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御深深的吸了口氣,表情越發的冷酷無情,那冰冷的聲音堅定的道︰因為她的心不在你身
時間似乎靜謐了一秒,慕楓沒有掙扎,甚至過了那安靜得詭異的一秒後,冥御感覺到他的手微微顫抖。 w w w v w
冥御在心里嘆了一聲,自小他知道,慕楓這多情執拗的性子,總有一天是要被傷透了心的,可是起性命來讓他認清現實,也是好的。
她會選擇最重要的事情來做,所以是不會回去找你的冥御又重復了一次,雖然他不斷定甦青鸞到底會不會回去找慕楓,但是他必須這麼說。
不然慕楓再如此折騰下去,會沒命的。
不會嗎慕楓輕輕顫抖的聲音喃喃的自問了一句,無力的垂下頭來,放棄掙扎放棄心里那一股執念的他,頓時虛軟的倒地。
冥御一把將他抗在了肩,朝著追來的那些士兵的方向而去。
慕楓並沒有昏迷,不過他覺得自己真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動一下都不可能了
肩膀的痛楚鑽心一般,讓他分不清楚究竟是因為肩膀的傷而讓他心痛了,還是因為冥御的一句話讓他心痛了。
他輕輕的閉了眼楮任由冥御將他抗了回去,他知道的一直知道甦青鸞的心里最重要的不是他。
她有要做的事情,那是她生存下去的動力,那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在那件事情完成之前,他永遠都要排在後面。
冥御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也許她根本不會回去原地,因為她不會為了他而停下她的步伐。
他不知道甦青鸞對帝桀那濃烈的恨是從哪來的,但是他知道是那恨支撐著她活下去的,他知道甦青鸞的那入骨的恨不過源自于刻骨的愛。
但是他一直一直裝作不知道的,他不知道甦青鸞有一天若是連恨也沒有了,會如何
是剩下愛還是連活下去也沒有辦法了
所以他才要在她的身邊,若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那麼他會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下去給她重新生活的動力的。
可是現在慕楓閉了眼楮,原來自己一直裝作不知道的事情這樣現實的擺在眼前時,是那麼的難以接受的
冥御將慕楓帶回了城樓,放他躺在床後,為他重新包扎了早已經裂開的傷口,慕楓一直沒有出聲,甚至冥御因為眼楮不方便而偶爾會踫到他的傷口,他也沒有坑一聲。
無聲無息的躺在床,閉著眼楮,算是痛了也沒有一絲的變動,像一個活死人一般。
你也不用如此,現在這個樣子,哪里還像藥王谷灑脫不羈風度翩翩的多情少谷主冥御給慕楓蓋好了被子,又接著道︰我認識的師弟雖然不會輕易放棄,但是也不曾這樣垂頭喪氣,這樣的你又怎麼讓女人喜歡
慕楓沒有說話,冥御起了身,听著他微弱的鼻息,輕聲道︰甦青鸞和帝桀是不可能的了,你該打起精神來,等待著和她再次重聚。
他們為什麼不可能了他們發生過什麼慕楓沒有睜開眼楮,只有輕微的聲音飄過冥御的耳朵。
冥御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口,
李絡歆在慕楓的心里總是特殊的,若他知道了真相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呢既然慕楓還不知道,那便是甦青鸞自己不想告訴他,不管是什麼理由
過去的,再說又有什麼用。冥御只留下了這一句話,說完便轉身離去。
慕楓依舊沒有睜眼,因為他若是閉著眼楮,能看到甦青鸞的笑臉在他的眼前浮現,冥御的話還在耳邊
他是該好好的,算永遠都只能排在後面,那總有一天,她還是會看到他需要他的。他要好好的,到那個時候他才能完好無缺的站在她面前,才能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她。
她和那個小丫頭一樣,堅強又嬌弱,倔強又容易受傷以前他向往海闊天空,雖然是記得那丫頭,但是沒有回來找她,沒想到一別是永年
如今,甦青鸞還好好的,他依舊不會放棄他的海闊天空,但是他要帶著她一起
十五日後
離國的天氣是較平和的,還是初春,遠遠的能看到岸邊的柳樹抽了新芽,這冬日的沉悶因為那一點的新鮮顏色一掃而空,似乎連湖水也越發的清澈透亮了。
青灰色的天空有雨點兒灑了下來,激起湖面一點點的漣漪。
甦青鸞只是安靜的坐在船頭,看著遠方灰蒙蒙的天空,已經十五日了這船從不靠岸,但是甦青鸞也不鬧了,因為她知道那個千面是不可能讓她下船的。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沒本事,被困在這小小的方舟里,竟是毫無辦法。
雨漸漸的大了,剛才微小的雨點兒形成了一條細密的絲線,打亂了甦青鸞眼這一湖平靜的水面。
甦青鸞依舊坐著,不一會兒從來不打開門的船艙開了門,千面披著斗篷,那件銀灰色的斗篷,幾乎將他全部籠罩了起來。
那大大的帽子下,整張臉都被陰影覆蓋了,只留下微微消瘦的下顎,卻也是精致得很。
他撐著一把傘緩緩的到了甦青鸞的身後,將她瘦弱的身姿也籠罩在了傘下,輕聲道︰姑娘還是會船艙吧,傷還沒好,不易受涼。
公子還是先顧好自己吧,我的身子公子好得多甦青鸞抬頭看向了身後高挺著的身影。
千面沒有說話,是甦青鸞又先問道︰公子曾說過水路陸路還快幾天,公子何以撒謊
姑娘又怎知道在下撒謊了千面的聲音依舊輕輕的,像是沒有力氣說大聲哪怕一點點,他銀色的斗篷在青灰的天空下,在紙扇的籠罩下卻是一片灰蒙蒙的感覺。
公子曾說過在卞城放我下船,現在已經十五天了,公子難道要說這船還沒到卞城嗎若是如此,豈不是陸路更慢嗎甦青鸞起了身,只是依舊背對著千面,看向遠方,幽幽的道︰公子究竟帶我去哪
姑娘曾說過要到京都,因為前幾日在下有些私事所以繞過了卞城,只能讓姑娘在京都才能下船了。千面似乎從來都沒有表情,算甦青鸞背對著他,他埋在陰影里的臉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是嗎甦青鸞的口氣不似剛才那麼犀利,柔和了許多,嘆道︰公子曾說過,這船不到目的地不會停下,不知公子若是心里沒有目的地的話是不是能放任這船一輩子這樣走下去,這樣遠離繁華,遠離人群
甦青鸞感覺到傘微微的晃了一下,她沒有回頭卻也知道那是他拿傘的手微微的顫抖了,她低垂下眼簾,沒有听到千面的回答。
看來青鸞是問了一個怪的問題。甦青鸞仰頭笑了起來,卻不知道為何心里卻一陣陣的沉悶。
我千面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看著甦青鸞的背影,看著她輕輕轉身,看著她絕美的臉仰著絢麗的笑容,打斷了他,道︰公子不用回答了。
說完,甦青鸞的身子突然朝千面湊了過來,她的唇那麼毫無預兆的吻了他
她的手指輕輕的揪著他的衣襟,她身淡淡的香味一直一直彌漫到了千面的心里,她輕輕的閉著眼楮,毫不猶豫的吻住了千面的唇。
千面的手一顫,傘那樣從他手滑落,輕輕的飄蕩而下,倒在了他們的腳邊。
雨依舊下著,甦青鸞緊緊的揪著千面的斗篷,她柔軟的唇瓣是最不可抗拒的芬芳,千面不自覺的伸出手輕輕的抱住了她的腰
雨點打在他們的臉,身可是兩個人卻沒有分開,緊緊的依靠著,輕輕的親吻,在雨那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里,他們的身影居然也顯得憂傷。
甦青鸞離開千面的唇時,輕輕的依靠在了千面的懷里,輕聲說︰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甚至從沒問過我的性命。
你千面要了要唇,他斗篷的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了,他精致的臉龐露了出來,有雨滴打在面,越發的蒼白了。
我叫甦青鸞。甦青鸞回答了,淡淡一笑,你听說過嗎離國舞姬甦青鸞。
千面微微的點頭,甦青鸞又接著道︰那你要記住我。
千面還沒有反映過來,甦青鸞從他懷里離開了,站起了身子,小小的臉淋在雨水里,帶著一絲笑容。
她牽起了他的手,輕輕用自己的手掌在他有些粗糙的掌心里微微的摩擦,兩人的手都是冰涼的,甦青鸞拿著他的手,輕輕的撫了自己的臉。
船總有到目的地的一天,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最終我和公子,也不是同路人。甦青鸞的臉也很冰涼,她笑著,卻讓人在那笑容里看到了苦澀,看到了心痛,人生得意須盡歡,公子,青鸞也會記得這幾天的。
她說完,輕輕的依偎進了千面的懷里,她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閉著眼楮,有一滴水從她的臉頰滑過,也不知究竟是淚還是雨。
她不需要他的回答了,因為剛才他一秒的遲疑,已經回答了她他還是他,而她卻早已經不是自己了。
她可以裝作別人,他也可以裝作別人,但是最終他們都還是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放下一切,放下那些已經犧牲了的性命,因為愛經不住那樣的沉重。
所以即便是恨,也讓她能和他糾纏在一起吧,因為不願意讓彼此此消失在對方的世界里,所以算是化作只有仇恨的甦青鸞
她也要他的生命,留下她絢麗的一筆,讓他永遠難以忘懷的一筆。
甦青鸞病了,那日船頭淋濕了身子,卻是她病了。
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又開始發炎了,她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腦袋前所未有的沉重,臉色蒼白到幾乎能看到皮下的血管,但是兩腮卻偏偏又紅通通的一片。
迷迷糊糊,她看到有人坐在了床前,那模糊的影子她又怎麼會不認識原來看不清他的容貌時,算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她也能知道是誰。
甦青鸞自嘲的笑了起來,可惜他現在是千面,不是他。
沒事的,我已經讓大夫去熬藥了。千面的聲音微微響起時,他伸手去探甦青鸞通紅的臉,那溫度非常的燙手。
他看到甦青鸞微微一笑,然後又迷迷糊糊的閉了眼楮,他拿過一邊的藥箱,在她的傷口又換了一次藥
剛替她穿好了衣衫,有人敲門了,主公,屬下送藥來。
千面給甦青鸞蓋好了被子,然後打開了門接過了藥,才對門外的銀面人道︰我來可以了,前幾日京城來信,你先去把那件事情處理好。
是銀面人退了下去,千面這才轉身端著藥到了床邊。
青鸞青鸞他試著叫她了,可是她只是掙扎著睜開了眼楮,看著他時眼神迷茫,傻傻一笑又睡了過去。
總是如此,叫人怎麼放心千面輕輕的嘆了一聲,將那苦澀的藥汁含到了嘴里,俯身又喂進了甦青鸞的口。
以口渡去的藥汁,最後一口時甦青鸞輕輕的睜開了眼楮,依舊是迷茫的神色,她死死的挽住了千面的脖子。
然後紅唇湊了去,千面躲不開也不想躲,因為她是他永遠都無法解開的毒藥,他已經了毒,只有越陷越深,一輩子也無法脫身。
苦澀的味道還殘留在兩個人的口,甦青鸞只是迷茫著她看著眼前模糊的身影,眼楮卻是沉重得幾乎睜不開了,可是她是要看著他。
阿桀阿桀她輕輕的喚了兩聲,然後胡亂的千面的唇邊臉頰灑下了一路的碎吻。
千面的身子一愣,隨機他緊緊的抱住了她,狠狠的吻她的唇,將那一聲聲的呢喃揉碎了,他咬牙道︰還有誰你更會折磨人
阿桀孩子甦青鸞的眼楮里幾乎沒有一絲清明的光,她的體溫燙得嚇人,說話間還帶著藥味,她死死的抱著千面的脖頸,然後哭了起來。
卻是真的哭了起來,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的落了下來,她死死的抱著他,埋頭在他柔軟的肩窩里,哽咽道︰孩子阿桀我們的孩子
千面死死的捏住了拳頭,他咬咬唇,原本一副病容的臉色越發的鐵青,他將甦青鸞小小的身子揉進了懷里,死死的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哭泣她的顫抖。
她從沒有哭得這麼厲害過,幾乎是嚎啕大哭,滾燙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他甚至感受到了他肩窩處一片濕潤。
那是她的眼淚,她很少流淚他見她難受時,永遠是赤紅著眼楮強硬的把淚水吞了回去,算哭她也只是無聲的閉眼,然後他看到她的眼淚滑過臉頰。
常常只有一兩滴再不會多。
可是她現在卻是哭得這麼厲害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對不起他的道歉在她的耳邊被哭聲淹沒了,他知道她也許根本听不到。
她此刻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他的心揪在了一起,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她的痛苦他們的孩子一切的悲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對不起他低頭垂目,死死的咬住了唇,明明是不一樣的面容,可是卻露出和帝桀一樣的神情來。
眉頭深鎖,輕輕閉目,那一臉的沉痛和悲傷,卻是死死的咬牙苦撐著因為他哪里有資格流淚
阿桀甦青鸞濕濕熱熱的吻又湊了來,在他的耳邊,在他的臉頰處輕輕的一點點的吻著。
她死死的抱著他,明明渾身發燙,卻還是冷得顫抖。
歆兒他叫了一聲,甦青鸞循著聲音過來,找到了他的唇,死死的吻住了然後索要著能修復她內心痛楚的安慰,尋找著能填補她內心空洞的源泉。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一樣的痛苦,卻也在對方身尋找著一樣的安慰,他們的吻帶著眼淚的苦澀,帶著悲傷的氣息
而糾纏在一起時,卻是抵死的纏綿。因為或許不會再有不會再有甦青鸞認不清現實的時候,不會再有她在他面前表露脆弱和痛苦的機會
她不會在他面前這樣的,因為她恨他。
這一刻,不論她是不是清醒,不論她知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也許是因為這一副不一樣的皮囊,讓他們有了這樣一次坦然相對的機會。
雖然他知道,她不可能因為一句道歉便原諒他,不管她有多愛他,那愛也經不住痛苦的折磨,也經不住恨的打壓
若是恨,他也統統接受了,只要她還在他的世界里,只要她還活著。
恨,又算得了什麼
歆兒我們回不去,但是不管以後如何算是毀滅,我們也不能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我們在一起算恨,也要至死方休
他的話,她也許听到了,也許沒有听到但是他在甦青鸞的面前無法開口說這些,因為甦青鸞是恨著他的。
但是她現在是他的歆兒,會叫他阿桀,會在他的懷里哭泣會尋求他安慰的歆兒,愛著他的歆兒。
她火熱的肌膚,能溫暖他的一切,他俯身親吻她身體每一個地方,因為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從來沒有想到,還有機會能擁有她,還能這樣擁有她擁有她的歆兒,而不是一個為了復仇,為了激怒他,為了刺傷他故意挑逗他的甦青鸞。
她是他的,只有他能擁有算是恨,算想他死他也要她的心里只有他一個人。
只因為她是他的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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