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間的最南邊,是一處一望無盡的汪洋。
殘陽如血,雲霞變幻,海鷗翩翩飛翔。
海岸上,三道人影顯得是那麼的渺小,海浪是何其的波瀾壯闊。
小十一望著海面,說道︰“往生海有許許多多的傳說和淒美動人的故事。這海中承載者往生者的執念,相傳是因為執念不散,才凝聚成海。往生海中還有鮫人。”
這時劉醒言說道︰“南海水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
“你也知道鮫人的傳說?”小十一反問道。
劉醒言凝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聆听著浪濤聲,說道︰“小的時候我的母親曾講過關于鮫人的傳說,沒想到南海指的就是這往生海。”
“你們先在這里等著,我去海中尋找往生島的具體位置,找到後再回來帶你們去。”猴子飛身而去,飛向遠海。
“說起往生島,因為黑水之淵的緣故,那島中生物極少,陰氣匯聚。普通人若是登上那島,輕則陰氣侵體生場大病,重則魂不聚體變成瘋子。所以往生島成為了一座荒島,多年來沒人敢去。”小十一說著關于往生島的事情,蹲下身來輕輕地捧起海水,感受著水中涼爽之意,閉上眼楮接著說道︰“你知道嗎,據說這里的每一滴水都代表一位往生者的執念。”
劉醒言好奇,便也學著小十一的樣子,捧起海水,閉上眼楮細心感受。
一開始他只覺得海水涼涼的,摸起來很舒服。但是漸漸的,他突然感受到似乎是誰在呼喚,但又沒有聲音。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劉醒言心想,莫非這就是那些往生者的執念嗎?
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人有執念,滄海變遷,若無執念,輪回可安。
不知怎的,劉醒言突然感受到一股蒼涼之感,似乎是來自很久很久的呼喚,那是屬于遠古的呼喚,試圖喚醒他的內心深處某個地方。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初次遇到猴子時撿到的那個金圈,想到了金圈,就想起戴上金圈後腦海中浮現出的那些陌生的面孔和畫面。
“他們是……遠古的諸神和妖魔……他們的執念在……往生海!”劉醒言突然睜開了眼楮,似乎受到驚嚇一般,頓時將手中的一汪水扔掉,一副惶恐的樣子。
小十一好奇的看著他,疑問道︰“你怎麼了?”
劉醒言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心有余悸,惴惴不安的說道︰“這海水中似乎有一種我不敢聆听的執念,使我感到莫名的恐懼和絕望。”
“真是奇怪,我怎麼什麼都感覺不到?”小十一蹲下來又試著捧一汪水,海水涼涼的,並無其他感覺。
“捧起海水並沒有特殊的感覺,你是不是因為過度的思念姐姐和孩子心中產生幻念了?我猜一定是這樣,那些日子你天天喝酒,每天都醉生夢死,好人也會瘋掉的。”小十一斥責著。
劉醒言臉色凝重,他知道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絕不是幻覺,往生海中一定存在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片刻後,猴子從海上飛來,對著二人大喊一聲“給我走”,小十一和劉醒言便飛身而起,跟著猴子而去。
三人來到了往生島,島上荒無人煙,冷冷森森。地面是黑石碎沙,連一株草都難發現。
島上沒有任何生物,淒涼無比。
“黑水之淵在什麼方向,你們兩個知道嗎?”猴子問道。
小十一好奇的看著猴子,疑問道︰“你神通廣大,難道沒找到黑水之淵?”
猴子搖頭道︰“我剛才找遍了整片海,發現只有這一座島嶼,所以這一定就是往生島了。但是我在島中找了個遍,並沒有發現哪里有深潭。”
三人在島上尋找,忽聞遠處傳來一段隱隱約約女孩兒的歌聲︰
“浪花滔滔~
淹沒了時間車輪~
勞燕分飛~
飛過了紅塵滾滾~
心中向往~
水霧幻化了浮塵~
不見花兒~
夢中可見了親人~
孤島零零~
遠方~思念~無人~”
听到這歌聲,劉醒言瞪大了雙眼四處搜尋,大嚷著“一定是童兒”。
唱歌的,正是孤零零坐在孤島上看海的童兒。童兒如今已經八歲了,雖然她說話的聲音還是童音,但早已不是小時候那般稚嫩。
童兒雖然已經八歲了,但是又瘦又小,穿著骯髒的破衣爛衫,她的一雙小腳沒有穿襪子,套在一對貝殼里當鞋穿,她身上那件破爛衣服早就小得不稱身了,可她還是竭力拿它來裹住自己冷得發抖的身軀。
猴子三人順著歌聲找到了童兒,此刻童兒背對著三人。听到腳步聲,她把消瘦、蒼白、帶著病容的小臉蛋轉過來瞧著三人,怯生生地默然無語,大大的眼楮充滿了恐懼,嘎然停止了歌聲。
看到童兒破小衣服中忽隱忽現的傷口,劉醒言的心像撕裂了一樣疼。
“童兒,爹爹來晚了,都怪爹爹,都怪爹爹!”劉醒言立即跑了過去,想要摸摸女兒那可憐的臉蛋兒。
然而童兒卻是怯生生的躲了過去,害怕的說道︰“你不是我爹爹,我爹爹他……他沒你長得好看。”
看著童兒那可憐的模樣,小十一雙眼含著淚光,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對著童兒溫柔的說道︰“童兒,我們以前見過的,你忘了我了嗎,我們說好的,小姨會帶著你的爹爹去羅剎國接回你。”
童兒仔細的看著小十一的臉,看了半天,終于是露出了笑顏,立即像只鳥兒一樣歡呼雀躍起來。
“小姨,你是小姨,我記得你,我記得你!”童兒撲到小十一懷里,高興的笑個不停。
小十一淚如雨下,看著童兒還穿著小時候那破爛不堪的衣裳,身上沒有一個好地方,遍布著觸目驚心的傷。
劉醒言握著雙拳,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大吼一聲︰“清水老妖婆,你給我滾出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扒了你的皮!”
听著劉醒言的吼聲,童兒驚奇的看了過去,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驚呼道︰“他真的是爹爹,這是爹爹的聲音!”
父女終于相認,劉醒言握著女兒的小手,顫抖著已經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孫悟空眼神冰冷,施展著火眼金楮,尋找著清水的藏身之處。即便是孫悟空,見到童兒身上的慘狀,他也是怒從心生,必要滅了那老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