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牧羊的話,陳冬生啜飲一口葡萄酒,道︰“尚無,再等等---”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
叩叩~
敲門的聲音響起。
門外一個悅耳的聲音,吊兒郎當道︰“李叔叔,小佷常遠求見。”話語中,殊無尊敬之意。
听到這個聲音。
李牧羊的臉上,露出喜色,豁的站起,大聲道︰“快快請進。”
同時示意侍立的婢女,上前開門。
那婢女極是聰慧,很有眼力見,一听李牧羊說道“快快請進”,就蓮步輕移,往門口走去。然而,她還沒有走到門口,就听得吱呀一聲,包廂的門,就打開了。
推門包廂門的,是一雙芊芊素手。
芊芊素手的主人,是一個身穿翠綠衣衫的少女,臉蛋兒圓圓,仿佛熟透的隻果一般。而在少女身後,站立著一個身材中等,十分瘦削的青年人,這個青年,身穿白色書生服,臉色白皙,神情陰鷙,雙目之下,各有一個大大的眼袋,一見就是縱欲過度,手中一把折扇,白玉為骨,素絹為面,上面畫著宮裝美人圖,陳冬生看的分明,落款乃是唐寅。
唐寅?
唐寅---莫非就是那個書畫雙絕的唐寅,這位大師,不是明朝人麼,怎麼還能給宋朝人題字作畫?陳冬生心中正在盤算,那常遠就走了過來。
李牧羊站在圓桌之旁,呵呵笑道︰“莫要叫我李叔叔,叫李哥就成---你爹乃是當時大俠,我可不敢跟你爹爹平輩論交。再者,叫我李哥,也顯得咱哥倆親切。常兄弟,你說是也不是?”
好,就听李哥的---”常遠微笑道。
這個時候,李牧羊粗豪的聲音,將陳冬生從沉思中驚醒,他姍姍站起身來,也拱了拱手,道︰“久仰。”
李牧羊連忙介紹︰“常兄弟,這位是天神教的教主;陳教主,這位英俊少年,乃是‘南天一劍’常大俠的公子,年紀輕輕,已經是武士六品的修為,前途不可限量。”
陳冬生點了點頭,跟之前一樣,平淡道︰“久仰。”
這句話乃是套話,說話之人客氣的一說,听話之人客氣的一听。
然而。
早在常遠進來之時,他就看到包廂之中有三個人。其中兩人,正是五門提督李牧羊跟一個侍女,早就站著相候了,唯有那個青衣少年,竟大刺刺坐在那里,極為刺眼,等他進來之後,這才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平淡的道一聲“久仰”。他的心中,當時就怒氣登生,邪火燎原。此刻,在李牧羊介紹了他的身份之後,青衣少年竟然依舊如前,面不改色、假情假意、裝模作樣的道了一聲“久仰。”
常遠就出離的憤怒了。
旋即。
常遠冷冷的道︰“天神教---那是什麼東西,本公子可從來沒听說過。”
他看向身旁的綠衣侍女,問道︰“阿綠,你可曾听說過天神教。”
阿綠搖搖頭,脆生生道︰“不曾听說過。”
常遠冷哼一聲,看向李牧羊,皺眉道︰“李哥,你看---不只我沒听說過,阿綠也沒听說過,李哥莫不是給人騙了---這個年頭,世事艱難,人心險惡,不論做甚麼事情,都要動動腦子,三思而後行。”
常遠說完這話。
李牧羊就有些尷尬,他皺起眉頭,沉聲道︰“常兄弟,你這話---”憋了半天,也沒有下文。
陳冬生也是一愣,心道---你小子有病吧,第一次見面,無冤無仇的,你就開了個嘲諷,給自己拉這麼大的仇恨,真是腦殘。
這個時候,李牧羊終于反應過來,他看向陳冬生,歉意道︰“教主---你莫要見怪,我這常兄弟,可能是喝了酒了---”又看向常遠,皺著眉頭道︰“常兄弟,你喝了多少酒,快些坐下,喝些清茶,解解酒---”
拉開一張椅子,讓常遠坐下,示意侍女上茶上水果,含笑道︰“常兄弟,許久不見,今日大家一杯清茶喜相逢,看這拍賣會中,可有什麼中意的物事,買了下來,豈不妙哉。”
常遠冷笑數聲,坐了下來。
陳冬生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笑容,也坐下來,找一個舒服姿勢,凝目靜看拍賣會進展。
台上。
封娜又拿出一把大劍來,這把大劍,看上去非鐵非金,木色宛然,紋路清晰,竟是一把木劍,封娜雙手拿著大劍,勉強能夠提起來,累的滿臉通紅,她有些氣喘吁吁的道︰“諸位請看,這把大劍,黃階上品武器,乃是奇木制成,重愈百斤,鋒銳無雙,最適合鍛力境界的武士使用,起價五萬兩黃金,台下的英雄好漢們,有誰願意出價?”
一言既落。
台下。
就有人出價道︰“我願出價五萬五千兩黃金。”
五萬六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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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
一人淡然道︰“十萬兩黃金。”
十萬兩黃金。”封娜滿臉興奮神色,在燈光照耀之下,甚是奪目,她大聲道︰“已經十萬兩黃金了,還有哪位英雄要出價?十萬兩黃金一次---十萬兩黃金兩次---”
無人出價,封娜略有遺憾的道︰“十萬兩黃金三次。成交!很好,常言道,寶劍贈與英雄,請工作人員,將此劍取下,交接給這位出價十萬兩黃金的英雄。”
封娜面帶微笑,又取出一本秘籍來,秘籍古老,看上去紙張都泛黃,她介紹道︰“諸位,這本秘籍---叫做‘萍蹤劍影’,雖然帶著一個劍字,卻是一套身法,施展起來,瞻之在前,忽焉自後,是一套不可多得的身法秘籍---”
封娜的話,還沒有說完,台下就有人喊道︰“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你這套功法,到底是什麼品階---”
听到此人問話,封娜略有些尷尬,她遲疑道︰“這個---諸位也是知道,我們‘天材地寶樓’的鑒定師,在鑒定各種天材地寶、寶物奇物之上,是很有建樹,很有權威的,但是對于功法秘籍,就有些不成了。這本秘籍,鑒定師也沒鑒定出品階來,不過---”
台下那人冷笑連連,道︰“不過甚麼,一本沒有品階的秘籍,白送我也不要。”
封娜只好補救道︰“不是沒有品階,而是沒鑒定出來,這本秘籍,說不定也是黃階上品的功法,甚至玄階下品,也有可能。”
然而,她的這番說辭,台下賓客,並不是特別認同。
唉---‘天材地寶樓’今天這事情做的不對呀,沒鑒定出品階了,就不應該拿出來拍賣。”
就是就是,真是想錢想瘋了。”
見事態不妙,封娜立即大聲道︰“此本秘籍,現在開始拍賣,起價---五千兩黃金。”
竟跟小還丹一個價錢。
但是跟拍賣小還丹時的熱烈場面相比,此刻就顯得冷場了,台下賓客,交頭接耳,卻無一人出價競拍,眼看著,此物就要流拍。
就在這時。
陳冬生所在的包廂內。
在听到封娜介紹時,陳冬生心中一動,想起臨來之時,幻羽曾經道︰“教主,若是有什麼合適的寶物,也給我帶一些。”此刻,他就覺得這套“萍蹤劍影”的功法,就是一件適合幻羽的寶貝。
幻羽本事乃是盜賊,身為盜賊,不就得身法驚人麼?
旋即。
他伸手舉牌,道︰“五千兩黃金。”
常遠見了那秘籍,本來,臉上的表情一直很冷漠,他父親乃是“南天一劍”,家里秘籍多的是,這種沒有品階的秘籍,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對他的侮辱,但是見到陳冬生竟對這本所謂的“秘籍”,產生了興趣,當即微微一笑,也舉牌冷然道︰“六千兩黃金。”
竟跟陳冬生杠了起來。
而且,常遠還諷刺道︰“唉---有些人呀,就是沒有見過世面,一本鑒定不出來品階的功法,也當成寶了。恐怕是再高階一點的東西,就難以負擔了吧---不過,今天只要有我在,就絕不會讓這樣的人得逞。”
李牧羊覺得頭都大了,對于此事,他很為難,因為馮家的事情,他跟陳冬生可謂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但是常遠的爹,“南天一劍”常書欣,又是他難以得罪的存在。
兩難。
陳冬生瞪了常遠一眼。
常遠雙眼翻白,冷冷說道︰“看什麼看---難道不許本公子競拍,實話告訴你,本公子除了錢多之外,沒別的優點,你今天在這里,休想買下半點東西。”
陳冬生給氣的一樂。
李牧羊端起葡萄酒來,咕咚喝了,又倒了一杯,再喝了,這才看向常遠,沉聲道︰“常兄弟---要不你給我一個面子,就當這本秘籍是我想買的。”說著舉牌示意。
七千兩黃金了。”封娜大喝一聲。
在拍賣台上。
站在台上的封娜,她可以看到包廂中的情形,雖然听不到說話,但是大致可以判斷出來事情經過。
旋即。
似笑非笑的道︰“一號包廂的朋友,你們一定要克制、控制住自己---不要自己跟自己加價。”
然而。
包廂中。
陳冬生微微一笑,拉住李牧羊,沉聲道︰“提督大人,不妨事,我身為一教之主,也是頗有些身家的。”當即舉起牌子,霸氣說道︰“一萬兩黃金。”
陳冬生跟李牧羊說的話,常遠悉數听到耳中,他嘴角向上,露出玩味笑容,心里一字一句道,既然你自認為頗有些身家,那就看看,到底是誰的身家更豐厚一些吧。
兩萬兩黃金。”常遠喝道,還挑釁的看了陳冬生一眼。
听到這個報價,現場轟然。
臥槽---這人不是瘋了吧。一次加價一萬兩黃金…”
什麼狗屁秘籍,竟然能夠賣到兩萬兩黃金???”
封娜也是深深的醉了。
這不是把我的提示當成耳旁風麼,而且比之前的加價頻率,猶有過之,直接一步到位。
她想,那包廂里的李牧羊,畢竟是此間地主,不可得罪,當即斬釘截鐵道︰“兩萬兩黃金,還有加價的麼,兩萬兩一次,兩萬兩兩次,兩萬兩三次,成交。”
語速極快。
干淨利落的宣布此輪競拍結束。
完全不給陳冬生他們留下再次加價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