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丁丁帶著吳子玲範文和新來的藺經理過來接收會所。
藺經理是個將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氣度不凡,是獵頭公司才挖過來的六名管理人員之一,听說接手一家會所的管理,表面沒說什麼,但神色明顯有些不渝。
吳子玲道︰“這次楚才的事情你賺了不少吧?”
“嗯,委托賺了三千多萬,分贓得了四千萬,這個會所看樣子也不便宜,得有個五千萬吧?”
“那真是不少啊,還有這樣的委托嗎?每月一個就行了。”吳子玲笑道。
“你倒不貪!”丁丁取笑她。
兩輛車來到清遠山,發現會所的規模出乎幾人意料。
這個會所位于清遠山東麓,背山面水,前方有大大小小七八片水面,垂柳溪水,風景絕佳。靠山的那邊有兩個標準高爾夫球場。更是從清遠湖直接圈了幾千個平方過來做泳池。
會所有一大片各色風格的建築,分為酒店、娛樂廳、清荷山莊四部分,提供餐飲、高爾夫、表演以及暗中的賭場服務,山莊設有垂釣、游湖、種植等項目。酒店分為四個區,分別是古今中外四種風格,典雅和時尚,靜謐與運動並存的建築內飾。
“這絕不是老熊那個粗人能搞出來的。”丁丁道。
藺經理里外看了一圈,道︰“這個會所不簡單,從建築布局到禮儀文化都有一番講究,我看這個絕對不止五千萬,光建築佔地就有三十畝了吧。”
丁丁打電話給于哥問會所的事,原來這是老熊用各種手段從于州一位名流手里買下來的,去年才拿到手,實際價格他也不知道。老熊拿到這個只為賺錢,馬上就加了賭博和一些不入流的項目,現在顧客已經不太滿意了,有幾個已經退出。
“這分明是胡鬧!”藺經理氣道。
把經理和幾名主管叫過來,他們已經知道這里換了主人,忐忑地看著丁丁幾人。
丁丁隨意說了幾句,告訴幾人,這間會所已經換了主人,準備對一些方面進行調整,所有人員會經過考核之後重新上崗,只要有才能有本事,就不用擔心,旁邊的律師向眾人展示了營業執照和變更文件。
“現在直接負責管理的是藺經理,有事向他反應就行。”丁丁介紹道。
藺經理出來跟丁丁說︰“我這幾天就在這邊待著,會叫個幾個會計查賬,另外,我可能還要叫幾個人過來。”
“這里交給你負責了,我只要求你把會所做成于州,乃至整個中部最高端的娛樂場所,這些事你看著辦吧。”
“是的老板。”
“我們晚上住這好不好?”丁丁對吳子玲笑道。
“不好!”吳子玲轉頭就走。
又接了兩個普通的找人委托,調查公司接手很快理出了頭緒,這種難度不大的任務現在已經不需要丁丁參與了。
昨天丁丁收到了一個委托,委托人是來自國都的一名富商,來于州清遠山度假時听說了丁丁的事務所,于是就打來了電話。
考慮到老人家行動不便,丁丁就過去了見了對方。
老人叫岳東來,今年八十多歲,精神還好,但身體狀況不容樂觀,也許是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想了結一個多年來的念頭。
“找到那個混蛋,帶過來,我要當面問問他,到底為什麼要背叛我!”
雖然過了許多年,老人家仍然非常激動,連聲咳嗽。
在身後護士和助理的安撫下,老人平靜了下來,緩緩說出了一段往事。
“我是個裁縫,上世紀八十年代,我趕上了開放的大潮,在海州開了一個布店。我的手藝好,服務也好,做出來的衣服很受歡迎。我還從私人作坊收貨,放在店里賣,賺個差價。生意慢慢好了忙不過來,就收了兩個學徒。”
“大徒弟就是那個混蛋,他腦子很好使,很快就出師了,去了南方一趟之後,建議我也去南邊學習衣服的新做法,像是西裝之類,並且從南邊的廠子里進貨……”
“新鮮貨一到,我的店馬上開始火爆,一年之間就招了十個員工,然後就是開分店,讓大徒弟去負責。順理成章地就開了服裝公司,開廠,設門店,開分公司,基本都是大徒弟負責進貨和管理。我就兩個女兒,對他就像兒子一樣,心想以後老了就把公司交給他。”
“他勤勤懇懇地干活,我的二女兒也嫁給了他,他很會交朋友,行業伙伴,三教九流,甚至一些領導都和他稱兄道弟,給公司的發展帶來了很大幫助。接著開了貿易公司,遠洋運輸公司,到香港回歸的時候,我的資產已經達到了東南第一,全國都排得上號,當時我穿衣服只穿杰尼亞,喝酒只喝人頭馬xo,風光一時啊。”
“漸漸地我把公司的權力向他移交,九八年,我忽然發現公司的賬目有些不對,卻查不到頭緒。找了專業的會計事務所查賬,剛查出點眉目,那個混蛋忽然行動,在一夜之間把整個公司變成了他的,並且賣給了一家跨國公司,接著人就消失了,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那可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啊,他賣了一百二十億,更可憐的是我的女兒和外孫,唉。”老人說不下去了。
丁丁已經猜到了這位老人家是誰,難怪名字有些熟悉,那是當年鬧的沸沸揚揚的一件大事,背叛的事民眾不清楚,但關于私營經濟與國外資本的討論當時可是持續了很久。
原來他就是那個大亨,丁丁不禁肅然起敬。
“我身無分文地離開了海州,當時我已經六十多了,又從頭開始干,雖然最終起來了,現在我在國都的集團公司卻再也沒達到那時候的鼎盛了。現在我老了,快不行了,就想把他拎過來,問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當初是那麼信任他。”老人絮絮叨叨地說著。
護士把老人推到房間里吃藥,助理跟丁丁他們道︰“自從那件事後,老人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多疑易怒,對身邊的人也不信任,費盡心思地想東山再起,日夜操勞,人也累出了毛病。”
“這是那人的照片,和他的資料。”拿到了那人的照片,是張泛黃的老照片了,用數碼相機重新翻拍了。上面是個有些帥氣的青年,劍眉,和妻女站在一起幸福地笑著,背景中的西湖風景秀麗。
蒙笑天,目標的名字,關于他的一切資料都整理好了放在身邊,他曾經戴過的一塊表拿在丁丁的手里,可是由于年代久遠,十幾年的時光把表上的魂影印痕消磨殆盡了。正好還有一個擱置的委托是尋找失蹤二十年的女兒,丁丁打算嘗試一下,能不能做一些突破。
手表上的印痕已經不能輕易看到,丁丁帶著資料,驅車趕往蒙笑天的老家—鄒縣。
從鄒縣到海州,到老人的布店的舊址,到公司曾經的地址,到他在西湖州的家,丁丁一路走,一路感應著蒙笑天的魂影印痕。
從靠近鄒縣丁丁就沒有說話,一直把手表握在掌心,用心感受,嘗試把那淡得近乎消失的印痕和手表的物靈印痕結合起來,壯大起來,以達到能窺視出魂影軌跡的程度。
在查看到蒙笑天在海州的家的時候,丁丁感覺到一絲震動,這里似乎有著蒙笑天非常快樂的時光,他在這里的魂影印痕已經近乎能看到了。
就在附近找了個旅館住下,丁丁一言不發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魯驚風也一言不發地進了隔壁房間,原起龍二人沒敢打擾老板,悄悄地去休息了。
摩挲著手表,丁丁開始沉下心,用心神去感應手表的印痕。漸漸隨著心越來越靜,魂影視界中,丁丁感覺到自己的掌心似乎有熱氣升騰,那是以前沒有出現過的感覺,熱氣中,手表的角角落落,上面殘留的汗漬,劃痕,那雙手曾經摩挲過的痕跡一一開始由模糊變得清晰。
白天在各個地方感受到的殘留印痕開始匯聚,慢慢凝聚成一條細細的,幾乎不可見的魂影軌跡,一頭連在手表上,另一頭指向東方。
“呼……”丁丁出了一口長氣,終于成功了,現在那條細細淡淡的魂影軌跡出現在手表的上空,與印痕糾纏在一起。
還是第一次通過物品的印痕找到魂影軌跡,這應該是在隨著功力升級之後才出現的能力吧,雖然用得很吃力,耗時也長,但總算成功了。
丁丁站起來,頭一暈又跌倒在地上,帶倒了凳子,胃里一陣翻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一時爬不起來。門砰地推開了,魯驚風竄了進來,看到丁丁倒在地上,趕忙扶起了他。
“嘿嘿,沒事,就是有點頭暈。”丁丁蒼白著臉笑道。
魯驚風沒說話,皺著眉頭拿了毛巾給他擦臉,又去拿了瓶水給他,丁丁朝他點點頭,心想不簡單,學會照顧人了。
躺了好一會才緩和了過來,才發現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而肚子空得難受之極,于是拉著魯驚風到街上找吃的,看原起龍和小李睡得正熟,就沒叫他們。
海州是全中國頂尖兒繁華的地方,現在又是春天,雖然已是深夜,街上還是很熱鬧。
找到一家燒烤攤位,兩人坐下要了大批的肉,丁丁先吃了碗餛飩打底,接著開始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