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周圍死一般的寧靜。最愛漂亮和干淨的鄧倩倩,卻震驚得連滴落在臉上頭發上的血跡也忘了擦拭。“他真會殺人!!!”這便是她此時唯一的想法。
“既然沒有,櫻花,你吩咐下去,半小時後,我們出發。”
“好的。我去通知一下胡教授他們。”櫻花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她恭敬地回答,鎮定地往外走去。對于王城的死亡,她其實早有預料。他的命運,從昨晚動手奪劍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
其他人也很快反應過來。雖然他們竭力想表示他們的鎮靜,但顫抖的身子和畏懼的眼神,無不說明他們的惶恐。
“我去跟爺爺說一聲,順便準備進山的東西。”狗子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說。
“去吧。”我隨口應道。他大喜過望,用近乎逃的速度往門外走去。不過就在門口的位置,我忽然開口︰“你應該猜到我們是什麼人了,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狗子身子僵了一下,很快回身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會……我怎麼會……”
“那就好。”我沖他笑了笑,眼神卻是說不出的冰冷。
作為一個女人,能夠在特殊行動組內混跡多年,除了異能者的身份,櫻花本身的能力也是出類拔萃的。在她的安排下,事情都變得有條不紊。司機留下,負責把公車修好,以及接應眾人。其他人則分頭行動,在村子里收集對進山有用的物資和武器。便是連公車上的汽油,都裝了兩個大鐵桶帶著。因此,等出發的時候,個個身上都背著一大袋東西,連櫻花,鄧倩倩兩個女流都一樣。當然了,我是唯一的例外。他們也沒有膽量對我提意見。
山路果然很不好走,眾人又背著那麼多東西,自然累的夠嗆。不過卻很少有人提出休息。既然免不了進山的命運,那他們自然希望越快到達目的地越好。所以都在硬撐著。不過人的體力終究有限,到了後來,終于有人撐不下去。是鄧倩倩。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可是第一次吃這個苦頭。
“我走不動了。”她把背上的包一扔,不顧地上多髒,直接一屁股坐下去,死活不肯起來。
她這麼一弄,其他人也泄了那口氣,紛紛放下包袱,或坐或站的休息。
老教授氣喘吁吁的坐在包袱上。其實他本可以不用來冒這個危險的。有了狗子帶路,便不需要他四處尋找。不過他自己堅決要求要跟來。當了一輩子的生物學家,還從沒听說過有那麼大的蝙蝠。這簡直是生命的奇跡。為了親眼所見,哪怕豁出這條老命,也是值得的。
他的兩個學生,馬崔和劉玲,能夠被他帶在身邊,感情自然不用說。當然不會就丟下老教授不管。所以哪怕老人也反對,他們還是跟來。這會兒停下,兩人顧不得勞累。劉玲蹲下給老教授捏腿,馬崔也是拿著水壺給老人解渴。
“還有多遠啊,狗子哥?”鄧倩倩一邊拿手煽著風,一邊問。
“早著呢,還有一半的路程。”
“天啊,殺了我吧……”鄧倩倩哭喪著臉叫道。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看。現在天已經開始黑了,如果還有一半的路程,那意味著明天還要在山里待上一晚上。因為對付蝙蝠,肯定是要在白天動手。幸好狗子總算給他們一個稍微好點的消息。
“接下來的路會比較好走,所以我們走快一點的話,應該能夠在明天下午就能趕到。”
“那我們別歇了,趁今天能走多一點路,就多走一點。”
“還是不要了。”櫻花看了看手機。才下午五點多一點,外面還是光亮一片的時候,山里卻已經開始變得昏暗。“我們現在還是停下為好。天已經快黑了,我們還要搭帳篷,吃晚飯。與其現在抹黑趕路,倒不如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早點起來。”
所有人都覺得在理。誰也不想在這深山老林里面走夜路,鬼知道會不會踫到那些吸血畜生。
接下來便都忙活開來,狗子帶人在附近勘察地形,看看哪里適合搭帳篷過夜。然後是準備晚飯,其實也就是就和著水壺吃干糧。不知不覺中時間就過去。等所有事情做完了,周圍都已經黑了。
“白劍大人,”櫻花擦著汗走了過來︰“您的帳篷已經搭好了,可以去休息了。”
“不用了,今晚我守夜。”我看著密林深處,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櫻花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我,她倒沒料到我會這麼做。過了一會兒,她才微笑著說︰“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守夜的順序。您盡管放心休息。”
“今晚我守夜,就這麼決定了。你下去吧。”我淡淡地說。
“這個……”她猶豫一下。
“怎麼?你對我的安排有意見?”我看了她一眼。眼中紅色光芒閃爍。
她心里一寒,急急忙忙搖頭。“沒有沒有……我這就去安排一下。”她有些慌亂的轉身。
“告訴他們,今晚就待在帳篷里,沒事別出來。”我補充一句,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沒有。
這就是強者的特權,弱者的悲哀。他們的安排對我無效,而我的任何吩咐,他們卻必須無條件執行。普通人中的強者,體現在金錢和權利上。而我們,則更加的現實。也更加的簡單。這是一個弱肉強食,力量至上的世界。在這里,我的力量最強,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強,所以我能夠任意的驅使他們。同樣的,在雲家和金家面前,我是一個弱者。所以我要听從快刀的安排,參加各種任務。哪怕我明知道他們在我身上動了手腳,仍舊不敢吭聲,故作不知。
“早晚有一天,我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我緊了緊手中的寶劍。
夜晚的深山,卻不似電視里面那般美麗。伸手不見五指,如同黑洞一般,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蹭——”
寶劍歸鞘。看著四周深刻的劍痕,我卻一點高興的情緒都沒有。剛才又練了一遍劍招篇,不僅沒有增加絲毫強化元氣,反而覺得渾身難受,就如同鼓足全身勁力,卻一拳打在空處一樣。
太白玄劍經的瓶頸,比我想象中還要復雜。劍招篇到現在,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我已經試過各種能夠想到的方法,甚至提高智力來加強思維能力,卻還是一無所獲。明明感覺離真相只有一層窗戶紙,卻始終不能捅破這層障礙。這讓我不安又煩躁。對我來說,太白玄劍經不止是練劍的聖典,還是我強化元氣的來源,是我變強最大的倚靠。它出現的任何問題,都會讓我的未來舉步維艱。
“該死!到底哪里錯了!”感受到身上隱隱作痛的經脈,我暴躁地咒罵。絲絲紅光爬上我的眼球,長久壓抑的怒火這一刻終于忍耐不住,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對著黑暗的密林深處,我猛然拔劍。
“跟了我這麼久,跟夠了沒有!滾出來——”
已經圓滿的極影,不僅出手速度快到極點,而且絢麗耀眼。銀白色的劍芒如同一道流星,瞬間劃破黑暗,將阻攔在前方的一切摧毀。
“鏗鏗鏗鏗”一連串密集的聲響,如同暴雨擊打山石。黑暗中,無數的火星並射,將地上的枯葉點燃。卻又被爭斗掀起的狂風卷起,在空中被吹散。
不過,這場戰斗,來的突然,去的也快。只是幾個呼吸,便已然停止。周圍重歸平靜。只有些許殘余的火星燃燒的 啪聲,帶出一點點昏暗的亮光。
“想不到,在這群弱雞當中,竟然還有你這麼一頭小獅子。”對方率先開口。聲音粗獷有力。因為黑暗,看不清臉。不過身形卻是魁梧強壯,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為什麼跟蹤我?”我冷冷地問。對于他的贊賞無動于衷。
“因為你們要去的地方,有我想要的東西。只不過那件東西,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也想要。”他說的很直白︰“所以,我想讓你們替我探清楚情況。”
“把我當成過河卒子麼……”我目光一沉,原本赤紅的眼楮變得更加猩紅。“我很討厭別人利用我。尤其是你這種藏頭縮尾的東西。”
“哼。”他冷哼一聲,踏前一步。原本魁梧的身子似乎隨著他的步伐,變得更加具有壓迫感。雖然黑暗讓人看不清長相,但極富侵略性的目光卻清晰無比︰“很久沒有人罵過我了,你的膽子很大啊!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殺了你?”
“你做得到嗎?”我看著他,正對上他的眼楮。一個霸道似刀鋒,一個犀利如劍芒。空氣仿佛是要凝固,卻又像是開水一般躁動,矛盾到極點。
“嘿,哈哈哈——”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和張狂。伴隨著他的笑聲,一道青色的光芒從他身上發出,迅速擴散到全身,並且不斷飛舞,將他身體周圍全部籠罩。
“現在,你說我做不做得到?”
他的氣勢如同澆上汽油的火苗,騰地一下子暴漲。原本與他分庭抗禮的我瞬間被全面壓制,不由自主的震退兩步。我的臉色瞬間巨變︰“c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