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月敲打著玻璃,喊道,“曉康,你別去好嗎?我害怕。“
蔡曉康笑著擺手,示意她安心,接著看向身旁兩人,問道,“你們不害怕吧?“
小輝冷汗直流,結結巴巴的說道,“大佬,我,我不怕。“
而一旁的齙牙仔拍著胸脯說道,“老大,你瞧好吧。“
蔡曉康拍了拍小輝的肩膀,說道,“多經歷幾次就好了,跟在我身後,沒事。“
小輝擦了擦汗,說道,“大佬,真要,三個打十幾個?我們又沒武器。“
蔡曉康沒再言語,率先朝面館走去,透過門窗已經看到里邊的人開始往外走。
蔡曉康腳步加快,這時門也開了,大飛第一個走了出來,他一邊扣著鼻孔一邊說道,“蔡曉康,剛剛蔣先生來過電話,讓我不要跟你起沖突,呵呵,我大飛今天放你一馬。“
蔡曉康楞了一下,問道,“鋪子怎麼說?“
大飛把鼻屎彈向蔡曉康,說道,“我他媽的放你一馬,你還想著鋪子。“
他接著把頭轉向魚貫而出的小弟,哈哈大笑,說道,“這家伙要錢不要命啊。“
接著從身旁的小弟手中拿來一把刀,揮舞著,面目猙獰的說道,“我大飛如今是屯門堂主,你在大佬面前嘰嘰歪歪算什麼?他媽的,大天二是我妹夫,被你一槍打死了,害得我妹妹年紀輕輕就守寡,我沒一刀砍死你就不錯了,還他媽的鋪子,你吃屎去吧。“
蔡曉康听了話也在糾結,心說,“那天本想把山雞打殘,誰承想山雞都倒下了,大天二還敢拿著刀往前沖,結果嚇唬他不成,失手打破了他的頸動脈。“
蔡曉康臉色變幻,最後行了一個禮,說道,“那天是我不對,失手打死了你妹夫。“
大飛未曾想蔡曉康慫了,他本想羞辱他一番,然後揍一頓,如今在他面前低頭,雖然有心砍死這人,可光天化日之下殺人,自己肯定沒好,堂主的位子剛坐上幾個小時,他可不想去蹲苦窯,就算跑路也不干啊,一個妹夫,又不是妹妹,不值當啊。
大飛的臉上開始顏色變幻,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把刀遞給小弟,一腳踢出,說道,“媽的,道歉,我妹夫就能活啊,你年紀不夠,不用負刑事責任,我妹妹生活沒了著落找誰去?“
蔡曉康被踢中,後退幾步站直身體,見大飛講完,說道,“大飛,民事賠償還沒啟動,如果法院判決我賠償,我會賠償的。“
大飛見蔡曉康沒有還手,囂張的說道,“我呸,道上混談什麼法律,你說說,你能賠多少吧。“
蔡曉康皺著眉頭,說道,“鋪子你不能收,賠多少你說吧。“
大飛見蔡曉康目光懇切,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小弟,想找個人商量一下,結果發現沒有一個人有這個面相,他啐了一口,說道,“媽的,關鍵時候沒一個頂用。“
接著伸手要電話,拿起電話轉身進了面館,說道,“我打個電話,你進來談。“
所有人看著二人又走進了面館。
大飛翹著二郎腿,電話撥出,接通後,說道,“浩南,蔡曉康要賠償。。。“
話還未說完,那邊就掛斷了,大飛朝蔡曉康笑了笑,說道,“他不接受賠償。“
蔡曉康同樣笑了笑,“他算哪根蔥,我又沒打算賠償山雞,死就死了唄。“
大飛挑了挑手指,說道,“賠大天二是吧,那我得趕緊算算賠多少,別哪天你被陳浩南砍死,我一分錢收不著。“
蔡曉康輕蔑的笑了笑,催促道,“趕緊,我敢時間,我跟你說,別獅子大開口,還有那幾個鋪子你也別惦記,要不然就免談,咱倆開戰。“
大飛又打了電話,跟自己的妹妹談了半天,又勸又哄那邊終于同意賠償,大飛扣著鼻孔說道,“藏葬費,交通費,醫療費,贍養費,這個費那個費算起來太麻煩,你給個整數一百萬吧。“
“�“的一聲嚇大飛一跳,他瞪著眼楮剛要開口,蔡曉康說道,“成交,寫字據吧,我去拿錢。“
大飛楞楞的看著轉身就走的蔡曉康,自言自語的說道“要少了?“
蔡曉康臨出門說道,“把未亡人喊來,錢只能給她。“
大飛真該為自己感到慶幸,如果是兩天前,蔡曉康很有可能會讓五年前那場慘劇重演一遍。
蔡曉康從未去過銀行,當然沒有把錢存到銀行的習慣,不過如今他把錢藏的更隱蔽了,他可不想哪天自己的錢又被爛賭鬼父親偷走。
等他再次回到面館時,屋子里多了一人,打扮上看的確一身素縞,可面色怎麼也不像新任寡婦,而是透著淡淡的喜氣。
蔡曉康搖搖頭,嘆了口氣,不過還是鞠躬說道,“一時失手,對不住了,希望些許錢財能夠補償你。“
女人剛哭兩聲,被大飛瞪了一眼,戛然而止,一旁的大飛說道,“行啦,行啦,回家嚎去。“
女人走了,大飛想要拍蔡曉康的肩膀,可是被他輕松躲過,大飛尷尬的看了看自己剛扣完鼻子的手,說道,“行啦,很上道,鋪子還是你的,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當我的屯門堂主,你當你的屯門堂紅棍,三節兩壽別少了就行。“
蔡曉康從一旁拿來一個筷子籠,七八雙硬木筷子握在手中,咯 的一聲,全部掰斷,扔在桌子上,說道,“五年前,東興奔雷虎帶的人比你多,一樣死的死殘的殘,既然你說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就不要食言自肥,告辭。“
大飛楞了一會,身手撥弄了一下桌子上的殘筷,接著他也拿了一些筷子雙手握住。
臉漲的通紅,可筷子絲毫沒有反應,大飛呲牙說道,“這得多大勁,難道真是他一個人把東興那些人砍死的?不是恐龍干的嗎?“
蔡曉康進了車,坐定之後,擦了擦臉,說道,“媽的,本想嚇唬一下,結果一槍打出去一百萬。“
副駕駛的齙牙仔回身說道,“大哥,剛剛怎麼不跟他們干?我倆等著看你的英姿呢。“
蔡曉康朝座位踹了一腳,“我是大佬你是大佬,甦醒你送過去了嗎?“
在他身旁的莊昕月身子立刻繃緊,齙牙強說道,“我親自過海送過去的,大哥,那十萬。。。“
蔡曉康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齙牙強與他對視片刻敗下陣來,哭喪著臉,說道,“大哥,我真沒多少錢。“
見蔡曉康眼神越發犀利,齙牙強咬了咬牙,說道,“我出,我出。“
蔡曉康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小輝送我就行了。“
齙牙強看了一眼莊昕月,點點頭,說道,“大佬,馬欄那邊?“
未等他話說完,蔡曉康說道,“你管就好了,別再惹事。“
車啟動了,莊昕月早了沒早晨那般的活潑,剛剛那一幕加深了她的印象,這位是齙牙強的老大,不僅僅動輒砍人,還開槍殺過人,一個多小時前自己還朝他臉上噴氣,說他像自己的弟弟,想想就後怕。
蔡曉康察覺到昕月的變化,說道,“昨天的承諾還有效,我可以送你回去,錢也有一份。“
莊昕月沒有猶豫,轉身看向他,堅定的說道,“我不回去,我干什麼都行,我會。。。“
蔡曉康接著說道,“你會做飯,洗衣服,什麼都肯做,只要不讓你出去賣就行,好了,我知道了,小輝,我好久沒出過屯門了,帶我轉轉,順便給莊小姐買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小輝回答,“好的,大佬,咱們去尖沙咀還是銅鑼灣?“
蔡曉康擺擺手,“隨意。“
自從父母離婚,蔡曉康再沒出過屯門,五年了,自己曾經的家在哪里都忘了。
蔡曉康坐在那一言不發,透過車窗看著外邊,林立的高樓大廈飛速後掠,他不說話,另外兩人也不言語,車內安靜的發悶。
蔡曉康目光一直未變,輕聲說道,“放首歌。“
車里沒有磁帶,小輝只能調收音機。
“今天我,看寒夜里雪飄過。。。”
一曲結束,蔡曉康問道,“什麼歌?”
小輝興奮的說道,“beyond,海闊天空,今年最棒的,我挺他們啦!”
蔡曉康問道,“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