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門閥

第兩百三十一節 公務員考試(2)

類別︰ 作者︰要離刺荊軻 本章︰第兩百三十一節 公務員考試(2)

    張越貼出來的這份布告,立刻就轟動了整個新豐。

    因為,在過去,官吏甚至是胥吏的選拔,從來都是暗箱操作的。

    用之則為龍,不用則為蟲。

    沒有人舉薦,沒有人賞識。

    就算你有管仲之才,蕭何之智,張良之謀,陳平之詭,也是白瞎。

    反之,只要有人賞識,有人舉薦,就算你是頭豬,也能平步青雲!

    這都是有鮮活的例子的!

    想當年,咸宣沒有發達前是干嘛的?河東來的養馬奴!是大將軍衛青舉薦了他,他才能平步青雲!

    義縱沒有發跡前,在做什麼?在河東行剽,也就是所謂的劫富濟貧。

    他要沒有一個好姐姐,是王太後身邊的紅人,恐怕遲早會被其他人拿來當政績。

    王溫舒呢?就了不得了!

    人家最初是長陵的盜墓賊,順便干點黑吃黑的買賣。

    錯非是張湯賞識,他算個P?

    而王溫舒的恩主張湯能發達,靠的是攀附上了蓋候王信,由這位當今天子的親舅舅舉薦,他才能用為官吏。

    咸宣、義縱、王溫舒、張湯,這些人運氣好,能遇到貴人提拔、賞識,用為官吏。

    那其他人呢?

    其他的咸宣、義縱、王溫舒、張湯,乃至于其他的兒寬、朱買臣、嚴助呢?

    全部湮滅于眾人之中,埋葬在歷史的長河。

    而張越的這份布告,卻是打破了這個長久以來的潛規則。

    公開的招募並且選拔官吏。

    還要用考試的辦法來選拔。

    一切都看才華說話,唯才是舉。

    新豐內外,瞬間就被震動。

    許多人詫異不已。

    若換一個人,沒有張越這麼硬扎的背景,恐怕,在他發出布告的當天,京兆尹就手就伸過來了,一個‘破壞制度,擅自行事’的帽子一扣,張越就得滾蛋。

    但,因為是張越,京兆尹衙門,在知道了這個事情後,干脆就捂住耳朵,閉上嘴巴,蒙上眼楮,假裝不知道,沒听見,看不清。

    京兆尹于己衍說了︰誰若擅自干涉新豐,誰去承擔後果。

    總之,他京兆尹,敬謝不敏!

    京兆尹不插手,誰又敢插手?

    長安城里,一時間竊竊私語,無數人議論紛紛,覺得這個‘張蚩尤’膽子也太大了一些。

    肆意變更國家取才制度,就不怕天子打屁股?

    …………………………………………

    “這張子重,這是自取滅亡啊……”馬通得意洋洋的對自己的弟弟馬何羅道︰“快,吾等立刻去甘泉宮,稟報天子!”

    對于這個搶了自己職位的家伙,馬何羅可謂是恨之入骨。

    那可是侍中官,不是街上的大白菜!

    整個漢室僅得三人。

    更重要的是,侍中官做滿五年後,就具備了單獨領軍出征的資本。

    而他剛剛好,還差一年多,就能滿足這個制度了。

    卻叫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家伙一腳踹開,這叫他如何服氣?

    更別提,這個張子重的存在,對于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們,是莫大的威脅!

    他才出現不過兩個月,就毀掉了大家伙多少年的心血了?

    這麼牛逼的人,豈能再留?

    當下,馬何羅立刻就開始張羅,準備去甘泉宮告狀。

    以他們兩兄弟對當今的了解,非常清楚,當今天子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亂改他定下的制度和規矩。

    誰伸手,就斬斷誰的手腳。

    當然,不止一個馬家兄弟因此激動萬分。

    太僕公孫敬聲,也同樣高興。

    不過……

    這位太僕看了看自己的家門口的那幾個晃悠著的身影,他很清楚,那是執金吾的探子。

    執金吾是故意讓他們被自己知道的。

    所以,他現在自身難保,根本無力摻和進來。

    馬通兄弟當天就興沖沖的驅車趕往甘泉宮,一路上,馬不停蹄,連晚上也露宿野外,終于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趕到了甘泉宮。

    然後,直接上書,請求陛見。

    這時候,天子正在花園里,看著南信公主放風箏玩。

    咋听馬家兄弟來了,當下就道︰“傳!”

    馬通兄弟,被宦官們帶著,一臉興奮的來到了這位陛下面前,一見面就立刻拜道︰“臣侍中馬通、臣尚書僕射馬何羅,拜見陛下,吾皇萬壽無疆……”

    天子連看都沒有看這兩兄弟,注意力完全在遠方嬉戲歡呼的小公主身上。

    這個小棉襖,現在溫暖著他的整個身心。

    所以,他只是隨便問了一句︰“馬侍中昆仲不在長安城替朕看守建章宮,來甘泉宮做什麼?”

    話語之中的疏遠感,讓馬通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從來只有新人笑,哪曾聞得舊人哭?

    最近兩個月,隨著那張子重上位,自己兄弟就明顯被疏遠了。

    沒看到,天子來甘泉,都只帶了上官桀那個馬屁精,而將自己兄弟丟在長安城嗎?

    這樣想著,他們心里對張越就更加嫉恨了。

    當下,馬通便拜道︰“臣此來,是來彈劾的!”

    “哦……”天子這才稍有興趣,問道︰“馬卿要彈劾誰?”

    “侍中領新豐令張子重!”馬通頓首奏道。

    在他這句話出口的剎那,馬通忽然發現,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就凝固了起來,明明外面是炎炎夏日,酷暑難耐,但他的身體卻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寒意。

    他微微抬頭,卻看到,天子左右的那些大宦官,都在對著自己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更夸張的是,天子的臉色,竟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連語氣都變得寒冷了起來︰“那馬侍中說說看,張子重干了什麼事情,竟讓馬侍中親自來彈劾?”

    馬通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什麼情況?

    天子怎麼一听自己要彈劾那個張子重,臉色就變得如此難堪了?

    而且,那些宦官朋友,又是怎麼了?

    他心里面頓時就有些慌張了。

    當今天子的脾氣,他太清楚了!

    這位陛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護短!

    準確的說,是特別特別特別特別愛惜自己。

    想當年,大騙子欒大,在這位陛下面前得寵的時候,所有非議和攻仵欒大的人,最終只有一個下場——滾蛋!

    但,這張子重不是欒大,也不會煉丹啊?

    這是什麼情況?這又是什麼節奏?

    馬通不懂了。

    馬通脖子一縮,正想找個借口,打個圓場,把這個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打探清楚情況,再做打算。

    誰知道,他身邊,他的弟弟馬何羅已經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沖動的道︰“回稟陛下,那張子重在新豐張貼布告,說是要公開考試選拔官吏!”

    “這亂改國家制度,陛下法令,臣以為,此乃大不敬,大逆之舉!”

    “大不敬?呵呵……”天子的笑容猶如寒霜一般︰“大逆?”

    他猛的起身,一腳踹向這兩兄弟,將他們踹了個狗吃翔!

    “朕看真正大逆不道的,對朕大不敬的,是爾等兄弟吧!”

    天子提著綬帶,咬著牙齒說道︰“侍中張子重,忠心耿耿,朕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爾等竟敢離間朕與張子重之間的君臣之情,爾等以為,朕劍不利否?”

    “陛下……”馬何羅哀嚎一聲︰“臣完全是為了陛下著想啊,完全是為了大漢社稷啊,全無半分私心!”

    他不說還好,一說,天子就氣的又踹了這貨一腳。

    “為了朕?為了大漢社稷?”他一腳踩在馬何羅的腳背上,罵道︰“那你怎麼就忘記了朕在元朔元年布告天下的詔書啊?你們怎麼就忘記了朕在元封五年,公布天下的命令啊?”

    “爾等小人忘記了,張子重可都記得!”

    “這張子重不僅僅自己記得,還教長孫也日夜揣摩和體會朕的詔書含義……”

    “那新豐的布告,完全就是朕的詔書精神的體現!”

    “爾等竟然不知,實在可惡!”

    天子越說越氣,索性揮手下令︰“來人!”

    幾個全副武裝的衛兵,立刻就持戟出列,拜道︰“末將在!”

    “將妄圖離間君臣感情的奸臣馬氏兄弟架出甘泉,除其宮籍!除馬通侍中職,貶為郎,除馬何羅尚書僕射,貶為尚書!”

    “諾!”立刻就有士兵上前,架起這馬家兄弟就往外拖。

    而周圍所有宦官、侍從,則紛紛低頭。

    上官桀甚至第一時間就上前拜道︰“陛下明洞忠奸,臣為天下賀!”

    “哈哈哈……”天子听了,顯然非常受用。,

    他微笑著說道︰“來人,傳朕的旨意︰侍中官張子重,公忠體國,朕心甚嘉之,其賜侍中張子重御劍一柄,麟趾金五十金,以勉其心!”

    “諾!”

    ……………………………………

    撲通!

    幾個期門郎,像丟垃圾一樣,將馬通兄弟丟到了甘泉宮宮外,然後冷漠的轉身離開。

    直到現在,馬通兄弟依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天子又為何如此?

    “哎呀……”甦文輕身出現在他們兄弟身邊,嘆道︰“賢昆仲將宮籍竹符交出來吧……莫要讓咱家難做”

    馬通和馬何羅哭喪著臉,萬分不舍的將一個系在身上的小小竹符交了出來。

    這是出入宮闈的證明。

    沒了這個東西,他們以後再想接近天子,就千難萬難了。

    但是……

    “甦公!”馬通咬著牙齒,恭身拜道︰“敢問甦公,我們兄弟,今日究竟敗在哪里?還請甦公明示,讓我等死也死個明白!”

    是啊!

    縱然彈劾不成,天子的反應也不該如此激烈吧?

    自己兄弟好歹也伺候了這位陛下好幾年了,居然一開口彈劾那個張子重,就被拳打腳踢,現在連侍中和僕射的官職也丟了。

    馬通甚至懷疑,錯非天子多多少少還念了點舊情,換個人說不定這位陛下就會砍下腦袋,送去新豐去安慰那個張子重了。

    “唉!”甦文听了長長一嘆,道︰“具體內情,咱家也不是很清楚,但……咱家只想告訴兩位,也請兩位轉告長安諸公,近期絕對不要有任何攻仵和抹黑這位張侍中的行為……否則,陛下是真的會殺人的……”

    他壓低了聲音,對兩人說道︰“前幾日,中黃門侍郎黃杰,因為在天子面前說了這個人的壞話,就直接被天子發落去了泗水,替高祖守祭天台了……”

    “啊……”馬通兄弟目瞪口呆。

    中黃門侍郎黃杰,雖然地位沒有甦文高,但也是秩比千石,脫離了宦官,變成了中官的大宦官。

    從前也頗得這位陛下信任,但只是說了那張子重壞話,就被趕去泗水替高祖守祭天台了????

    人盡皆知,高帝當年是在泗水祭天,登基稱帝,建立大漢社稷的。

    所以,在理論上來說,泗水的行宮和祭天台也屬于帝國的重要建築。

    但問題是,基本不會有人想去的。

    宮里面的宦官,除非年老體弱,又沒有親人可以依靠,才會選擇去泗水或者豐沛給高帝守衛祭台和神廟。

    但那黃杰才三十多歲,就去泗水了,這也太慘了!

    到底怎麼回事?

    馬通兄弟四目相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明公總該知道一些線索吧……”馬通拜道,他很清楚,若搞不清楚那個張子重究竟為何如此受寵的緣故,那麼,他就不可能被扳倒。

    扳不倒這個張子重,自己兄弟恐怕永遠也找不回天子的恩寵了。

    “具體的事情,咱家也不是太清楚……”甦文嘆道︰“咱家只是听說了一些東西……”

    “嗯?”

    “自從上次長孫和這張子重從甘泉面聖離開後,天子就經常念叨著,想再吃一頓這位侍中做的點心……”

    “點心?”馬通兄弟面面相覷,他們怎麼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兄弟這麼多年辛辛苦苦伺候這位陛下,卻頂不上那個張子重做的一頓點心?

    “是啊……幾種用磨好的麥粉做的點心……”甦文也是嘆著道︰“那張子重走後,湯官令的廚子們都模仿著做了許多,但沒有一樣能得陛下贊許……”

    甦文也想不清楚,這到底是那里出了問題?

    他更不明白,幾個點心而已,陛下何必天天念叨?

    “另外……”甦文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道︰“還有就是,好像這個張子重,慫恿長孫,在搞一個什麼向陛下登基御極四十七周年獻禮的事情……”

    “陛下听說了以後很開心,經常說︰長孫純孝……”

    這話,讓馬通兄弟眼前一亮。

    那張子重的事情暫且先不管,自己兄弟的職位恢復要緊。

    不然時間長了,那侍中官可是會被人搶了。

    所以,自己兄弟似乎也可以搞一個向陛下獻禮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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