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天威和道的混混有交集,我很多年前就知道了,听到他的話,我立刻停下了腳步,一步也不敢挪動,深怕他真的會殺了林家和高家所有人。
我的身邊,有一條寬廣的河,水流不息,發出動听又悅耳的聲音,流水村正是因此河而得名。
我從小生在流水村,看到這條熟悉的河,听到流水嘩嘩的聲音,我的心頭涌起難言的親切感,我好像看到了死去的父母在向我招手。
“林心若……”貝天威差一點點就要抓住我了。
就在此時,天空又一聲響雷傳來。
我尖叫一聲,跳進了流水中。
其實我不會水,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跳水。
總之,那一刻的我,思想根本不受我自己控制。
我不知道是我自己想死,還是想脫離貝天威的束縛?還是說,是我死去的父母冥冥之中拉著我下水?
難道我真的是掃把星?這是老天爺對掃把星的懲罰嗎?
落水的剎那,我有恐慌,也有欣喜,我恐慌死神在向我招手,我欣喜的是,終于擺脫了貝天威,這一輩子,他再也不會控制我了!
可是,我的一輩子就這樣結束了嗎?太遺憾了,我還沒有見到天潤呢!
“天潤……”水中的我,發出艱難的聲音。
……
6歲那年,我生了一場大病,導致嗓子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說話。
父母為了得到生二胎的機會,讓我從此就裝啞巴,給我辦了一個殘疾證,從此,我就成了聾啞人。
在人前,我永遠是個啞巴,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我才可以叫一叫爸媽,但是時間久了,我也就習慣了打手語,說話對我來說,顯得很多余。
沒多久,家里又多了一個小生命,我有了一個淘氣又可愛的弟弟。
10歲那年,我弟弟虛4歲了,不是一般的淘氣,雖然比我小6歲,卻常常欺負我,在他眼中,我就是個不受待見的啞巴,不懂事的他,會和其它孩子一樣嘲笑我。
他不僅嘲笑我,父母一回到家,他就把他自己每天闖的禍栽贓到我頭。
父母常常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教訓我,有時候,為了哄弟弟高興,明知道錯的人不是我,也會在弟弟面前假裝打我,一邊打還一邊說,“姐姐壞壞,打死姐姐,打死姐姐……”
長此以往,我弟弟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不管我父母在不在,都會指著我下達各種命令。
“啞巴,過來,給我擦屁股!”
“啞巴,過來,給我穿襪子!”
“啞巴,我渴了,給我倒水……”
我明明不是啞巴,可卻因為這個弟弟的到來,我變成了全村人都可以嘲笑的啞巴,外人嘲笑,我不在乎,我覺得,只要父母對我好就行了,可是,父母為了哄弟弟開心,總是時不時的讓我受委屈。
有一次,弟弟故意把爐灰撒到我的米飯里,還拍手大叫著說,“啞巴,吃啊,吃爐灰啊……”
我實在忍無可忍,摔下碗,拿起掃把恐嚇他,“我不是啞巴,我是你大姐,可你對我從來就不尊重,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弟弟從來沒有見過我發脾氣,哭著跑去向父母告狀,我父母自然是向著他。
父親奪過我手中的掃把,在我腿狠狠抽打了一陣子,還下了永久的封殺令,“從今往後,你就是一個啞巴,永遠都不許開口說話!”
我委屈之極,一怒之下跑到山的果園里大哭。
就在這片果園里,我遇到了宮天潤,一個和我同齡的小男孩。
他看到我哭,總是故意逗我說話,說他的名字,說他學的城市,然而,我父親已經說過,不許我再開口說話,我哪里敢讓別人知道我不是啞巴?
宮天潤逗了我許久,我都沒有開口,最後,他便唱起了兩只小鳥來逗我。
“兩只小鳥兩只小鳥飛的快,一只沒有眼楮,一只沒有翅膀,好奇怪,好奇怪……”
他用的是兩只老虎的調子唱的,唱的時候還做出鳥飛的動作。
我看到他可愛的模樣,當即破涕為笑,便打著手語問他︰小鳥沒有眼楮和翅膀,要怎麼飛呀?
宮天潤一開始有些發愣,知道我是“啞巴”過後,滿臉同情的看著我,許久,像是終于悟出了我手語的意思,說道︰“就是因為沒有眼楮和翅膀,所以飛起來才覺得奇怪啊。”
頓了頓,他又說︰“不對,也不能說奇怪吧,是奇跡!有時候生命是會出現奇跡的,有的人沒有腿,拄雙拐也可以走路啊,就像你,雖然嘴巴不會說話,可是你的眼楮和手指都會說話……”
宮天潤這麼說,讓我覺得,他是這個世界唯一不會嫌棄我的人。很快的,我就和他成為了好朋友。
他問我的名字,我用小樹枝寫在了地,明明寫的很丑,可他卻說我寫的好看,還夸我的名字好听。
就在他剛剛夸完我之後,樹忽然落了一只果子,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我的名子。
我和宮天潤同時抬頭,發現有個渾身髒兮兮的孩子躲在果樹,頓時提高了警惕,這是我家的果園啊,他怎麼可以來偷東西?
我本想狠狠教訓他的,一想到自己不能說話,又忍了回去。
宮天潤把這個男孩叫下地,友好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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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天威!”男孩語氣高傲的答。
“我們可以做朋友嗎?三個人一起玩游戲行不?”宮天潤笑容滿面的問。
“不行,沒興趣!”貝天威背著手走開,像個大人似的,看著我和宮天潤直皺眉頭。
我覺得宮天潤一定是在城里缺少朋友,不然也不會看到同齡孩子就想前交朋友。
那天,宮天潤走的時候,我摘了一只大大的果子送給了他,他很開心,還說這輩子都會和我交朋友。
12歲那年,父親騎自行車帶我街,回來的時候,我的腳不小心伸到了車輪里,被嚴重絞傷,很長時間不能走路。
那時,宮天潤的外婆剛剛去世,宮天潤隨父母回來吊喪,要在老家呆三天。
這三天,宮天潤一有空就來看我,最後一天告別的時候,宮天潤小聲說︰“告訴你一個秘密,這三天,我看到貝天威一直在你家窗戶下轉悠。”
什麼?難道他想偷我家東西?我打著手語問。
“我倒覺得,他是想看你。”宮天潤微笑著牽起我的手,語氣霸道的說︰“心若,你是我的,沒有人可以把你搶走,好好養傷,等我長大了,會來娶你做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