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十萬年

第九章 《文王操》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渡廬 本章︰第九章 《文王操》

    ()    “你從哪里學,我也從哪里學。”

    “你是失散的隱脈傳人?”吳平亮激動起來。

    方白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無法戳穿的謊言,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算不上謊言。如果方白告訴吳平亮,他到底是跟誰學的《祈願秘典》,對方一定會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十年前,方白穿越到九霄法界,意外的遇到了穿越更早的老前輩,他的地球老鄉,死于簡寂之厄的石琴先生!

    方白順理成章地拜了石琴先生為師,學習法界的修行知識。可惜拜師沒多久,先生就被敵人殺死,形神俱滅。

    方白狼狽出逃,僅以身免。後來他修行有成,再去尋仇,卻意外揭開了一樁樁陳年舊案,惹出了天大的亂子。在這個過程,他得到了許多好處,也遭到了背叛與圍攻,最後不得不開啟備用計劃,一縷殘魂返回地球。

    所有這些,都是因為在九霄法界遇到了石琴先生!

    但他並不打算將穿越的秘密告知任何人。

    地球上,石琴先生離世後,不少隱脈弟子重新串聯起來,恢復了組織;也有許多單線聯系的弟子從此隱身,消失蹤跡。方白正好借此編造出一套完整的師承來歷,時間最遠溯及到1865年一個名叫“王小花”的人。

    如果吳平亮較真起來,確實能查到王小花在歷史上的活動記錄。因為石琴先生給方白講過當年舊事,王小花是真實存在的隱脈弟子。此人沒什麼驚人業績,在簡寂之厄前,就默默無聞地病死了。方白只是為他的經歷加上了一個“曾秘密收過一名弟子”的尾巴,再以此虛構出一條獨立的師承線索。

    為了讓吳平亮徹底接受他編造的身份。方白還將剛剛寫好的古琴譜,交給了對方。

    作為一個傳統的精英知識分子,吳大師不僅是繪畫大師,更是古琴演奏大師。他一拿到琴譜,指就不自覺在桌面上撥弄起來,彷佛在彈奏著隱形的古琴。

    他的指尖跳動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後來干脆不再繼續撥弄那些看不見的琴弦,反而兩僅僅捏住那幾張琴譜,不斷來回翻頁,反復驗看。

    他抬起頭問道︰“這是《王操》,祖師當年親自從古代典籍復原的那個本?”

    他話用“祖師”來稱呼石琴先生,實際上是承認了自己隱脈傳人的身份。

    方白微微頷首。

    《王操》本為古譜,曲子早已失傳。石琴先生歸納理順早期減字譜的古代指法,將此曲復活,並在簡寂觀完整彈奏過幾次。

    據說,此曲融入了石琴先生對人生的理解和感悟,讓人听聞後心生仰慕、崇敬之情。遺憾的是,簡寂之厄,此譜被燒毀,那些親耳听聞此曲者大多死去,活下來的寥寥幾人都不擅音律。

    《王操》再次失傳後,不少音樂家投入到古琴譜研究工作,試圖復原石琴《王操》,但都沒有得到廣泛認可。

    因為石琴先生的《王操》聞名天下不在于曲子有多好听,而在其寓意之深遠。

    周王求賢,封太公望于十二歲。石琴先生以近百歲高齡出山,保扶社稷,協助豐豫皇帝改革制度,富國強兵,打贏了第一次世界大戰,豈不比太公望更賢?

    一戰尚未徹底結束,石琴先生就離開了京城,回到簡寂觀專心修行。他復活此曲後沒幾天,就發生了簡寂之厄,君臣相得的佳話被砸得粉碎。

    賢明如石琴,應該對此早有察覺了吧。如此一來,這曲《王操》的曲情寓意自然極其復雜。

    後人又怎能完美模擬先賢的情緒呢!所以,方白把這篇從九霄法界學來的“石琴”《王操》一拿出來,吳平亮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他叫服務員送一張古琴進來。

    幾分鐘後,侍者便抱著琴進門了。方白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之前放在底樓大廳,他想彈人家卻不給他彈的那一張!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一個是窮的只能在大廳喝白水的年輕人;一個是仙風道骨、有錢進包間的老人家,服務自然有差別。

    侍者把古琴在桌上放好離開。

    吳平亮迫不及待地彈奏起來。

    空弦低音猶如撞擊的鐘磬,莊嚴肅穆,將听者的思緒引入宏偉、厚重的歷史,完整的旋律漸漸出現,音樂在溫暖、坦然的情緒展開了主題,仿佛一位睿智的老者向後人傳遞發自內心的仁愛……

    《王操》共分八段,前兩段是引子和展開,第代出現變調,更富于激動的情感。

    第四段的過渡後,第五段變得抑郁凝重,似乎是在詰問這個世界,其跌宕起伏恰如內心的矛盾思考,到最後,所有的自我拷問都歸于寧靜與豁達,進入第六段的過渡。

    琴聲變得舒暢、柔美,第段的音色更加鮮明、超脫,儼然步入神奇的仙境,但隨後的第八段再次回到了第五段的變奏,繼續苦思、追問,曲折的心緒在泛音歸于靜穆安詳。

    一曲奏完,方白輕輕鼓掌。

    吳平亮更是悵然若失,一動不動。他忽然覺得以前听過的上百個本《王操》全是垃圾,只有這幾張紙上的曲譜才是真的。

    一定有當年在簡寂觀听過原曲的弟子活了下來!

    就是方白說的那個“王小花”!

    此時此刻,他終于認可了方白是隱脈傳人。

    但他還有一個疑問,必須搞清楚——

    “為什麼你能使用《祈願秘典》的力量?”

    方白正要開口,茶室包間的門打開,侍者引著鄭白千回來了。

    “怎麼去了這麼久?”吳大師不滿道。

    “唉,別提了!我在銀行排隊等叫號就等了半個小時!”鄭白千抱怨起來。

    “為什麼不用我的黑卡走貴賓通道?”

    “師傅,這點小錢我出就行了,用你的卡不是牛刀殺雞,只要您把那副《煙寺晚鐘圖》借我揣摩幾個月……”

    “你小子想什麼呢!那可是國寶!平時放在恆溫恆濕櫃里不敢輕易取出,你還想揣摩幾個月?”

    “幾個月不行,幾天也可以啊!”鄭白千死乞白賴。

    大師對耍無賴的徒弟有些頭疼,不跟他爭辯,“回頭收拾你!把現金都交給這位……”

    “我姓方,方白。”方白適時地報上了名字。

    “啊……給這位方先生。”

    鄭白千微微撇嘴,滿心不樂意地遞過一個黑色塑料袋。

    方白接過一瞧,里面裝著一沓沓鈔票,數目大差不離,直接收下了,“大師現在覺得這件微雕值十萬塊了?”

    “他日小友聞名天下,這片竹簡便是開價千萬,也有人搶購。但現在,我還是那句話,最多賣到一萬。”

    “那這十萬是看在石琴先生的面子上咯?”

    “是看《王操》的面子!”吳平亮鄭重其事道,“失傳百年的琴譜重現于世,意義重大,豈是十萬塊錢可比!”

    方白笑了起來,“要這麼說,我可虧大了!”

    “那也未必,古琴譜只有遇見適合的人才能體現它的歷史價值,若沒有我這種德高望重者的鑒定,這幾張紙一錢不值!”

    “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覺得有些吃虧啊。”

    “呵呵,今日老夫確實是佔了便宜,”吳平亮輕撫幾下胡子,神情頗有幾分得意,“但也不會讓小友白白吃虧!這件東西便送給你,聊作補償。”

    吳大師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塊長方形的玉牌,交給了方白。

    牌子由和田羊脂白玉雕成,玉質細膩,色澤溫潤,重逾百克。牌頭穿孔,雕有雲紋。牌身正面雕刻“行吟圖”,刀法洗煉,意境悠遠。圖的士峨冠博帶,行走于江畔煙柳之,只露出一個背影,惹人遐思。

    方白翻過玉牌,卻見反面刻著兩行草書,“皆用宇宙而成心,借風雲以為氣”,筆力虯勁,揮灑自如。落款之處,有一仿刻印章的圖案,僅嬰兒指甲大小,印系“林泉”二字。

    “這張玉牌的質地與雕工,價格當在十萬以上吧!”

    吳平亮道︰“此乃林泉館的入門憑證,小友當妥善保管。他日有空,可去館坐坐,與各界同道相會。”

    方白早就听聞林泉館的大名。那里據說是藝界巨匠大師私人聚會的場所,在各省設有分館,吳平亮是本省分館的主人。

    不過,對方在承認“聖功教隱脈傳人”身份後將這張玉牌送給他,應該還有別的意思。或許,林泉館就是各地隱脈傳人串聯構建的一個地下組織,這張玉牌則是他的入會證明。

    “我會去的。”方白點點頭,收起了玉牌。

    他今天來找吳平亮,有兩個目的︰一是找個具備藝術鑒賞力的買家;二是跟聖功教隱脈搭上線。

    現在兩個目的都已達成,可以說功德圓滿。

    有了十萬塊錢,家里的境況應該可以稍稍改善一下。跟隱脈搭上線,未來的計劃實施也方便了許多。

    方白就此跟吳平亮師徒愉快道別,茶錢當然是留給對方付。

    等到他離開,吳大師想起還沒問對方到底如何發揮出《祈願秘典》的力量,不由懊悔萬分。不過,大師也沒有太過焦急。既然知道名字,就能查出底細。方白答應了來林泉館,總有會問出根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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