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蹊, 是大季霖兩屆的學長, 又是一個院系的, 關系自然比不同院系的同學要親近些,照著學校的傳統, 彼此也就以師兄弟相稱。網
季霖在學校時,跟嚴成蹊其實也沒有多少密切的往來, 真要說起關系,也就算是彼此認識,有過交談的學長和學弟。
嚴成蹊溫柔健談,有很多朋友, 卻總能把關系處理得恰到好處。季霖則是相反, 他不善交際,對什麼人面上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樣, 身邊朋友寥寥無幾, 而僅有的那麼幾個朋友, 他能摸得清心思的卻幾乎沒有,更別談把關系處理得恰到好處。所以,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季霖渴望過能夠成為像嚴成蹊這樣的人, 擁有明確的目標,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又能把事情做得面面俱到。
他也藏不住心思,當時心里那麼想著,每次在看到嚴成蹊的時候, 就會不自覺地盯著人看,希望能通過觀察學到點什麼。只可惜他渴望學到的東西大概是天賦的產物,最終他什麼都沒學到,反倒讓張文覺得他是在暗戀嚴成蹊了。他有試圖澄清過,但張文面上說著知道了,私底下卻還是認為他是暗戀嚴成蹊的。季霖又不是能言善辯的人,而且張文只是偶爾說說,也沒做什麼,他也就沒放在心上。誰曾想,一起畢業考研,跟著課題老師一起進了研究所實習,好不容易擁有了獨立的研究項目,張文卻暗中抓著他所謂的他暗戀嚴成蹊,給他當頭來了一盆冷水。
辭職,離開研究所,離開s市,與其說被調離了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獨立項目,還不如說是寒了心,不想繼續留下再跟張文多做糾纏。
“雖說我們有幾年沒見了,但再見到也用不著那麼驚訝吧?”嚴成蹊不知道季霖在此刻心里所想,看到季霖臉上露出那麼明顯的驚訝,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對這個師弟印象不淺,記得他面上的表情永遠是淡淡的,似乎什麼事都不值得他大驚小怪。可今天見到自己,卻表現得那麼驚訝,感覺好笑的同時,還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他這算是做到了一件很多人做不到事?
季霖目光越過嚴成蹊,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那群科學院的研究人員,又回到嚴成蹊身上。當初將他調離實驗室的是嚴成蹊的叔叔,可那事跟嚴成蹊並沒有關系,從某種角度來講,嚴成蹊作為他的緋聞對象,還是一個躺槍的受害者。因為那事季霖對那位嚴主任自然談不上好感,但其實也沒談不上恨,再到嚴成蹊這個完全不知情的躺槍者,他自然也不會去遷怒。面對嚴成蹊,他還是以前在學校的那態度。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嚴師兄。”也沒想到嚴成蹊最後居然進了國家科學院,他還以為他會進修藥理,然後接管嚴家的制藥廠的。
嚴成蹊笑了笑,隨後稍稍正色,“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師林教授。”
嚴成蹊介紹的那位林教授,正是那次談判時給雷森德免費遞籌碼的老教授。
“介什麼紹?趕緊進溫室把那拉瑪草的種子種下去才是重點。”這位老教授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在談判桌上那茬,面對雷森德不但沒半點尷尬,還雙眼放光地伸手想把雷森德拉進溫室。
雷森德避開林教授伸過來的手,側眸看向嚴成蹊,他覺得季霖這位師兄礙眼的同時,有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以前試圖接近季霖的雄性,包括季霖十分親近的宋耀在內,都跟這位不是一個段位的。而且,季霖看這人的眼神,雖然隱秘,但他還是發現了那一點的不同,那一點隱隱的亮光,是他在看其他人時從未有過的。
听林教授開了口,雷森德不但沒回應,反而向他這邊看來,季霖以為他沒听到林教授那略帶地方口音的普通話,便幫著又轉述了一遍。
雷森德終于邁步朝著那群人讓開的過道,往玻璃溫室的入口走去,只是走了幾步,他又馬上停下腳步回頭看,季霖沒跟著他上來,反而落在後面跟那嚴成蹊走在一起,似乎還在說著些什麼。
【季霖。】雷森德帶著冷意的視線在嚴成蹊身上掃過,對上季霖看過來的目光,【翻譯。】
听到雷森德那麼說,季霖趕緊跑了過去。見季霖又回到了自己身邊,雷森德這才繼續往里面走。
一路走道溫室內的一塊空地前,雷森德跟科學院的人沒一個說話的,科學院的人急著看種子,雷森德對他們也沒什麼話要說的。站在空地前,季霖一頭霧水地扭頭看雷森德,那麼急地把他喊過去,還以為雷森德和科學院的人有什麼需要交流的,結果雙方誰也沒說話。季霖沒鬧明白雷森德是什麼意思,但這次視線落在雷森德的側臉上,他算是看出點東西了——雷森德少帥情緒不佳。
這是怎麼了?誰惹他不高興了?
季霖是茫然的,到了研究所之後,他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都沒注意到雷森德什麼時候開始心情不好的,更別說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了。只是現在也不是開口問雷森德的好時機,一群科學院的人在空地周圍圍了一圈,把曹海天帶著的幾個人都擠到了外圍,一些人手里還拿著各種測量儀器,還開了三台攝像機,這是打算把播種的過程拍下來的打算。
季霖也沒覺得科學院的這些人夸張,對于未知的事物,任何一種相關的記錄都是有意義的。
“咳!那個……種子呢?”林教授干咳一聲,一臉期待地看向雷森德。
雷森德從口袋里拿出那只完全密封的金屬盒子,在盒蓋上畫了幾個符號,似乎是密碼,原本沒有縫隙的金屬盒子,突然露出一圈藍色的熒光,就像盒蓋跟盒子的縫隙,而雷森德輕輕一掀,上面的蓋子豎起後,就真的像盒子一樣被打開了。
盒子里面有六個卡槽,每個槽里都有一顆種子,是銀色的,呈現珠子狀,大小如黃豆。
打開盒子後,雷森德看也沒看,直接連著盒子扔給一旁一臉急切的林教授。林教授嚇得手忙腳亂地接住盒子,還以為種子會撒出盒子,結果定眼一看,六粒種子依舊好好地在盒子的卡槽里面。
“這個……怎麼種?”林教授回頭問雷森德。
“直接種。”
“需要什麼品種土壤?溫度、濕度有什麼要求?”
“沒要求。”雷森德心情不好,懶得解釋,只想等他們種完了就帶季霖走人。
季霖對拉瑪草也很感興趣,之前問了雷森德不少,知道拉瑪草對生長環境幾乎沒什麼要求,基本是扔在地上照樣能生根發芽的。見林教授遲疑,便開口跟他講了一下。
林教授沒有懷疑季霖的話,只是那麼重要的種子,他可不敢那麼隨便地對待,最後親自在空地上挖了六個小坑,然後在攝像機的特寫下,一顆一顆地種下去,又讓人拿了噴壺澆了水。一旁圍觀人員也跟著記錄溫度、濕度、土壤酸堿度等一系列數據。
播種記錄完畢,研究人員的工作也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要等這六顆種子結出種子後,他們才能進行下一步工作——將初代拉瑪草種子的基因進行修改。沒有直接將六顆種子進行基因修改,是因為他們還未研究出正確的修改方向,他們需要這六粒種子生長後為他們提供更多的實驗素材。
在拉瑪草發芽前,研究所這邊還暫時不需要雷森德他們的盯著,結束了拉瑪草的播種,季霖和雷森德就離開了。
季霖沒讓董越送,而是跟董越借了車,打算直接回搜查隊那邊。不過在開出研究所不遠後,季霖便找了個地方停下了車。
【怎麼了?】雷森德不解地看了一眼季霖。
“應該是我問你怎麼才對。”季霖看向雷森德,“你……心情不好?”
【沒事。】雷森德收回視線,看向正前方。
季霖嘴角輕抿了一下,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既然雷森德那麼說了,他也不合適繼續追問下去。沉默了一陣,季霖重新點火發動了車子。
【你怎麼不繼續問了?】正等著季霖追問的雷森德沒想到季霖不問了,頓時不滿地質問道。
“你不願意告訴我,我繼續問只會讓你為難吧?”季霖低聲道。
雷森德︰【……】說自己討厭他的那位師兄,貌似確實不太合適跟季霖說,而且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抱有那樣的敵意。
他承認自己對試圖接近季霖的雄性都沒法產生什麼好感,可那是覺得他們配不上季霖,但對這位季霖的師兄,他對他的態度卻是直接上升到了敵視。想到這里,雷森德也開始有些茫然了,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毫無理由地、強烈而明確地討厭一個人。或許……是有理由的,只是他現在還沒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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