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謝謝舅舅。小說接過馬刀,洛錦繡便知道手中的這個東西,並不像甄東雲所說的。
甄東雲善弓馬,若是僅憑著武藝,父親也不敢妄言勝負。這樣的人,身上所佩戴的兵器又豈是尋常物件
手上的這個馬刀,瞧著刀鞘上因為鑄造而自然生成的花紋,洛錦繡心里便有了猜測。她從那純鐵所鑄的刀削之中抽出刀身,黑色的刀身上像是裹著一層灰霧,有些死氣沉沉的感覺。
舅舅,這難不成是前朝鍛冶大家中莫子先生所鑄的邀月洛錦繡見到刀身,便坐實了心中所想,忙問。
這把雖然不似之前她曾送給封梵的那把彎刀是百年前的大師所鑄那般的名貴,可鑄造它的人卻是更講究實用。據傳中莫子出生邊關,早年投身軍旅,從一個小卒做到了三品將軍。而後因為父親亡故,卸職回鄉守孝,自此再也沒有回到朝堂。
中莫子一生所鑄不過三把兵器,一把長槍名曰逐日,一把大刀名曰劈山,最後一把便是洛錦繡手里的這把名曰邀月的馬刀。
不同于有些鍛造者,企圖將這般隨身兵器做的鋒利輕巧,中莫子所鑄的三件兵器都是較為厚重,即便是這樣的馬刀。
甄東雲沒有想到洛錦繡竟然會認識邀月,也是一愣。沒有想到錦兒竟是識得此物。
洛錦繡雙手捧著邀月,道︰舅舅,這個見面禮泰國貴重,錦兒受之有愧。
甄東雲擺擺手,道︰既然給你,你收著便是。我遠在北疆,就讓這把刀替我保護錦兒。
洛文昭說道︰收下吧邀月隨著東雲這麼多年,誰能想,他竟然會這般輕易的送給了錦兒。不過依著東雲的性子,根本不容錦兒拒絕。即使如此,也沒有必要推辭。
父親都這般說,洛錦繡只能是將馬刀收下。然後,拜見過之後,洛錦繡作為晚輩,自然是不能長時間留在那里,只得是告辭離開。
看著洛錦繡離開的背影,甄東雲淡淡道︰錦兒很像她娘。
是很像,不過惹事的性子不知道是隨了誰了。洛文昭有些無奈道。
甄東雲垂下眼眉,道︰他娘小的時候
甄東雲想到兒時,一直追著自己喊著哥哥的女孩兒,想到那個闖了禍,怕義父生氣,便跑來他屋里藏起來的鬼靈精
雲哥哥最好了
有雲哥哥在,玉兒什麼都不怕。
洛文昭勾起唇角,有些無奈,有些傷感。雖然不想說抱歉,但如果再回到當年,他依舊不會讓。只是苦了東雲,這麼多年依舊孤身一人,玉兒地下有知,怕也是會難過。
薛府。
娘,我回來了。一個高壯男子不等門前僕子行李跪拜,將手里的行李直接丟到對方懷里,大步便往府門內走去。
剛剛從宮里回來的薛蘭谷一進門,就見院內有個青年男子在院內高聲喊著。薛蘭谷定楮一看,險些將修剪的整齊的胡須給揪掉。
逆子
青年男子听到身後的聲音,回頭一看,明朗朝氣的俊臉上露出了一個訕笑。
爹,您回來了。薛正有些懊惱,本是借著父親上朝的時候悄悄的回來的,誰想竟然會被自家父親抓了個正著。
跟我進來薛蘭谷不理會自家兒子討好賣乖的模樣,說著就往書房方向走去。
薛正無奈,只得是小心的跟上,同時他向一旁的管事使著眼色,管事了然忙頷首往內院快步走去。
進了書房,薛蘭谷將官帽放在桌上的搭架上,而後坐在椅子上看著乖乖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喝道︰跪下
薛正一愣,哎了一聲,乖乖的跪了下來,完全沒有在江湖之中狂然瀟灑的少俠姿態。
這麼多年,跑哪兒瘋去了薛蘭谷問道。
薛正已經做好準備,任由父親打罵,可誰想竟是听到這樣一個近乎關心的話語。薛正抬眼看著鬢角已然有些泛白的自家的父親,一雙鷹眸有些發酸。
薛正伏在地上,聲音略有些發緊的說道︰爹,孩兒回來了。
薛蘭谷輕嘆一聲,而後道︰起來吧
薛正緩緩站起身,腦袋垂著,立在薛蘭谷面前。
雖說男兒志在四方,不必拘泥于朝廷權利之間,但這些年,你漂泊在外,為何不往家里寫信你可知道你娘擔心你,日夜不得安穩薛蘭谷叱道。
薛正依舊垂著頭,悶悶的說道︰爹,正兒知錯了
抬起頭來。薛蘭谷說道。
薛正略略猶豫了一下,抬起了頭。薛蘭谷起身走上前去,看著自家兒子的左臉頰上那道不是很明顯的疤痕,緩緩說道︰若是讓你娘看到,真不知道她該如何的難過。
爹,不疼的。過一段時間,這個疤痕都能長好的。薛正解釋道。
薛蘭谷冷哼道︰不自量力,你一個小小角色,還企圖和那麼多幫派對抗。
薛正眨眨眼,問道︰爹你是如何知道像是想到什麼,薛正有些懊惱的道︰師傅太過分了,竟然派人盯著我。
啪薛正話音未落,薛蘭谷的書房門便被人一把推開。
不盯著,你還能這樣活蹦亂跳的回來薛夫人一臉怒火,秀眉倒豎,指著薛正便罵道。一旁的管事不停的給薛正打眼色,可薛正並沒有看明白其中的含義。
娘薛正見到薛夫人,正想撲上去,卻是被自家娘親手里的掃帚給擋住。
娘手里怎麼有掃帚
書房外,打掃院子的僕子怯生生的躲在廊中的柱子後面,暗暗想著︰夫人拿了他的掃帚,萬一使壞了不知道管事能不能給再發一個新的
在薛夫人手里的掃帚落在薛正身上的時候,薛正懵了。他不知道這幾年爹娘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兩人的角色好像調了個個兒呢
娘,您輕點打,手,您的手疼。身為洛文昭的徒弟,薛正如何會將薛夫人手上的勁兒當回事,可想到自家娘親如今的年歲,薛正生怕薛夫人自己傷了自己。
薛夫人打了幾下,便將手里的掃帚丟在一旁。而後道︰你還管你娘的手疼不疼啊當初悄悄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娘有多擔心你若是真的無心走仕途,我和你爹如何會強迫,但你不聲不響的離開,知不知道我們有多傷心
說著說著,薛夫人絲帕掩面,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薛正不知所措的望向薛蘭谷,薛蘭谷扭過頭,表示你自己看著辦。
薛蘭谷不著痕跡的看著自家夫人哭的昏天黑地,心中不由得感嘆,這女人的眼淚可是比宋國公手里的馬槊都要來的厲害。
主屋。
一個時辰之後,薛夫人哭高興了,薛正也終于松了口氣。薛蘭谷則是繼續躲在書房,說是有公務要辦。
娘,你怎麼收了一個義女,還成了未來的宋國公府的少夫人薛正問道。
他這次回來,主要是因為洛辰的婚事不僅是京城,就連江湖上也有人說道。本想著回京去給賀喜,結果一進京城,他便听說對方是丞相府家的女兒,還是個縣主。
薛正第一反應竟然是以為爹娘又給他生了一個妹妹,而後一想年齡似乎差得太多,才又仔細的打听了一下。
是威武侯蘭家的女兒,威武侯走了之後留下她一個,到京城來投奔姑母,卻不想劉家寵妾滅妻,她的那位姑母更是被姨娘投毒謀害,一病不起。人在屋檐下,她一個小小女兒家,被劉府的庶女欺辱。好在老天有眼,遇到了宋國公他們一家,苦盡甘來。薛夫人嘆道。若嫁進他洛家,阿禾的身份著實會被他人詬病,所以我和你爹才收了她為義女。
這段時間,不少官僚家眷都借著各種名頭往丞相府來,為的就是打听其中內幕,薛夫人便借機表明了態度,即便是義女,對他們丞相府而言,那便是正兒八經的小姐,莫要當人家是沒有娘家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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