條淤泥柱時,戴維身上其他部位的淤泥卻仿佛有意識般的慢慢從戴維的身上沿著那條淤泥柱流入腳下。
漸漸的,戴維的身上又變成剛上小島時的模樣,再後來,淤泥柱也開始慢慢落入眾人腳下的淤泥之中,而幾個人形生物卻咦的一聲驚叫出聲。
淤泥柱漸漸從戴維的左肩處褪下,而淤泥褪下後露出的卻是一截嶄新的皮膚,隨著淤泥的完全褪下,戴維的左手也完完整整的出現在眾人面前,但認識戴維的人都知道,他的左手早就被砍斷了。
“這就是他的先祖傳承嗎?怪不得時間那麼長,居然是重塑。”
“我們是不是打斷了他的傳承,他連鰓都沒長出來。”
“也沒有鱗片。”
“可是先祖傳承祭壇快消失了。”
“唉,這到底算是怎麼個事啊。”
一番手忙腳亂後,戴維被抬上了白珍珠號漁船,那些人形生物也在回到甲板上之後開始變回人類的模樣。
“哈,呼,哈,呼。我討厭用嘴巴呼吸,真累。”
“用你的鼻子,蠢貨。”
隨著外形的改變,一個個戴維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陸陸續續的出現了。
小杰克是最後一批完成變身的人之一,不管他的天賦再怎麼驚人,此時的他也只是個年輕人而已。
“現在……”
“先回去,我感受到了先祖的情緒。”
“這次的情緒太過劇烈,我也感受到了。”
“慌亂,茫然,憤怒,甚至還有……”
“恐懼。”
“……”
“回去吧。”
“看起來現實當中的我應該安全了。”戴維此刻又回到了那個奇妙的夢境之中。
“真有意思,這個夢境好像和我的血液有些許聯系,而我的血液和夢境又似乎是某種活物,總會在我快要陷入死亡之時幫助我度過危險,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薄霧籠罩的小城,一如既往的壓抑,死寂,但這一次,這個小城似乎更加丑陋了一點,街角小巷中的一灘髒水仔細看去,隱約之間似乎有了鮮血的顏色,建築上爬滿的藤蔓在某種角度上看上去就好像毛發或是血管一樣。
小城的模樣似乎更容易讓人陷入瘋狂了,而街上那些身著現代服飾的陌生人也越來越多。
一路上順手解決了幾個幾乎已經發現戴維的原住民與畸形怪犬,戴維再次來到了中年怪人面前。
“新的一輪,開始了,你攻,我守。”戴維甩了甩左手,從陰影當中掏出一直老式火槍。
“野獸,你們都是野獸,都將會變成野獸!”中年怪人高舉大斧,猛的向戴維沖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