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倒數第三天自習課開始前, 鐘馨把一張賀年卡放在李蕭白桌子上, 態度敷衍隨意︰“新年快樂,大班長。”
她回身繼續抄作業, 李蕭白視線落在桌上那張淡藍色印滿雪花的賀年卡片上。打開,《新年好》 的音樂滴滴答答響起。扉頁一行娟秀小字︰新年快樂, 祝新的一年萬事如意,學業有成。
“喂。”他踢踢她凳子。
“嘛事?”鐘馨回頭, 有點不耐煩,拜托, 昨天留的五道數學題, 她一道不會。還有五分鐘交作業, 每一秒都很寶貴。
“上面的字是你寫的麼?”他晃晃卡片。
“不是我還能是鬼?”
“你和鬼有區別麼。”李蕭白懶洋洋地看著她,眼角微微上揚, “字寫得也像鬼畫符,拿出去都影響北京市市容。”
你大爺!
“這祝福語到底誰寫的?”
鐘馨鼻眼歪斜︰“無可奉告!”她沒想李蕭白為何如此執著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此刻, 她只知道,再tm和李蕭白這麼對視下去, 保不準會將對方掐死——盡管,從身材和實力分析,她被李蕭白一腳踢飛的可能性更高。
她也是剛剛知道,這孫子居然還會跆拳道。
奶奶的!學習好,家世好,長得好,體育好, 什麼都好。這麼無懈可擊,你咋不上天呢!
主要是這種強烈反差讓鐘馨覺得很不公平,尤其是,當她發現其他同學都會做昨天那幾道數學題,惟獨她不會時,這種天壤之別讓她想對全班放毒氣。同歸于盡吧你們這群無論多難的數學題都會做且無一處錯誤的妖魔鬼怪!
“喂。”李蕭白改用筆敲椅子背。
鐘馨想回頭咬他一口。
“喂喂喂喂喂。”
“你打電話那李蕭白!喂起來沒完沒了!”
李蕭白微微眯眼,看上去像是淡淡微笑起來︰“昨天的作業你是不是一道都不會做?”
鐘馨露出一抹很媚地笑︰“不單昨天不會寫,前天,大前天的也不會。”
“我可以教你。”
“什麼?”
李蕭白轉著圓珠筆,另一手撐下巴,淡淡重復道︰“我說,我可以教你,以後有不會的盡管來問我。作業也是,你抄趙鑫的不如抄我的。他管你要干脆面和香腸,我只管你要干脆面,這交易劃算吧?”
燈光下,少年眉角飛揚的臉美得無懈可擊。
“你講真的?”鐘馨有點恍惚。以她的了解,李蕭白這個人城府深得很。就跟他瞳孔的顏色一樣,漆黑漆黑,深不見底。
包著淡藍色書皮的數學作業本飛到她桌上。翻開看時,听到少年說︰“隨便抄。”她回頭去看他,少年卻低下頭繼續看他的中英雙語的《魯濱遜漂流記》。圓珠筆依舊在右手指尖飛速旋轉。鐘馨回過頭去,低頭寫半道題,然後,又轉回來,難得一張正經不苟言笑的臉︰“李蕭白。”
“嗯?”少年抬頭。
“你……”忽然,她有點不好意思說。
李蕭白卻明白了。靜靜看了會兒少女欲言又止的臉,他眼角又飛揚起來,說︰“我沒看上你,現在,以後,都不會。哪怕全世界就剩下你一個女的,我也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所以放心大膽地抄作業吧,咱們的交易很干淨很純潔。”指指自己的眼楮,“就像我的eyes一樣。”
“……”
鐘馨呲牙,“同學,你的eyes上長了一坨大眼屎。”
**
1996年還剩兩天。
清晨,南州剛起床就听到媽媽站在客廳里打電話,聲音焦急充滿擔憂︰“是嗎?怎麼這麼不小心?你們應該攔著點......現在人在哪兒?好,好,我這就過去。南州嗎?沒事,她自己坐車去學校……”
“媽,怎麼了?”
“你姥姥早上出門遛彎時摔倒了,現在人在醫院,我得趕緊過去。”媽媽急匆匆套上羽絨外套,給了南州5塊錢讓她買早點,然後戴上毛線帽火急火燎出了門。南州手里捏著錢,直到樓道里腳步聲漸遠,她才想起還沒問姥姥傷情如何。盡管不是醫生,但她知道老人最忌諱摔跟頭。
該死的!
南州忽然想起來,姥姥確實曾在一個冬天摔傷過。似乎是腳踝和手肘。快速拿起電話,她撥給了姐姐林西蕊。姥姥一直和他們住在一起。林西蕊正在吃早點,說話嗚嗚囔囔︰“嗯嗯,扭傷了腳踝,然後手肘手腕也傷到了,主要是棉鞋底兒太滑,又是下坡。剛才我爸來電話,說手術已經做完,現在轉到病房了,沒傷到內髒和腦子,放心吧。”
“臉磕破了沒有?”南州焦急地問。
“這個……沒問,應該沒有吧。”听筒夾在林西蕊耳朵和肩膀中間,兩手慢悠悠剝著雞蛋殼。
南州略有不滿,想她這個表姐眼下只知道學習和考試了。這還是中考,等三年後高考,估計得六親不認。南州囑咐姐姐這幾天多照顧照顧姥姥,最好炖點骨頭湯給老人喝,“明天我學校開聯歡會,等結束了我就去醫院。”
“知道啦。”林西蕊嚼著蛋黃呵呵笑,“南州,姐姐發現這半年你長大了不少噢。”
南州汗。
她豈止是長大了……
**
學校周邊早點攤鱗次櫛比。南州挑了一家桌椅最干淨的走進去。要了一根油條,一個雞蛋還有一碗豆腐腦。店鋪臨街,一側能看到寬敞的馬路。她坐進一個角落,低頭正吃著,眼前忽然一暗,抬起頭時,正看到李蕭白把餐盤放桌上——
三根油條,兩個雞蛋,一碗混沌,一碗豆腐腦。
這麼能吃啊……正在長身體的少年食量果然很可怕。難怪老人們常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少年摘掉黑色毛線手套,羽絨服袖子微微往上一挽,露出玉白的手腕。衣鏈稍稍拉開,垂在胸口那里,扭了扭脖子,然後悶頭吃起來。
南州小口吃著雞蛋,因為距離近,對面人牙齒咀嚼食物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不過實話說,李蕭白的吃相算男生中非常斯文的了。
豆腐腦味道有點寡淡,她盛了半勺辣椒油放進去。勺子剛回原位,李蕭白就拿了起來,也往豆腐腦里放了小半勺辣椒。
味道還是有點淡,南州又放了半勺辣椒油。
然後,李蕭白也放了半勺。
南州︰……
騷年,我們還真是神同步啊。
南州一顆雞蛋快吃完的時候看見趙鑫端著餐盤穿過人群擠了過來,“哎呦媽呀可算找到一個地兒。班長大人,往那邊挪挪唄。”李蕭白叼著半根油條很是冷淡地撇了趙鑫一眼,目光清清冽冽,似乎對對方突然打斷自己的吃飯節奏感到不滿。但屁股還是往旁邊挪半寸。
趙鑫餐盤里也是滿滿當當——
兩個油餅,一個炸糕,一碗混沌,一碗紫米粥外加一個雞蛋。
豬噢。
收回目光,南州暗暗想。
“咦?你今天怎麼也吃油條了?”趙鑫忽然瞪圓眼楮看李蕭白,像發現了新大陸。
“怎麼,油條是你家專利,吃之前還要征得你同意?”
“不是啊,你以前從不吃這些油炸的東西,應該是你媽媽說的吧,說這些油不干淨。吃多了會得老年痴呆。呀!你居然還吃了豆腐腦。之前不是說,你吃這玩意,過敏嗎?”
趙鑫一驚一乍,南州勺抖,一滴湯水漏到褲子上。
騷年,吃飯時麻煩你閉嘴好嗎。
李蕭白慢條斯理剝著雞蛋殼︰“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這句話。”雞蛋剝完,趁趙鑫張開嘴巴說話的瞬間猛地塞進去,“別貧了,第一堂老許的數學,估計有突擊測驗,趕緊吃完回去看看書,昨天晚上回家光弄英語競賽的試卷,數學一點沒看。”
“不是吧,你數學那麼棒。”
“以防萬一。”
“喂——”趙鑫胳膊肘捅捅李蕭白,嬉皮笑臉地,“你最近和某人走得格外近那。”
李蕭白斜睨他︰“听不懂。”
趙鑫笑著歪過頭來,很小聲地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李蕭白皺著眉頭,很是高傲地“切”了一聲,趙鑫笑道︰“是不是?說實話。”李蕭白繼續淡定地翻白眼兒,“我?跟她?你們還能再扯淡點兒麼?”話音落,對面南州背起書包站起來,他微微眯起眼楮,視線在懸掛她書包外側的機器貓塑料掛墜上停留片刻。一旁的趙鑫還在臭貧,但李蕭白一個字也沒听進去。
晨曦灑滿操場。
進了校門,李蕭白推著自行車來到教學樓後面的車棚。時間還早,來存車的學生並不多。鎖好車,轉身時,他看到一個背影單薄瘦弱的少年,正拿著大掃把清理車棚角落里的垃圾。他身上的黑色棉服有些舊了,腳下的運動鞋磨損到了退了顏色,黑色棒球帽遮住他大半張臉。
“洛雨。”
少年停止勞動,順著晨曦的方向,慢慢轉過頭來。戒備的姿態,卻又給人一種無所謂的調調。
十幾歲的少年還沒有被歲月磨去鋒利的稜角,所以格外遵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交友法則。好比此刻的李蕭白和洛雨,明明都是半大的孩子,可彼此心間早已鑄起一座堅硬的城堡。磚牆穩固,刀槍不入,非同類者不予開門。
還未學會偽裝。
于是。
那份戒備和冷漠也變得明目張膽。
作者有話要說︰ 李蕭白︰我們終于見面了。
洛雨︰是的,大傻x。
李蕭白︰這位同學,說話就好好說,不要罵人!
洛雨︰小白臉。
李蕭白︰再罵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洛雨狂笑︰吹牛逼呢,讓你三拳,老子要是輸給你這個小白臉,洛字到著寫。
李蕭白︰好,很好,今兒個就要讓你知道誰才是午門中學一哥。
某人和某人打架去鳥~~
李博軒搖搖頭︰這倆2b,一哥哪里輪得到你們。還是太年輕啊……不過,隔岸觀火的感覺很爽。
偷笑,偷笑,偷笑。
段小然拿起大喇叭︰栗子大大,在嗎?栗子大大?
栗子與二宮︰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段小然嘿嘿嘿︰你看到了吧?他們不是乖孩子,我很乖噢,從來不惹事,能不能給我多安排點戲份。
栗子與二宮︰行啊,被你爸打覺得怎麼樣?
段小然︰……
盡管困難重重,但還是想試試日更的趕腳~七月咱們天天見啊,小天使們~~
昨天看到有天使問,感情線的事哈。
這條線,初中階段屬于模模糊糊,高中時才日漸明朗,cp比較多,大家可以先猜猜哈~~麼麼噠~~
最後感謝霸王們,頗費啦,會繼續努力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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