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眾人追二人逃,順著山腳亂跑,慌亂中丁丁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知道撿小路跑,跑著跑著沒有路了,看到前面一片草叢,就往草叢樹叢里鑽去。
野草和灌木有一人高,丁丁躲在里面,一動不敢動。
“咦?人呢?肯定在野草叢里面!”那個人販的聲音。
“去兩個人到東面,圍起來,往里面搜!”丁丁听出是那個劉隊長的聲音。
汪汪的幾聲狗叫,“狗來了,放狗!”
丁丁眼看不對,這片草不過足球場大小,一會就能搜過來。便悄悄地站起來,弓著身子朝沒人的方向潛過去。
鑽出草叢,立即沒有了遮擋,一束手電光照過來。
“在這里!追!”
丁丁拔腿就跑。
可是他哪有本地長大的村民們熟悉地形,左拐右轉,順著一條河跑了一截,路途平坦追兵越來越近,一塊石頭砸過來,砰地一下嚇他一跳。
追兵們紛紛撿起石頭砸來,雖然夜里沒準頭,卻也有好幾塊差點砸到他。
“哎呀!”小薇叫了一聲。
“怎麼樣?”丁丁急問道。
“沒事,小石頭。”
“忍一下……”話沒有說完,丁丁右腿一疼,接著熱乎乎的,知道是被石頭砸中了。
一瘸一拐地奔向一個土坡,坡上樹林茂密,丁丁直接爬上去,在樹林中繞來繞去,樹枝掃的臉上生疼。他感覺肺都要炸了,呼吸間疼的厲害。
後面的腳步忽然緩了下來,有人大呼︰“他們跑到那里面去了。”
“停住!停住!不要進去!”
丁丁喘息著鑽過幾棵樹,前面是一片土坡,土坡上面很不好走,到處都是一個個土堆。
听到後面的聲音小了,丁丁又往前挪了一段,才一屁股坐到一個土堆上,平息一下氣息。肺部象著了火,一股血腥氣。
丁丁听到追兵停在了樹叢外面,在那里商量著什麼。
“怎麼不追進去!”人販的聲音。
“這里面不能進…是…兩個村共同的…只好等他們出來……”
“怎麼可能!他們要是不出來呢?”人販的聲音很大。
“那就繞路。”
吵鬧中一個粗豪的聲音說︰“二蛋,你們兵分三路,從那邊繞過去,快!”
“這麼耽誤時間!如果人跑了呢?”人販很不滿。
“那去鄉里車站堵著,媽的,不相信他還能在這里躲一輩子!”罵罵咧咧的聲音遠去了。
听到聲音遠去,把捆縛帶松開放下小薇,一下子躺倒在草叢里,大口喘著氣。
驟然放松下來,丁丁的心咚咚咚亂跳,一時平靜不下來。
“大哥哥,你受傷了!”小薇怯怯的說道,丁丁摸了摸剛才被石頭砸中的右小腿,一手的滑膩,出了不少血。
“你被砸的地方怎麼樣了?”
“不疼了。”
丁丁坐了起來,拿出酒精和棉棒處理了一下傷口,傷口不小,深深的三角形,貼上一塊大號創可貼。很少受傷的丁丁覺得很疼,應該會影響趕路。
丁丁站起來重新背上小薇。
“得快點離開這里,雖然這里又是山坡又是樹林他們繞過來還有一會,但也不會很久,而且要是被堵住就完蛋了。”
顧不得休息,兩人繼續跑,艱難地走出土堆,丁丁回頭一看,山坡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土堆,還有幾根竹竿掛著布條在微微飄動。
“我靠!這是墳地!”
一陣風吹來,丁丁打了個寒顫。
難怪他們不敢追進來,這是他們的祖墳地。
“急著逃命,得罪莫怪!”丁丁朝墳地鞠了幾個躬。
丁丁走後十幾分鐘,二蛋才帶人趕過來。有這十幾分鐘的領先,丁丁已經去的遠了。
在經過一個魚塘的時候,丁丁的小房子旁邊發現了一輛三輪車,也不管那麼多了,查看了一下沒鎖,把小薇放在後面,悄悄地騎上就走,萬幸的是看魚的人沒發現。
順著土路騎了一段,感覺車胎沒氣,很是費勁,正想下來看看,“ 嗒”一聲響,鏈條斷了。
“我……”丁丁氣的狠狠踹了三輪車一腳。
前面是一個四岔路口,丁丁停下掏出手機,時間是晚上12點,原本計劃是明天早上去鄉里趕車,但听他們說會在哪里堵著,這條路就斷了。
手機還剩1%的電,很快就會自動關機了,趕緊把亮度調到最低,打開地圖軟件。
定位了一下,發現除了去鄉里,只能往東邊去,最近的鎮子是陶李鎮,鎮上應該有公交車。但距離很遠。正想看看哪條路近一點,手機卻忽然屏幕一黑,關機了。
“媽的!”丁丁狠狠地把手機摔在地上。看了看身後,暫時沒有人追上來。
一頭怒火地站起來轉了兩圈,小薇在旁邊看著不敢說話。
發泄了一會,丁丁冷靜下來,道︰“現在我們只有往另一個方向走了,但路會很遠,你能堅持下來嗎?”
“能!”小薇靜靜地看著他。
看到小女孩眼中強大的決心,丁丁點點頭。
兩人休息了一會喝了點水上路了。
繞了一個大圈避開村子,丁丁確認了一下方向,順著一條土路往前走去。
土路蜿蜒,有時彎的太厲害,丁丁擔心方向偏離,便從田里地里穿過,直直往東。
時值初秋,地里的玉米、麥子給兩人造成了很大困難,臉上手上都是劃痕,後來丁丁找出衣服給小薇和自己包上,才好了些。
走了大概兩三個小時,兩人找了個西瓜田邊看田的棚子休息了一會,也不管髒亂和蚊子,狠狠睡了一覺。
天亮了又開始走,早上餓了就吃丁丁帶的干糧,但干糧不多,兩人一頓就吃完了。下一頓只好從田里偷些地瓜烤著吃,雖然又髒又不好吃,但小薇卻嘻嘻笑著吃的很開心。
丁丁本想從小河里抓魚烤吃,卻發現電視上看著容易,自己搞半天一條沒抓到。
第二天晚上,終于看到前面的房子,鎮子在前方了。
天色已晚,丁丁讓小薇躲在鎮外一個廢棄的磚窯里,自己整理了一下,去鎮子里打探情況。
看不出有什麼異常,鎮子很小,沒看到有旅館。
沒有旅館不能休息換衣服,丁丁只好到一家小超市買了一些吃食瓶裝水,和幾件衣服。
在磚窯里對付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起來,把身上的衣服都換掉,用瓶裝水洗洗臉,恢復正常的樣子,兩人走進了鎮里。
在汽車站的旁邊的小店吃了頓早點,丁丁焦急地等待著班車到來。
9點,第一班汽車才姍姍來遲。丁丁拉著小薇就出了店門,準備上車,忽然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老牛,我們還要守多久啊,媽的不會那兩個小雜種已經走了吧?”
“不可能,鄉里和同漢鎮都沒守到,他們很可能到就會走陶李鎮。”一個甕甕的聲音。
丁丁剛出店門,一個急轉身,趕緊走了回來。
“老板,再來一碗稀飯,5個餃子。”丁丁坐下,若無其事地道。
小薇雖然沒听到,但猜到了肯定發生了什麼,很聰明地沒說話。
丁丁滿肚子懊惱,沒想到他們猜到了他的行蹤,居然守在了這里。
“怎麼辦?”
“小薇,你一個人上車去縣城,敢不敢?”考慮了一會,丁丁問道。
“……”小薇露出了害怕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丁丁的衣服。
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兩個人肯定不能正大光明地上車,那麼只有喬裝打扮、分開行動。
“我等一下去買點東西給你打扮一下,你坐第一班車先走,我坐第二班車……”
“哥哥,我害怕。”雖然不敢說不,但小薇還是小聲地道。
丁丁想了想,讓一個三四歲的小孩獨自坐車,還是太不靠譜,萬一被他們認出來,就羊入虎口,前功盡棄了。
丁丁又想了想,道︰“那好吧,你等我一會。”
從早點店的後門出去,去小超市買了一頂帽子一個旅行箱,和一個帆布袋。
把小薇領出來,在一家屋子後沒人的地方,把背包用帆布袋裝起來,用匕首把旅行箱兩邊鑽了兩排小孔。
丁丁道︰“你躺進去試一下。”
旅行箱很大,小薇小小的身體蜷縮著躺進去正好。丁丁墊了一些衣服放進去,叮囑道︰“你喝點水,等下千萬不要發出聲音,到了縣城就放你出來。”
小薇點點頭,鑽了進去。
拖著旅行箱,斜挎著帆布袋,丁丁像個外出打工的年輕人一樣,朝中巴車走去。
丁丁經過早點店的時候看了一下,那兩個人不在了,丁丁松了口氣。
“想必是走了,太好了!”
丁丁往車門走去,旅行箱在後面拖著,車上已經坐了不少人,只要上車了就沒事了。
轉到車門一側,丁丁的腿忽然邁不動了,有兩個人蹲在路邊的台階上,離車門只有兩步,警惕地四處望著。
丁丁的心一片冰涼,媽的!居然守在車門口!
沒辦法,闖一下吧!丁丁重新抬起腳,忍著腿上的疼,努力地象個沒事人一樣,硬著頭皮往前走。那兩人抽著煙,一副普通鄉民打扮,眼里卻閃著冷漠的光看了過來。
四步、三步、兩步,前面就是車門。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