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每個人的命運,都是提早安排好的,老天爺就是要讓這些人見面,也就是要讓這些人走到一起,你不能拒絕,只能接受。
手機屏幕上,徐嬌發來的信息里,我明晃晃的看到了“秦銘”這兩個字,我核實了一下對方的工作和家庭住址,葉帆集團的工程部經理。
信息沒有錯,徐嬌發來的這個“秦銘”,就是周子昂的上司秦銘。
尹思 曾跟我說過,這個秦銘,是出了名的好丈夫和好領導,家庭美滿,兒女雙全,妻子以前是搞藝術的,後來全職做了家庭主婦。
而從我跟秦銘的那一次接觸也可以得知,他的的確確,就是一個正派的好男人。
我有點不敢相信,秦銘的女兒,竟然是他花錢買來的。
要知道,買孩子這種事,和領養不同,花錢買孩子,並不怎麼光鮮。
消化掉手機屏幕上的信息,我坐在病房里,思考了很久很久。
耳邊,父母的歡笑聲很悅耳,而時不時的,我還能听見大嫂在開心的哼著小曲。
其實我本不應該煩惱的,畢竟這不是我自己的事情,可莫名間,我忽然有些心疼大嫂。
如果,秦銘的女兒,當真是大嫂的女兒,那我想,秦銘是不會把孩子還給大嫂的,或者說,大嫂也根本不會去跟孩子相認。
孩子在富貴人家的家境里,豐衣足食了整整七年,受著高等教育,接觸著上層次圈子里的同齡孩子,如果孩子得知自己是被買來的,繼而回歸到貧窮的生活當中去,這對孩子,也是一種折磨。
心煩之時,我拿著手機走出了病房,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我,很想給滕柯打一通電話,我很想听一听,對待這樣的事,他是如何決策的。
我站在走廊的窗邊,窗口飄進來一陣又一陣的陰沉涼風,我反復的撥按著滕柯的手機號碼,撥出去的前一秒,又趕緊掛斷。
就這樣,這個無聊的游戲,我自己玩了十多次,等到我自己都覺得我腦子有問題的時候,身後,響起了熟悉的喊叫聲。
“神經病吧你們!我爸只是缺氧暈倒了而已,你們胡說八道什麼呢!我爸才不可能得腦瘤!我告訴你們,你們都是庸醫!少在這嚇唬我!”
听到激烈的嘶吼聲,我急忙回過頭。
果不其然,這聲音,是來自曲 的。
曲 會突然出現在醫院,我是相當的意外。
我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去,沒一會兒,電梯口跑下來了阮竹生的身影,他的手里握著一摞的單子,站到曲 的身邊說︰“我們先帶著父親去做檢查,你不要激動,也不要鬧情緒,好嗎?”
曲 一臉晦喪的推開了阮竹生的手臂,喊道︰“他們就是在嚇唬我!我爸身體多好啊,怎麼可能得腦瘤!你說,他們是不是就想多賺我爸的錢,所以才胡說八道!”
喊著,曲 就從包里掏出了一堆現金,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你們醫院不就是要錢嗎!好啊,我給你們!”
她指著醫生的嘴臉,說道︰“他那麼健康的一個大活人,根本就不可能得那種病!不可能!”
曲 嘶吼時,眼神飄忽不定,她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嘴巴上雖然喊著抵抗,但心里,早已經接受了醫生給出的診斷。
阮竹生在地上開始撿錢,隨後不停的跟面前的醫生道歉。
我走到了曲 的身後,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
突然,曲 轉過了身,她看見我時,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她一把抱住我的身體,委屈道︰“未晚,他們說我爸得了腦瘤,我不相信,我爸怎麼會得腦瘤呢?他們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面對這個突然的消息,我也同樣的不知所措。
明明今天,曲 是帶著阮竹生去找曲父,表露他們已經領證的事,可現在,怎麼就鬧到了醫院里。
我拍著曲 的後背,安慰了好長時間,盡管我也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但眼下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三分鐘以後,曲 的眼淚漸漸干涸,阮竹生在跟醫生道過歉以後,走到了我面前,他伸手攬過曲 的肩膀,隨後沖我說道︰“今天……我和曲 去看伯父了,伯父在得知我們領證的事以後,發了很大的火……剛剛在家里,曲 跟伯父鬧了好一會兒,結果,伯父就氣暈了,我們這就來了醫院……”
我轉眼看著曲 抽泣的身子,她低垂著頭,兩只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眼楮。
我想,曲父患了腦瘤的事,應該是真的。
空氣凝固之時,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坍塌了,好像,身邊的所有事情都在朝著糟糕的方向發展,我感覺很冷,盡管這個夏天很炎熱。
我抿著嘴強顏歡笑,對曲 說道︰“曲 ,你別難過好嗎?叔叔的病會治好的,他現在只是暈倒而已,你看他平常,不一直都很健康嗎?”
可我的話剛說完,阮竹生就很用力的沖我使了眼色,而後,我在他的嘴唇上,看到了“絕癥”這兩個字的嘴形。
腦瘤,絕癥……這對于曲 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從曲 母親去世之後,曲 一直以一種玩世不恭的態度虛度光陰,很多次,曲父都在勸她,讓她找些事做,好好生活。曲 雖然嘴上說不听,但私底下,她一直都在幫父親處理公司的對外事務。
她總是跟父親發脾氣,但我知道,她也在深深的愛著他。
或許,老天爺在這個時候,讓曲 跟阮竹生閃婚,就是為了,給她一個依靠。
曲父的腦瘤癥狀,其實已經有一年多了,只不過,他此前一直沒有說。
接受親人的日漸衰老和疾病纏身,總是需要時間的過度,而從小就失去母親的曲 ,則需要更多的陪伴和安慰。
曲父在接受診斷的過程中,我幾次,在醫院走廊里看到來回接打電話的甦燕。
甦燕抵達醫院時,病診結果已經出來了,我不知道她在忙活些什麼,半個多小時了,一直在打電話。
她趁曲 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偷偷走到了我面前,急切道︰“未晚,你有沒有什麼朋友,是從醫的?最好是在國外從醫的朋友,我打算帶曲 的父親,去國外做手術,我這邊聯系了幾家醫院,但我覺得不放心。”
面對甦燕的求助,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滕柯。
之前我父親做心髒手術的時候,就是滕柯一手操辦的,他那里,有很多的資源。
我拿出手機,反復糾結著,到底要不要給他打電話。
我怕他掛斷,更怕他拉黑我。
所以,在經過反復思考之後,我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我可以詢問你一件事嗎?”
可信息發送過去之後,我才發現,我竟然被他拉黑了……
(今天的第二章,下一章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