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闋晴辭賦誰知

第146章 酒不醉人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失眠七夜 本章︰第146章 酒不醉人

    夜涼如水, 月華如霜;宜練劍, 宜小酌。

    練劍的顧自大開大合,揮汗淋灕;小酌的顧自一飲一啜, 悠然自得——好似互不相干,誰也沒礙著誰, 可那練劍的卻存了心思,憋著一腔問話欲言又止, 那小酌的頻頻相顧,若有所思,一雙美目從未離了那執劍的身影。

    直到,練劍的轉了身,小酌的抬了眼——相視一笑間,仿佛有什麼了然, 有什麼沉澱。

    鐘離晴收了劍,躍向那廊下的內湖, 足尖輕點, 仿若驚鴻般飄過平靜的水面,徑直朝著岑北卿所在的涼亭而去——距離逐漸逼近之時,她不禁想︰這位岑一姑娘不愧是星辰殿主,竟是每晚都會在這亭中觀星。

    她次次練劍, 次次都能見著那襲月白。

    只是她卻不知,星辰殿主在她來這別院之前,不過偶爾心血來潮才會夜觀星象;而自她養成了晚上練劍的習慣,這涼亭里也就夜夜都迎來了主人的臨幸。

    她以為是湊巧, 還擔心自個兒動靜太大,擾了那位殿主的清淨,是以總是布了隔音防護的陣法——這等雕蟲小技,又豈能躲得過岑北卿的眼楮?

    岑北卿卻也不揭破,饒有興致地由著鐘離晴折騰,一邊暗中觀察她,頗有幾分不為人知的樂趣……因而這還是鐘離晴第一次主動在練劍之余來找她說話。

    她覺得更有意思了——雖然面上的神色依舊是溫文爾雅的,在目視著鐘離晴靠近時還恰到好處地附上了一絲驚訝。

    “岑姑娘,恕在下冒昧,不知可有打擾到您的雅興?”鐘離晴收了劍,在距離岑北卿三步開外的地方停下步子,敏銳地察覺到這位岑一姑娘臉頰上浮現的淡淡紅暈——那雙清潤的眸子熠熠生輝,卻不如往常白日里見她時的冷靜沉穩——也不知是這位星辰殿主本就不勝酒力,還是那看上去略顯寡淡的甘釀遠不如她以為的那般簡單?

    等岑北卿染著笑意的聲線擦過耳邊,鐘離晴才發覺,不論那兩種設想哪一種是事實,更重要的卻是這位姑娘已是半分醺然︰“佳人相伴,某慶幸還來不及,哪里會打擾?鐘離姑娘太客氣了,快請坐。”

    若是按照鐘離晴之前的認知,這般輕佻隨意的話,卻不像是出自岑一之口。

    而此刻的她……不復端雅謹肅,卻真實可親。

    鐘離晴覺得︰這個時候的岑一或許會更好說話些,也能教她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來。

    于是幾乎是下意識地配合著她的玩笑,故作羞怯地垂下頭,腳下卻又朝她邁了兩步,狀若無意地坐在了她手邊另一側的石凳上——換作前兩次,鐘離晴都只遠遠地坐在她的對面罷了。

    “岑姑娘,冕下今日……”離得近了,那淡淡的酒香便飄了過來。

    鐘離晴自問酒量不錯,卻僅僅是這樣一縷酒氣便教她神智恍惚了片刻,可想這酒勁之烈——而對方的酒量,要比她所以為的好上不止半籌。

    “自斟自飲雖是別有一番興致,到底無趣,鐘離姑娘可願賞光,陪某飲上一杯?”不待她問完,岑北卿卻先一步開了口,手腕一翻,桌子上又多了一只白瓷小酒杯。

    而她拈起那酒瓶,替鐘離晴滿上了一杯,那架勢頗有幾分不容拒絕的味道。

    鐘離晴瞥了一眼那滿得與杯沿齊平的清色酒液,與岑北卿微微一笑,禮貌性地抿了小半口。

    ——嘶。

    她從未喝過如此怪異的酒︰入口時無色無味,平淡至極,臨到喉間卻陡然烈了起來,像是才點燃的火苗,隨著在體內停留的時間越長而越辛辣,等到那小半口酒滑入胃中,就好像燒起了一把熊熊大火。

    好一會兒,那股奇異又磨人的灼燒感才漸漸消減了。

    鐘離晴驚奇地看向面不改色又喝了一口的岑北卿,難以置信對方臉上那享受滿足的神情是出自真心。

    酒也喝過了,客套話也說過了,鐘離晴舔了舔還殘留著一絲酒漬的唇角,引入了正題︰“岑姑娘,冕下今日來這蘊生池,可是傷勢有礙?”

    岑北卿倒是沒有在意鐘離晴提出的問題是多麼逾越,她只是嘆了口氣,又拎起酒壺替她將空隙滿上︰“憂思過重,心障難消,再來多少次都是一樣的。”

    被她言下之意所驚,鐘離晴斟酌再三,又抿了半口酒,這才閑談似地繼續問道︰“冕下她……一直都這樣麼?”

    “自以為是、冷漠寡言、拒人于千里之外……”岑北卿每說一個字,臉上的笑意便深了一分,在鐘離晴古怪的神色中,那笑便更像是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如果你說的是這樣,那麼我的回答是——不錯,自打我認識她起,便從未變過。”

    鐘離晴又抿了小半杯酒,悻悻地說道︰“可我遇見她時,卻不同。”

    她舔了舔喝得太急而溢出嘴角的酒液,看向天際的目光陷入了恍惚,像是被某種美好的回憶所攝住了心神,一時間都無法抽脫開來——那個淡漠卻溫柔,冷峻卻善良的姑娘,還有那個蠻橫而妖冶,強勢又任性的姑娘……不論是哪一個,望向自己時,那雙墨玉似的眸子總是脈脈含情的。

    卻不是這般……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如此說來,恐怕你見到的人,並非冕下。”岑北卿瞥了一眼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依閣下所見,分神和本尊,可有不同?”鐘離晴將臉擱在手臂上,只露出一雙清雋的眼楮看過來,眼中好似映進了一幕的星光,教岑北卿有片刻晃神。

    很快,她又朝著鐘離晴柔柔一笑,卻是掩飾性地低頭啜了一口酒,悠然回道︰“倘若非要做個界定,分神便是一個人最真實的狀態,最本能的反應,以及最不加掩飾的渴望……是一個人最不願承認的內心。”

    “不願承認……麼?”鐘離晴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喃喃苦笑,“這便是她封印分神的緣故?”

    見不得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消沉勁兒,岑北卿斟酒的手一頓,沉默了片刻,望著天邊晦澀不明的星子,忽而說道︰“想盡快加入三殿,靠近冕下身邊,卻不是沒有捷徑,當下,就有一個極好的機會,卻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握住。”

    臉色緋紅的鐘離晴倏然睜開眼,目光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

    被她看得沒了辦法,岑北卿暗惱自己的心軟,卻還是認真地解釋道︰“數日前,仙、魔、極三域交界有一處秘境出世,據聞乃是上古時期的神隕遺跡……絕湮殿已經領命前去封印,但若是封印失敗,那麼秘境將全面開啟,三域之人蜂擁而至——屆時,便是你的機會。”

    而听岑北卿的言下之意,那處秘境封印失敗的可能性極高,想必三殿的人早就做好了秘境出世的準備。

    神隕遺跡——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代表著無法想象的寶物和機遇,以及無法預測的災難和斗爭。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也是前所未有的危局。

    當然,鐘離晴是絕不會錯過的。

    “既如此,仙域十城和三殿也會遣人去麼?”琢磨著岑北卿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自己的意圖,鐘離晴問道——是否意味著八大家族,包括姜族的人……也會去呢?

    “不錯,神隕遺跡之中,必然會有她們想要的東西,就算明知是九死一生,也絕不願意放棄。”岑北卿點了點頭。

    “那麼,我又該以什麼身份去呢?”鐘離晴顯然不覺得岑北卿告訴她這個消息,只是為了給她一個振奮的理由——必然還有下文。

    果然,就听她道︰“你將代表我星辰殿,作為星使之一,替我尋找埋葬在神隕遺跡中的上古星圖和星陣。”

    鐘離晴抿了抿嘴唇,心里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激動——她與君墨辭之間的糾纏,必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問個明白,就算對方有意逃避,她也不會輕言放棄;而在此之前,她絕不會忘了自己來這仙魔域真正的目的。

    她放任自己沉溺私情太久了,久到幾乎要磨去了心中的銳意——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支持她一路走來的,是復仇的執念,是對阿娘的諾言,是燃燒在心底的那一把無法平息的怒火恨源。

    背叛過、傷害過阿娘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姜家的人,也該會一會才是。

    “岑姑娘怎知,在下不會有負所托?畢竟,在下的修為……”斂下刻骨的心緒,又感念于岑北卿的信任和幫助,鐘離晴不由笑問。

    “鐘離姑娘不必擔心,此去有所斬獲雖好,沒有也無妨,一切以自己的安危為重——于我而言,星圖星陣不過是死物,人活著才是最有價值的。”岑北卿的回答,卻有些出乎意料。

    愣愣地看著她溫雅的面容,鐘離晴覺得五味雜陳,少有的說不出話來——言語太過蒼白無力,難以表達她心中所感,卻又為著此前摻雜的試探利用感到幾分羞愧。

    囁嚅間,陡然面色一變。

    那股酒勁過後,灼燒感已經漸漸消減的胃中一陣炸裂驚涌,好似在零星的小火上忽然澆了一勺油,一下子躥起了難以湮滅的烈火。

    “這酒……”有問題!

    鐘離晴面色難看地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酒杯,再去看安然無恙的岑北卿,心念電轉,卻摸不透答案。

    見她面色有異,岑北卿卻毫不意外地放下了酒杯,素手撫上她因為痛苦而蹙起的眉頭,柔聲笑道︰“莫慌張,抱元守一,心神歸念——準備進階吧。”

    ……進階?

    鐘離晴只覺得被岑北卿拂過的地方傳來一絲清涼,那股灼痛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空茫感。

    這麼想來,只怕是她錯怪了岑北卿。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後面腦子里不自覺地循環各種宮斗劇里面的狗血片段——

    身著錦衣華服的妃嬪忽然嘴角溢血,戴著尖尖護指的玉手顫顫巍巍地戳向對面笑意盈盈的死對頭,厲聲喝道︰“賤人……酒里有毒!”

    然後,她就憋屈地死了……

    這畫面感,我再也碼不下去了= =

    夜︰據說岑一給阿晴喝的是鹿鞭虎骨十全大補酒,傳說中的是壯陽聖品……

    晴︰噗——啥、啥玩意兒?

    岑一︰不、不是這樣的!阿晴你听我解釋!

    晴︰吐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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