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鬼半跪在地,捂著胸口,過了好一會,才澀聲道︰“我輸了。”
魯驚風靜立片刻,向他鞠了一躬,走了回來。
一直到眾人離開,白衣鬼都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小丁,這次多虧你們在,不然事情還真不好辦,你知道的,就算把人拉過來,估計也沒把握打趴下那個鬼。”賈上校握著丁丁的手。
“武術並非戰士們擅長,不用在意。”
“那就不說謝謝了,你們這麼著急,不然我們一起坐下來好好喝一杯!”
“下次吧,下次來一定好好喝一杯!”
丁丁幾人沒去軍區,在廢村外便和賈上校幾人告別了,孫參和小楊也要回去治傷;丁丁更急,因為他看到魯驚風的臉色不正常,白一陣紅一陣,雙唇緊閉。車子開了一段,魯驚風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嘎吱!”原起龍一腳踩死了剎車,震得自己傷腿一陣劇痛也顧不上。
“你怎麼樣?”丁丁大驚。
“咳咳!”魯驚風又是一陣咳嗽,血沫濺得到處都是。
“導航,去醫院!”範文叫道。
魯驚風面色蒼白,呼吸有些艱難,沒有說話,擺了擺手,閉目端坐,開始慢慢調整呼吸。
幾個人面面相覷,也不敢打擾他,就靜靜地坐著。
隨著時間過去,魯驚風原本粗重的呼吸聲漸漸平穩,臉上痛苦的神色也好了不少,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塊之後,睜開了眼楮。
“你怎麼樣?”丁丁著急地問道。
“好多了,回于州之後去開點藥,很快就沒事了。”魯驚風看了幾人一眼,神色溫和,丁丁知道這是他表達感謝的方式。
“那就好。”幾人都松了一口氣。
“我們回那個村子一趟吧,我有些話想問那個人。”魯驚風猶豫了一下道。
重新來到村子口,一切都沒有變化,只是在陽光的照耀下,廢村顯得越加破敗荒涼,一座座倒塌的房屋,沒有了門窗的門洞窗口如同張開的大嘴,雜草叢生的地上,沒有一個活物。
來到那座小樓,魯驚風沒讓他們陪,一個人上去了。
魯驚風已經受傷了,他們不敢大意,原起龍站在門洞里面,隨時準備沖上去,範文和丁丁站在樓下,關注著樓上的動靜。
過了大概十分鐘,腳步聲響,原起龍驚愕地看到,魯驚風走下樓,而他的身後,跟著那個白衣鬼。
兩個人走到丁丁面前,魯驚風道︰“老板,我想叫他跟我們一起。”
丁丁和範文對視一眼,都有些被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
白衣鬼上前一步,現在是白天,幾人終于看清楚他的樣子,壯碩,長發髒亂,胡子拉碴,估計是沒有水洗的緣故,臉上都是灰塵。但眼楮很亮,如同鷹隼般,略微一眯,就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因為髒兮兮的,身上被白袍子罩著,也看不出來他傷情如何。
白衣鬼開口道︰“我叫格冬亞,原本是肅州人,在外蒙待了一些年,現在獨自一人。”
丁丁看了魯驚風一眼,道︰“你願意跟我們一起?驚風有沒有跟你說我們的情況?”
“是的,說了。”格冬亞點點頭。
“那好吧。”丁丁和範文對視一眼。
就這樣,白衣鬼格冬亞坐進了車里,想起昨晚還是打生打死,幾人的臉色都有點古怪,尤其是原起龍,昨晚敗在他手下,要說心里沒有芥蒂是不可能的,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在肅州讓渾身酸臭的格冬亞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幾人便回于州。
等格冬亞洗干淨了,換下白袍,丁丁才發現他大概三十二三歲,身材很結實,他的臉就是灰色的,即使不髒,也看不出有什麼神情變化。
當天晚上,範文收到信息,賈上校從今年的退役士兵名單里擠出了十個名額,定向安置到于州強龍。
丁丁听了很高興,雖然人數不多,但他們可是和範文他們一個大隊,即使水準差一點也非常強了。
“太好了!這次肅州去的可真值得。”
“但是賈上校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能做到就答應了。”丁丁大手一揮。
“他想把他的兒子送到我們公司,跟著我們。”
“嘎?”丁丁想起那個總是跟他爸頂嘴的半大小子。
“他來……是想做個儲備干部?還是只是來實習?”
範文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听說是他兒子自己的強烈要求。”
“弄一個90後的軍二代來算個什麼事兒啊?希望他只是玩玩就走。”丁丁撓撓腦袋。
“你住哪里?”丁丁問靠在沙發上顯得很舒服的格冬亞︰“我們公司里面有宿舍,在外面租的也有套房,隨便你選,其他待遇暫時按照新員工發放,月薪六千,五險一金,年終獎。有異議嗎?”
“沒有。”
“你想住哪里?”
“你住哪里?”格冬亞轉頭望向坐在一邊盯著一盆盆景仔細打量的魯驚風。
“老板住哪我住哪。”魯驚風頭都沒抬。
“那我也是。”格冬亞看向丁丁。
“這個……沒必要吧?有驚風和起龍保護我就行了。”丁丁擦汗,心想你們兩個大男人,非跟我攪一起,以為我很喜歡這樣嗎?
“我擅用拳,他擅用爪和腿,倒是不沖突。”魯驚風忽然道。
“我還會用槍,會摔跤,擅長騎摩托車。”格冬亞自信地道。
丁丁考慮了一下,範文問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我,”格冬亞猶豫了一下,原本不想說的,還是說道︰“我以前在外蒙皇家衛隊任職,因為殺了幾個不該殺的人,被迫逃了回來。”
“你殺了人,沒有人找到你嗎?”範文直接問道,如果帶回來一個大麻煩,還不如趁早趕走。
“他們的本事都是我教的,怎麼可能找到我。”格冬亞自負地道。
“你一直在廢村住?那你吃什麼喝什麼?”
“吃主要是去附近的山里打獵,雖然收獲不多,我一個人倒也夠吃。喝就從山里水窪打水,我需要的水很少,所以也沒有渴死。”格冬亞說話漸漸流利,不過還是有一種怪異的腔調,鼻音重。
“你沒有家人了?”
“去外蒙之前就沒有了,我的老家曾經在那個村子里,我也只熟悉那一片區域,所以就住了下來。”
大體了解了情況,幾人稍微放下了心,不過範文還是在背後提醒魯驚風,讓他多留個心眼,多注意這個人的行為。
談完了這事,吳子玲過來問丁丁有沒有時間,看一下幾個秘書的人選,丁丁便讓她全權負責。
吳子玲拿出手機道︰“你上次那個藏寶圖我仔細查了一下,有兩種可能。”
“哦?”丁丁感興趣地湊了過去。
“一種可能,畫的是國內的四座山和一面湖,分別是疆州的其格羅山、肅州的羅山、晴州柏楊湖、間州的夷山,還有南島。還有一種可能就有點荒唐了。”
“什麼?”
“我發現這樣的距離與高度差與世界上的幾座能相配,分別是肅州的一座無名山,台島阿里山,墨西哥的奧里薩巴山,印度洋,南極洲的最高處……”
“啥!不會吧,相互之間離這麼遠?”丁丁驚訝道。
“只是可能。”吳子玲自己也覺得有點荒謬,誰沒事跑遍世界去藏東西,什麼寶藏值得這樣?
“我先去疆州肅州那邊吧,先找找看。”丁丁記下這些山的名字,打算有機會就去瞅瞅,就當玩兒了。
“嗯。”
“辛苦你了。”丁丁微笑道。
“客氣什麼,我出去了。”吳子玲也笑了笑,轉身慢慢走了出去。兩人雖然說話客氣,笑臉相對,但已經有了越來越深的隔閡,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曖昧的溫暖。
“……”丁丁想喊住她,問問她最近的情況,卻沒有發出聲音。
吳子玲走出辦公室,心里也是一片苦澀,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了,剛才走的時候,強南都沒有喊住自己,也沒有問自己最近什麼樣。
嘆了一口氣,丁丁打電話給羅綺夢,約她晚上吃飯。
同時,雲州與敢州交界的魯店縣。
縣城很小,城西邊的一條林蔭道上,一個漢子騎了輛三輪車,車上喇叭放著“高價回收冰箱、空調、彩電、洗衣機……等倉庫廢舊物品”。似乎听到小孩的哭聲,車子在路邊停下了,漢子拿起車把上的大杯子喝了口水,取下帽子扇風。
漢子兩邊看著,想找找有沒有賣廢品的,眼楮偶爾從馬路對面的那座瓦房掠過,那一刻的眼神就如刀鋒般犀利。
五十米外,一幢兩層小樓的二樓上,一個南亞人長相的瘦小男子,正用望遠鏡觀察著那個收廢品的漢子。
“組長!確認了一名目標。”
“收到,繼續觀察,不要讓他離開視線。”
“是!”
“頌武,你那邊情況怎麼樣?”組長呼叫另一路隊伍。
“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擊。”
“好!大概還有半小時天黑,我把最新位置發給你,你立即帶人過來。”
“沒問題。”那邊答應道。
“嘿嘿嘿,終于又要見血了……”組長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