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贏江山

第52章 命運造化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鳳久安 本章︰第52章 命運造化

    祭天台上陷入混戰, 刀光劍影在火光中閃爍。

    步蓮華蒙著眼楮, 辨不清聲音和方向, 肩膀處被短刃劃傷後,他索性一把扯下紅綾,豁了出去,截住一個化裝成普通香客正朝祭台中央撲去的南軍刺客, 奪了他的短刀, 一刀將敵人割喉。

    甦北湘提劍破人群而出, 擋在祭台前, 回頭見步蓮華扔了紅綾,驚愣之後, 暗罵一聲, 旋即又喊道︰“蓮華, 好像真是沖阿蘭來的!”

    步蓮華和阿蘭蹬天階時,人群中有人認出了步蓮華, 並且確認了確實是賀族那個開天眼的蓮華公子。

    這之後,甦北湘見到好多腳步穩健,眼神和周圍來看封山典的香客們明顯不同的人擠到了前頭。

    “是她。”

    甦北湘听到了那些人操著連海洲的口音, 相互確認點頭。他撥開人群,正要到祭台前提醒步蓮華,未料, 那些人忽然行動了。

    而且不止一批,對面的人群中,亦又殺出來朝台上沖的。

    甦北湘心覺不妙, 若是暗殺,為何要出動這麼多兵?他們不是江湖人士,如步蓮華之前推測,他們是南朝的正規軍。

    甦北湘劈開一個刺客的腦袋,回頭又見祭台上火神脫了面具,更是驚詫︰“主公?!”

    暗門所言不差,主公真的到雲州來了,只是……怎麼會參加封山典,還是跳火神?!

    等等,是因為主公來了,所以才有南軍前來刺殺嗎?

    還有……下面這群看封山典的人,為何都不逃?!不僅如此,鼓樂之聲也未停歇,看樣子,是要將這出真刺殺繼續‘演’下去?!

    那隱在稷山深處用紙片人看著封山典的首巫,似喜熱鬧,打鼓的紙片人非但沒停下,反而更加來勁,鼓聲也漸漸激烈起來。

    鼓聲陣陣,祭台上腥血飛濺,倒下的尸體越來越多。

    台下有人高喊︰“今年的戰群魔好精彩!”

    “蠢貨!”有人大罵,“是真死人了!”

    “哎呦喲……”眾人齊齊驚嘆,但也只是離祭台遠了些,卻根本沒有逃的意思,退開之後,仍是伸著脖子張著嘴看著。

    步蓮華解決掉幾個刺客,忽听尖銳的軍哨聲響起,只見兩遍陡峭山崖上放下無數根繩索,銀甲黑披風的京羽衛身背著紅纓槍,口咬長刀,鐵護腕扣著繩索,從山崖上飛躍而下,落地無聲,在陣陣鼓聲中,亮出刀槍,瞬間解決了外圍欲朝內沖殺的南軍。

    台下眾人鼓掌歡呼,紛紛叫好。

    大勢已定。步蓮華松了口氣,回首看向祭台中央。

    蕭九摔下火扇,火焰此時已沿著祭台地上的螺旋紋路燒了起來,烈火如屏,隔開了步蓮華和阿蘭。

    火光中,阿蘭仍在怔愣,看到火神面具下那個已生出白發的男人流淚,她也紅了眼圈,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他看向自己目光太沉重……他應該是把自己錯認成了他女兒,阿蘭有些傷心。

    阿卿。

    阿蘭輕輕搖搖頭,悲傷之後,也只能慢慢扯出一抹微笑,看著他笑。

    希望這能給他些安慰……

    她剛以為,面具下的人,會是個年輕魁梧的青年,未料卻是個失了女兒的中年男人。

    阿蘭嘆了口氣。

    步蓮華站在火光之外看著阿蘭的背影,心忽然如墜深淵,害怕至極。

    她在主公身邊時,就好像忽然同他隔開了鴻溝,那種距離,仿佛越拉越遠,令他無法伸手去抓。

    仿佛此刻起,他才真的明白了,什麼叫不可控。

    阿蘭從現在起,真真正正成為了耀眼的明珠。

    她是蕭九失而復得的寶貝女兒,是大宛尊貴的公主,是所有人心中身為希望和火種的延續……

    從此刻起,換作他來體會不可求的滋味,換他來感受什麼叫無能無力。

    蕭九不會讓阿蘭跟著他這樣不知命數何時盡的人。

    可他心中,卻不甘心。就如他明知道她終會迎來這天,知道所有,他卻還是不管不顧的向她表白了心意,同她行了賀族結親禮。

    他想活著。

    他不想做廢物,也不想做累贅,更不願拖著病軀送她登上至尊之位,他想好好地活著,親眼看著她,俯瞰天下,受萬人跪拜。

    只是,這一刻,他想的這些都太遙遠。

    步蓮華不由自主地出聲叫道︰“阿蘭……”

    阿蘭,求你千萬不要……拋下我。

    這一聲阿蘭,不僅叫醒了阿蘭自己,也叫醒了蕭九。

    蕭九臉上掛著淚,又哈哈大笑起來,甚是暢快,暢快到顧不上給步蓮華翻個白眼。

    “阿卿!我的女兒!”

    阿蘭回過神,冷靜下來後推開蕭九,說道︰“抱歉,你認錯人了。”

    她回頭,找見步蓮華,見他白衣染血,身上手上皆是斑斑血跡,烏發在風和火焰中恣意翻飛,凌亂又狼狽,她大驚失色道︰“你想干什麼?!閉眼!”

    步蓮華的眼神,讓她說不出的難受,像是隔著很遠的距離,乞求她準許他再看她最後一眼,熾烈又哀傷。

    阿蘭焦急萬分,心狂跳不安,四處尋找著出口,想跑過去,抱住他,讓他閉上眼楮,好好休息,無奈祭台上的紋路恰巧是個圈,圓圈的火把她隔絕在這里,前後都無出路。

    她剛想讓步蓮華想辦法尋個出路,就被後面的彩衣火神攔腰抱了起來,身子一輕,火圈在下。

    火神大叔笑了兩聲,說道︰“你可不要只看他。”

    他帶她越出了火圈,阿蘭呆愣地看著這個面容剛毅粗眉大眼,喜上眉梢的中年男人。

    他的手很有力量,他身上也是硬邦邦的,他有一種鐵與血的味道,一種戰場殺伐後才會有的,危險又極具侵略性的味道,如狼一般。

    然而此時,阿蘭莫名感受到一種別樣的安全感,仿佛知道,這匹狼的利爪和獠牙,只會對向敵人,而她,則處在他的保護下,安然無憂。

    蕭九把她放在地上,阿蘭愣愣看著他,輕聲說了句謝謝。

    面前的男人卻忽然單膝跪地,伸出厚實的大掌,緊緊抱住了她,仰面看著她,眼中帶笑,說道︰“別走,阿卿,或者,叫你阿蘭。我沒有認錯,你是我的女兒,千真萬確。”

    “你像極了你的母親,像極了……”他的手顫抖起來,抬起來,想要撫上阿蘭的臉頰,卻又停在半空,遲疑著,最終慢慢放下,“爹爹終于找到你了,我的女兒。”

    他閉上眼楮,狠狠抱住阿蘭,用力的,快讓阿蘭喘不過氣來。

    阿蘭雙眼發懵,無措的看向步蓮華,小聲求救︰“怎麼辦?”

    步蓮華一動未動,過了許久,在阿蘭驚愣的注視下,他垂眼忽而笑了一下,慢慢俯身,向她行了覲見禮。

    阿蘭腦中轟隆一聲,在茫然和震驚中,心頭忽然涌起酸楚委屈之情,她睜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地看這步蓮華,輕聲叫他︰“蓮華……步蓮華?”

    步蓮華起身,並未說話,只緩緩笑了起來,之後垂下眼,扔了說中短刀,默然片刻,轉身在尸體中尋他扔掉的那截紅綾。

    台下眾人紛紛議論。

    “現在這是什麼戲碼?”

    “認親?”

    “瞅著樣子應該是父女相認……吧?”

    “剛剛是誰說的啊,這上頭是大宛的主公?”

    “那就是說剛剛台上跳祭天舞的,是咱北朝的主公?不能吧……”

    甦北湘跟著八方神護挨個給倒在地上的南軍補了刀,皺著眉抬起袖子擦了劍上的血,轉身見蕭九抱著阿蘭哭,駭在原地。

    “這什麼情況?!”

    他找到步蓮華,剛想問他什麼事,就見步蓮華從一個南軍尸體下抽出紅綾,慢慢蒙上眼,抬起頭,臉色蒼白,紅綾漸漸濕了兩團,深色的水印緩緩氤氳變大。

    步蓮華慢慢站起身,說道︰“拜托你一件事……”

    甦北湘見他身形不穩,輕按著頭,連忙伸手扶住︰“你怎麼樣?”

    “不太好。”步蓮華實話實說,“替我往都嵐發封信,告訴我母親,我在稷山……讓她安排些人來接。”

    甦北湘不解,擰著眉毛︰“什麼意思?我們見了神巫之後,不就要去都嵐嗎?”

    他想起阿蘭,又問︰“對了……阿蘭是怎麼回事?主公怎麼……看見帝王命高興的?”

    步蓮華看起來疲累不堪,然听到他這句話,仍是輕輕笑了起來,笑的讓甦北湘心里發毛。

    步蓮華道︰“她很可能……不會和我一起到都嵐去了,你或許會和她一起回昭陽,所以,走之前記得替我告知母親,讓他們接我回去……”

    “你是說,主公會帶她回帝京?”甦北湘不是笨人,他愣了愣,低聲問道,“她是誰?”

    步蓮華低聲笑了起來,倒是有些像哭。

    甦北湘腦中浮出一個可怕的想法,一個他認為絕無可能的想法︰“難道說……不能吧?”

    尸體清理完畢,小將們迅速歸位,領隊向蕭九報告情況︰“主公,已將南遼宵小全部拿下!”

    蕭九將一臉魂飛天外眼神飄遠的阿蘭推上前,大笑道︰“小子們,來見過我大宛的公主!”

    銀甲黑袍威風凜凜的京羽衛整齊劃一,嘩的一聲,撩起披風,單膝跪地,齊聲道︰“大宛昭陽京羽衛,見過公主千歲!”

    甦北湘整個人仿佛被釘在原地,听到京羽衛們的話,他萬分驚駭,就如雷電加身,渾身都過了電,腦袋一片空白。

    他抬頭,幽幽盯著一張臉煞白,驚愣的瞪著兩只眼楮的阿蘭,心中忽然不合時宜的想到︰“可能我現在和她的表情是一樣的吧。”

    甦北湘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此時此刻,阿蘭看著眼前黑壓壓跪地的京羽衛,也在重復著相同的話。

    “不可能……不可能……”

    蕭九拍著她肩膀,又將她超前推去,他高聲對祭台下的香客們說道︰“大宛的子民們,這是我蕭九的女兒,也是郡主的女兒,南遼不義,使她在外漂泊多年。今天,封山典蒼天開眼,讓我蕭九找回了女兒!”

    他大聲宣告︰“她,就是大宛的公主,是我大宛的儲君!”

    阿蘭快要站不住了,她踉蹌一下,竭力穩住自己,依舊重復著︰“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看熱鬧的香客們緩緩跪拜,口中有說神明在天,有呼公主千歲,起初亂糟糟一片,到後來,漸漸齊聲,稷山祭天台下,響起綿延不絕,響徹山林的︰“大宛公主萬福千歲!”

    “借我之口,告于天下。”蕭九低聲道,“我要讓他們都看到,我的女兒回來了……”

    阿蘭頭重腳輕,太陽穴直跳,她推開蕭九,搖搖晃晃走到旁邊,忽然彎下腰,干嘔起來。

    淚水滴在地上,一滴,兩滴,之後,她再也抑制不住,低吼起來,聲音嘶啞,連內心深處的那個蜷在角落的自己也被嚇到了。

    蕭九急忙跑來,抱住她,板過她的肩膀,慌張無措地問她︰“阿卿,你還好嗎?不難受了,不難受了啊……”

    他把阿蘭按進懷中,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連聲說道︰“不要再難受了,爹爹在這里,在這里,想哭就哭出來,爹知道的……爹爹懂的……”

    阿蘭如哀嚎般,推開他,跪在地上,仰面沖著天大叫起來,而後哀嚎聲又變成了痛哭,她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又蜷縮起來,抱著自己,掩面大哭。

    “我不要……”

    她哭著說︰“我不要……我沒有……沒有家人……”

    “我不是……”

    她語無倫次,無比傷心,渾身顫抖著,緊緊縮成一團︰“我什麼都不是……不是……”

    蕭九心疼不已,扭過臉去,狠狠擦了淚,又扇了自己一巴掌,緊緊摟著阿蘭,一遍又一遍的說︰“是爹的錯,是爹爹的錯……乖女,別哭了,別哭了……”

    甦北湘醒過神後,發覺手上空了,劍早就掉在了地上,他轉頭問步蓮華︰“你早就知道?!”然而,等看到步蓮華倒在地上,捂著眼楮輕輕啜泣,面無血色的狼狽模樣,他又是一陣驚嚇。

    “喂,蓮華……”

    他把步蓮華的手拿開,當場愣住。

    “……步蓮華……”甦北湘駭啞了聲音,“你可……不能……不能死……”

    他看到,步蓮華的那條紅綾早已變成了深色,仿佛被淚水濕透,然而,慢慢的,從那條深色紅綾中,蜿蜒出兩行血淚。

    甦北湘將手覆在步蓮華的紅綾上,攤開手,手掌上,沾染了鮮紅的血。

    甦北湘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手掌心的血,什麼都思考不了。

    “蓮華!!”

    一個紙片人輕飄飄滑來,揣著手,兩只眼楮依然笑著,歡快地說道︰“請甦公子送他到稷山北峰來吧。”

    甦北湘抬起頭,那個紙片人還歪了歪頭,甦北湘咬牙問道︰“他會死嗎?”

    那紙片人說道︰“八月十二是他生辰,生與死,只在一線間,看天,看人,看造化。”

    “什麼意思?!他到底會不會死?!”

    紙片人笑而不語,只攤開四根手指的手,請他到北峰去。

    紙片人忽然扭了扭脖子,換成忽男忽女的聲音說道︰“甦北湘,送他到北峰去,至于生死,就看天命是要他,還是拋棄他。”

    首巫說道︰“這也跟你的命軌轉向何處……有關呢。”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不好意思,事有點多,今天就一更。

    ps︰關于巫的設定︰

    全文只有這一個外掛神巫,它是個非男非女非人的虛空狀態,精神體,因它才有之後洪澤幾千年的反巫術迷信進程。因為有這個外掛巫,蕭成初期的歷史書可信度在之後的學術界爭議頗大,他們把蕭成之前定為中古舊時代,蕭成初期則為過渡期。

    其實這個神巫本身就是上天之眼的意思,在統一之前的大亂世出現,給幾個關鍵人物指點命運,等統一之後,它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屁股爛攤子坑害百姓︰比如千年後封閉迷信的蒼族(對,拾京他家)

    看過客來的伙伴們可能會有印象,客來中的神宗時期(就是阿蘭她曾孫女在位時期),守山使是一群真實存在的活人,不是紙片人。而姚植樓和他們一直想見的神巫,則始終未能露面,因為它早在蕭成統一後就消失了,但雲州等地的人們還是信仰它,認為稷山是可以尋到所有問題答案的聖地。

    正史二三行的故事發生在這本時間設定的千年之後,正史的封同時期也就百年壽命,之後,革命軍起義,本就名存實亡的帝制徹底消亡,婚姻制崩潰,合約婚制興起,反迷信反巫毒的新思想興盛起來,進入崇敬科學科技的六大財團掌控下的現代化無政府**時期(這個系列的現代架空明年寫)。所以,綜合考慮,這個巫的設定確實還得有,因為腦洞是連著的,革命軍以後起義也要鏟除的,大概相當于破四舊,雖然現在看起來很扯,但從豐滿歷史增加傳奇性角度,它還是需要的……

    另外,大家可以把它當作命運本身。中國人還是信萬物有靈多一點的,登基有天命之類的……所以它就是這麼個作用(輿論作用23333)

    謝謝大佬︰目標先掙他個一個億,巫覡,英可,照世明燈,19026433,枳生淮北,現在這是泰山揍女婿項目資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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