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點？”劍的內部，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殺掉了我們本來的同伴，殺掉了王國最好的法師，殺掉了冒死進行實驗和研究，只為了解決我們身上問題的人....這樣的終點嗎？”
“就是！他們本來可以幫助我們解決詛咒的！”劍里，第一個聲音這樣說道。“再過一會兒，我們就要徹底消失了！死了！”
“沒必要的戰斗！”又一個聲音在劍的內部抱怨道。“毫無意義的戰斗！大家卻都死在里面了！”
“就讓那些法師自己管好魔法的事情，又能怎麼樣？”再一個聲音從劍里響了起來。“他們的魔法研究獲得成功，說不定我們就能恢復原狀了！非要壓住他們，有什麼意義？”
“貴族的虛榮心！”下一個聲音說道。“非要高居所有人之上，不然就受不了！”
“結果，把我們的命都送掉了！”一個淒厲的聲音說道。“是你害死了我們！羅伯托.盧西爾，是你害死了我們大家！”
這樣的說法出現後，劍里響起了一陣哭聲。
“是你指揮不好，害死了我們！”
“復仇！復仇有什麼用？我們想要活下來！”
“就算要死，我也希望能有一個英雄的死法！在和自己人的自相殘殺中，掉到坑里被活埋，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啊！”
“我們現在還能活多久？一個小時？”
“這下，徹底不可能變回原樣了！”
“還說什麼‘一定能贏！’這算是贏了嗎？”
.....
無數類似的聲音紛亂的在劍里響起來，有一些，還是之前袁森听到過的。
他們的聲音里飽含著痛苦。這也難怪，被擊敗了，被殺了，卻沒有死透---听其中一些人的意思，他們也活不了多一會兒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那里等待死亡---不痛苦才怪。
之前，還有‘復仇’這件事來凝聚他們。但是現在....哈爾威克也被殺了，仇也報了----于是，這些曾經精銳的士兵，一瞬間就把他們的怨氣全都投向了自己的領袖。
公爵拿著劍，听著里面的聲音，一言不發的站在那里。
“接下來怎麼辦？”劍里又有聲音說道。“大家都死了，城堡也沒了。以後，野獸還會攻擊過來，到時候，您一個人抵擋嗎？”
“讓他一個人抵擋吧！”另外的聲音說道。“誰叫他為我們挑選了這樣的對手呢？誰叫他把我們帶上了死路呢？”
“那你想怎麼樣？公爵大人又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又不是故意的！”前一個聲音為公爵辯解道。
“他應該知道。”又一個聲音說道。“他是公爵，他是我們的指揮官，他應該知道。”
“大人，我們一直忠誠的追隨著您、信任著您。您下令的時候，我們從來都不問理由，按照您的命令進行作戰。”那聲音向公爵說道。“但是現在，我們卻沒能取得勝利，而是落到了這種地步。”
“既然事情變成這樣了，就請您砍下自己的頭顱，和我們一起死吧。”
這個提議出現後，這把劍上變的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讓我去死？”盧西爾公爵半響來第一次開口。
“對。”劍上的這個聲音說道。“這是您應付的責任、應做的事情。過去，作為您下屬的軍官戰敗的時候，您不是對他們說過嗎？‘勇敢點兒，用死來承擔責任吧！’”
“現在，您戰敗了。那麼，就請您也勇敢一點兒，舉起這把劍，砍掉您的頭顱吧。”
“是的，請您自盡吧！”
“請您自我了斷吧！”
“請您來陪我們吧！”
更多的、表達這種意見的聲音在長劍里響了起來。之後，一些光點從長劍里飄出來，形成了軍官和士兵們的虛像---這些虛像，在浮現出來後，仍舊在那里喊個不停。
公爵也不說話，就站在那里，看著他們。這些虛像，發現自己出來了之後，有些很快就閉上了嘴。但也有一部分，仍在說個不停。
“怕什麼？我們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沒錯，我們過去是宣過誓，要一直效忠公爵大人。但那份忠誠，只限于活著的時候！現在，都變成這幅模樣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在軍官們這樣的激勵下，一些士兵又重新...鼓起了勇氣來。
“帶著我們吃敗仗的混蛋！去死吧！”
“沒錯，按照你對我們的要求，死吧！”
公爵看了看手中的長劍，轉向面前的這些虛像，把長劍插在身前，然後緩緩的面前單膝跪下。
看到他這樣做了之後，面前這些要求他去死的虛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後，長劍里又有聲音響了起來。
“大人，您何須這麼做？”
“您絕不是有意把我們帶到這樣的處境里的！我們都理解您，請起來吧！”
“不用在乎那些混賬！”
“就是！他們知道什麼？”
有些人，像是非常感動了，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但是另一些人，也許是情感比較淡漠，並沒有被這樣的做法所感動。
“下跪可不夠。要是單純吃了敗仗，大家沒事，您跪下就足以展現誠意了。但是現在，大家都死了。”
這聲音，還不是從外面的虛像處傳來的，而是長劍里面的。之後，外面的虛像里---之前最積極的要求公爵去死的那個軍官，也再次開口了。
“就是！下跪對您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對不對？您以前也對我們說過，區區下跪，就想讓您對國王忠誠，是再可笑不過的事情了！既然這樣，區區下跪，又怎能展現您對我們的誠意呢？”
“對，不夠！”
“不夠！不夠！”
在幾個領頭者的帶領下，許多士兵這樣喊了出來。這次，公爵像是再也無法忍受了，朝那個一直要求他去死的軍官虛影喊了出來。
“你到底有完沒完？”
“我已經表達了足夠的歉意，你還想怎麼樣？非要逼死我？好！那你動手吧！拿起劍來，殺死我吧！”
周圍又是一靜。許多士兵的虛影，把目光轉向了那名軍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