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安靜了,氣氛讓人胡思亂想。 vw
少年躲在標本後,有點失神。
這樣,他們兩個都走了。
留下他饑腸轆轆,眼不能視,渾身酸痛。
該死的女人,竟然說了那麼一番讓人膽戰心驚,眼皮亂跳的話,真是細思極恐啊
他起身,朝著實驗室走,他很好,剛才女人都干了些什麼,忍不住伸手去摸實驗桌的東西。
實驗桌收拾得很干靜,什麼都沒有,空蕩蕩得連根試管都沒有。
有點失望。
外面的形勢還不清楚,他不能魯莽得闖出去,身體似乎達到了極限,他坐下來,不想為自己默哀。
死女人忍不住憤憤,要麼不救,要麼負責
餓了吧身後傳來幽冷得聲音,嚇得他身體忍不住一顫。
你,你,你
怎麼了你的骨氣呢艾問。
你不是走了麼
是啊,我怕你一個人死在這里,會引起慌亂。沒有口德,然後,她邪魅一笑,至少,我得給你留個玻璃櫃。
恨得牙齒發癢,但人在屋檐下,還是得低頭。
我餓了。他說。
聲音落,一只縴細的手竟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迅捷的帶著他攀窗,只覺得身體發飄,忍不住呼救,嘴巴卻被堵住了。
不要出聲。
然後,平安落地。
你,你,你刷新了他的認知。
放任你在實驗室詐尸鬧鬼也不是辦法。艾說,我帶你吃點東西。
我一定不是摔死的。少年黑著臉。
嚇死也不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想逗逗他。
j大,在這個不夜的城市里顯得低調多了,整個學校安寧靜謐,微風拂來,無的愜意。
來到學校深處的24小時售賣的貝兒餐廳前,她問少年︰你想吃點什麼
少年想了想,答︰我不想見人。
也對,你現在也沒臉麼。說完,留下恨得牙根發癢的他,一個人走進了餐廳。
很快她便帶出來一杯豆漿,兩個熱包子,又帶著他到了林蔭處坐了下來。
真小氣。他故意沒事找茬。
你已經很長時間沒吃過東西了。她答,所以,不能一次吃太多。
你叫什麼名字他忍不住問。
艾輕笑︰你不知道在問別人名字的時候,要先做自我介紹的嗎
少年︰
艾不追問,每個人都有不方便對外人道的事情,不管是幸福的還是不堪的,的確,每個人都有這種自由。
少年吃過飯,便開始得寸進尺的跟艾商量換個地方的事情,他不想一個人呆在太平間跟鬼魅作伴,饒是他膽大,也沒辦法接受那種氣氛,那種味道。
可艾表示,那是為了方便給他療傷,而且絕對安全,最最決定性的理由是︰沒錢
少年摸摸自己干癟的口袋,涌嗓子里的大話,強行咽了回去。
接下來的幾天,少年很安靜的呆在實驗室,很乖巧的接受艾的治療。
治療並不漫長,可黑暗的少年卻感覺到了度日如年。
這個實驗室,白天人來人往,他只能躲在玻璃櫃里扮演尸體,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能爬出來,坐在玻璃櫃等待艾的到來。
她很勤奮,總感覺有用不完的精力,半夜里還會在實驗室鼓搗一些說不清的東西,偶爾會坐在窗前認真的發呆。
少年開始還能本分,隨著身體的康復,精力越來越旺盛,時不時很應景的從玻璃櫃里爬出來裝神弄鬼,嚇一嚇偶爾路過的學生和專心致志的她。
大概是半個月之後了,艾幫少年拆掉蒙在眼楮的紗布。
可以了。艾微笑,我已經盡力了,如果還看不到她聳聳肩,只能怪你沒有骨氣了。
少年很忐忑,听著女孩雲淡風輕的奚落他,心里有點不爽。
他閉著眼楮,手指因為害怕而有點輕微的顫抖,不自覺的,他抓住艾的手,很認真很認真得問她︰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千野,被人追殺,以為會暴尸荒野,謝謝你的搭救。他補充。
艾笑︰我叫艾,j大醫學系學生,沒家沒業,閑人一個,無才無德,活著浪費世界資源,死了污染生態環境,人人見而誅之卻不能的那種。
她說得雲淡風輕,千野甚至能受到她唇角劃過的狡黠,可他的嗓子里卻涌起莫名其妙的酸。
他努力在復明之前認真的想象了下女孩的模樣,高高瘦瘦,很安靜,很執拗的鄰家女孩吧
在此時,門口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
千野大嘆不好,慌忙躲起來,剛才大意了,竟然沒有注意到漸漸逼近的腳步聲。
忍不住恨恨,那個天天來騷擾女孩,被喚作藍似景的狗皮膏藥,又來了
藍似景湊在艾耳邊低語了幾句,艾竟然頭也沒回的大踏步離開了。
看著女孩離開的背影,千野只是恨恨的跺腳,他竟然沒有看到她的模樣到現在,他都沒能知道救命恩人的長相
不對,這不是重點
一排排被浸泡的有些夸張的標本赫然出現在眼前,平日里眼不見為淨的某些器官,再也掩飾不住,千野吐了。
他竟然在這種地方生活了這麼久
全都拜那女人所賜
念在她治好了他的傷,復明了他的眼楮,這事暫且不計較了。
他打開燈,朝著鏡子走去,有點忐忑,但還抱著一絲僥幸,當看到鏡子里映出的精致五官,除了飄飄然的欣喜,對艾更加欽佩了。
被毀成那樣的眼楮能治好也罷了,這張臉竟然也能完好如初,簡直不能讓人更感嘆。
只是,這個地方,他真的一分鐘都不想呆了,轉身急匆匆離開。
j大的風景還不錯,只是他沒有心思欣賞,世界的殘酷抹殺了他對生活最後一抹的熱情。
只是,他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為了自己今天所遭受的一切,為了讓某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很快,神思便被不遠處熙攘得聲音給打亂了,抬眸,一群人聚在實驗樓下仰頭望著最高處那扇亮著燈的窗,神情各異。
很顯然,我是不相信這個世界有什麼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的。其一個聲音有點壓抑,但是,我剛才明明看到艾從樓下來了,那燈怎麼亮了呢
剛才良又學長前去查看了,說是房間里什麼都沒有。
不是什麼都沒有啦,是停尸室的玻璃櫃里少了個尸體啦
千野皺皺眉,很是不爽,j大的高材生思維都這麼孤獨寂寞冷,喜歡八卦些這種東西嗎
誰規定實驗樓的燈晚不能亮了
誰規定玻璃櫃里得盛尸體了
高材生這麼不信科學,真的好麼
不會是艾出來之前,忘了關燈吧
分明是她出來之後,燈才亮的,好麼
艾究竟是人是鬼啊。終于有人在人群默默揣度,總覺得她不像個人。
人越聚越多,不明真相得學生越來越多的加入目睹詭異事件的目擊證人之列。
千野隱在黑暗里,抱臂盯著這些無聊的學生們,臉滿是不屑。
在此時,從遠處走來個高挑的女孩,因為距離跟燈光,他看不清她的容顏,只能看到她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式長裙,身材瘦削,脊背挺直。
她沖著實驗樓亮著的燈光微微蹙眉,然後轉身朝著實驗樓走去,不一會兒燈光便滅了。
人群很快也散了。
很久之後,千野才知道,大家聚在這里仰望實驗樓,並不是真的想要傳達某種不科學的思想,他們只是想要有更多得理由跟借口瞻仰那個傳說的精靈,想要創作更多供人們茶前飯後的談資。
因為,那個人是那麼的不可思議,那麼的讓人不可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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