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俊沒有接烏拉諾斯的這句話,不過無論是烏拉諾斯還是隱身站在烏拉諾斯身旁的費羅斯,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韋俊那毫不掩飾的怒火以及殺意。
面對韋俊這毫不掩飾的怒火和殺意,烏拉諾斯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坐在岩石玉座上直視著韋俊。
不過已經趕到他身旁的費羅斯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警惕和提防韋俊。
雖說韋俊只是一名lv1的冒險者,如果按照等級之間的實力差距,費羅斯一只手就能碾壓他。
可是面對這位神秘莫測的家伙,費羅斯卻不敢有絲毫的小覷,更不敢拿烏拉諾斯的安危去開玩笑。
一時間,韋俊就這麼冷眼的望著烏拉諾斯,烏拉諾斯也不動如山的坐在祭壇上與韋俊對視。
誰也沒有開口,整個地下室安靜得可怕,氣氛也壓抑到了極點。唯有祭壇前燃燒著的火把,在爆裂的時候跳出幾顆火星的聲音。
良久,韋俊突然露出一絲莫名的微笑。
微低下頭拍了拍自己腰間不存在的灰塵,韋俊淡淡的開口道。
好吧,你贏了。”
這麼說來,你是答應接下這任務了?”
烏拉諾斯的綠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喜。
你都這樣威脅我了,我能怎麼辦。”
韋俊對烏拉諾斯聳了聳肩,無聲的笑道。
很抱歉。”
不,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我也不打算接受你的道歉。
說不準我還要感謝你才是,因為你給我上了一課,也教會我一個讓我刻骨銘心的道理。”
韋俊眯著眼楮看向烏拉諾斯,說道。
不等烏拉諾斯開口,韋俊又繼續說道。
這個任務我接下了,不過任務期間我要遇到了什麼麻煩,你們也得替我們一起承擔。
別忘了我們赫斯提雅•眷族可就我一個lv1的團長。
我可不想因為自己接下這個任務,從而導致我們赫斯提雅•眷族團滅。
另外,想要開啟我的那一計劃,還需要你們幫我準備幾樣魔法道具。
如果沒有那些道具,即使我的計劃再怎麼好,也沒有實行起來的可能。
這也是你剛才問我有沒有辦法的時候,我回答你沒有的原因。”
烏拉諾斯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道。
沒問題,不過我需要知道,你需要什麼樣的魔法道具。”
剛才你也猜到了我是來自另一片大陸,我故鄉的語言與這這片大陸的語言有所不同。
所以我需要一個能把我故鄉語言翻譯成大陸通用語言的魔法道具。
我想這樣簡單的事情對于賢者來說,應該只是小菜一碟吧?”
韋俊看向烏拉諾斯身旁空蕩蕩的一個位置,微笑的問道。
厲害,你果然在一開始就發現我了吧。另外,你能一語道破我的身份,倒是給我一個不小的驚喜啊。”
被韋俊識破的費羅斯退出了隱身狀態,因為他也發現了韋俊早就看破了他的隱身,他再怎麼隱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賢者】費羅斯,魔法大國中唯一一位成功制作出能夠發掘永恆生命的賢者之石的天才魔術師。
縱觀歷史,費羅斯也是唯一將【神秘】這個能力屬性發揮到極致的最高級魔術師。
不過費羅斯是位天才,同時也是一個悲劇。
幾百年前,當費羅斯成功將賢者之石制作出來,興高采烈的向自己的主神報告的時候,費羅斯的主神卻當著他的面將賢者之石摔碎。
當那主神看到費羅斯望著破碎的賢者之石時那呆滯的目光,像是惡作劇成功一樣的指著費羅斯哈哈大笑了起來。
費羅斯的主神還嘲笑他,身為人類卻妄想能擁有和神明一樣的永恆生命,根本是在痴心妄想。
然而費羅斯卻不這麼想,可恨的主神摔碎了他的賢者之石,反而點燃了費羅斯的執念。
執著于永恆生命,渴求著無限的知識的費羅斯,最後創造出了不死的秘法。
事實證明了,永恆生命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得到的。
使用了秘法的費羅斯被秘法的反作用腐蝕掉了皮膚和血肉,最後變成了一個亡靈一樣的骸骨骷髏。
說這是一個秘法,還不如說它是一個詛咒。
因為變成了怪物一樣的費羅斯心灰意冷的自嘲自己為【愚者】。
愚者,從賢者不斷墮落的滑稽小丑。
接著,這位賢者的末路開始浪跡天涯,最後來到了歐拉麗的他得到了烏拉諾斯的收留。
雖然費羅斯自嘲的稱呼自己為愚者,可是他的才能卻沒有因為變成骸骨魔術師而跌落,他依然是人們所敬仰的那位賢者。
這一點韋俊非常的清楚,所以他才會說出剛才的那番話。
也許吧,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需要的東西你能夠弄出來吧,那可是這個計劃的關鍵所在。”
能夠把其他大陸的語言翻譯成通用語言的魔法道具嗎。雖然這類型的魔法道具我沒有制作過,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听到這位賢者的保證韋俊點了點頭後,又繼續說道。
還有一點。既然你們與異端兒接觸了這麼久,應該知道有一股隱藏的勢力專門狩獵異端兒吧。”
你知道的東西,遠遠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多上許多!”
烏拉諾斯的眉頭皺了皺,開口道。
我們的確發現這麼一股勢力,可是無論我們怎麼調查,也查不到對方的蛛絲馬跡。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對方在捕捉到異端兒的時候,並沒有用正常的運輸手段將異端兒運輸出地下城。”
地下城唯一的出入口就是巴別塔,而巴別塔這座建築又在公會管理範圍內,它的出入口自然有公會的工作人員看守。
有人想要瞞過公會將怪物從地下城中運送出來,無疑是在痴人說夢。
不過韋俊卻知道這里面的實情。
猜的不錯,他們的確沒有走巴別塔,因為他們擁有自己運輸的路線。”
這麼說,歐拉麗中的確擁有第二條通往地下城的通道了。”
有,而且這一千多年以來,那個家族的子子孫孫都在不斷的擴建著這一條通道。”
烏拉諾斯沒有著急問韋俊對方是誰,而是盯著韋俊看了好一會,才緩緩地開口道。
看來之前我們還是過于小看你了。”
公會努力了這麼久都不曾挖掘到對方一絲有用的信息,可是韋俊連對方的老底都給他們刨出來了,這如何能不讓烏拉諾斯感到驚訝。
能告訴我對方是誰嗎,還有他們所屬的眷族。”
魔眼迪克斯和詛咒師巴爾加,這兩個家伙都是代達羅斯的後代,還有他們的一眾手下。
他們是塔納托斯•眷族的人,同樣他們也是世上最後一個暗派閥。
頭疼的問題還是交給公會去解決就好,韋俊只需要負責給他們提供消息。
沒有什麼是把一只暗中搗亂的老鼠扔到明面上,更容易解決的事了。
塔納托斯和代達羅斯!”
烏拉諾斯對于這兩個名字還是有點印象的。
塔納托斯是人們口中的死神,一個職掌【死亡】的神明。
不過在韋俊眼里。這家伙就是一個腦子有病的工作狂!
在天界的時候塔納托斯非常熱衷于自己的本職工作,也就是將下界死者污穢的靈魂重新漂白,然後再把他們送去投胎。
上億年的時間里,他都重復著這樣單一的工作。這個能把其他神明給逼瘋的工作,塔納托斯卻樂此不倦。
可是在兩千多年,塔納托斯發現自己的工作量開始一天又一天的變少。
待他查明這一事件源頭的時候發現,導致這一時間的原因是因為神明們前往下界,並賜予下界孩子神之恩惠抵御地下城的怪物。
不滿足現在這個工作量的塔納托斯,也參與了這個名為下界的游戲。
只不過他下界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幫助下界的孩子,而是為了毀滅歐拉麗,摧毀封印地下城的‘蓋子’。
只有這樣他才能回到以前那種忙碌而又幸福的日子中。
至于代達羅斯,同樣是一個絕世天才,只不過這個天才在後期腦子不小心給擱壞了,然後開始詛咒起自己的子孫後代,讓他們世世代代在地下城中挖洞的故事。
曾經有一名執迷不悟的男人。
這名男人聰明絕頂,巧奪天工,是一位偉大的工匠。
他能夠創造所有工藝品和建築物。
在文化乃至文明中都頗具貢獻的他,意欲讓自己的技術沐浴在神的稱贊中,他甚至親手完成了白巨塔。
這座優美而又不失莊嚴,比任何建築物都接近天際的巨塔簡直就是為眾神量身打造,在後世中還獲得了神之塔的美名。
這名男人是名副其實的絕世天才,縱觀歷史都無人能及。
一切發明他都能信手拈來。
沒有他做不了的東西。
男人毫不懷疑自己的坐擁頂峰。
但是,這個男人迷上了世界的盡頭。
那就是在大陸的一隅延伸的‘大洞’。
那是在自己腳底下綿延的,和地上迥異的另一個世界。
里面充滿了如夢似幻的磷光,蘊藏著前所未見的花草和礦石,交織著錯綜復雜的迷宮。
每當自己隨著分成無數層的樓層來到新的領域,便會發現一片嶄新的壯麗景觀。
這是誕生無數怪物的魔窟,這是通往無盡深淵的地下迷宮。
這片和地上分離的閉鎖世界在他眼里,則是一幅‘作品’。
這是凡人無法洞悉的巨大意志獻上的超自然巨作。
後來這個男人為了探索其中的奧秘鍛煉身體,升華‘器量’,不斷潛入迷宮的深處。
他越是探究就越是深陷其中。
他為這人智所無法參透復雜怪異的構造和外型深深吸引。
他為地下城的神秘深深陶醉。
男人開始崩壞了。
他就好像被森羅萬象包覆其中,被混沌至極的‘美’給摧毀了。
崩壞的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簡直就像嗜血成性的怪物發出的啼鳴。
至此,男人陷入了深深的執念。
完成著賦予自己的使命,他慢慢脫離常軌,漸漸誤入歧途。
他不斷創造出常人無法理解的作品,過去的天才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眾人嘲諷的怪人。
最終,在某天之後,男人徹底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用盡自己淬煉至極的技術,耗盡自己堅不可摧的執念,他意欲創造一個超越地下迷宮的世界。
——據說人的雙手都有極限,我才不管呢。
——我一定要超越給你們看。
——如果這是連神都無法企及的領域的話,那我就先超越神。
外皮破碎,肌肉剝落,鮮血直流,緊握著鐵錐和鐵錘的雙手毫不停歇。
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男人在執迷之道上漸行漸遠。
但是,他的野心卻無疾而終。
人類有一道名為壽命的極限。
男人憎恨著自己的凡人肉體,對自己動彈不得的四肢無比絕望,在風卷殘燭的終末他嚎啕大哭,然後——無可奈何的最終,他將詛咒的遺言留在了筆記之中。
連同他腦中描繪的設計圖一同
男人將自己的一切,都委身于血脈傳承的系譜中,都委身于冠上家名的繼承者們。
完成,一定要完成!一定要完成超越那個的作品,一定要完成我的夙願!!
素未謀面的後裔們啊!去完成使命吧!
一旦你們看過這本筆記,那麼注定無法逃離血脈的咒縛!
暴虐的饑渴將揮之不去!你們會對燃燒肺腑的沖動惟命是從!!
貫徹欲望吧!
順從血液的訴求吧,
忠于這份渴望吧,
純粹地渴求一切吧!
完成夙願,完成夙願,完成夙願!!
詛咒我等的夙願必將實現!!”
這便是筆記上的文字。
上面寫滿了男人的執迷。
男人的名字為代達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