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非常/很/特別/相當不願意起床。
任何一個學渣在面對他如今的情況時, 都會有類似沖動的。
如果說小測是地獄, 那里包恩就已經把地獄十八層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做這麼多模擬題根本沒用的啦!”
洗漱吃早飯後更顯頹廢的綱吉坐在病床上, 耷拉著腦袋抗議。
“有作用的。”里包恩摸了摸卷起的鬢發,道︰“在和六道骸對戰的時候,你體內沉睡的「彭格列之血」覺醒了。「彭格列之血」特有「看透事物真相的能力」,即是超常的直覺,一般被稱為超直感。”
“這和做題……等下, 你的意思是說, 我猜中選擇題正確答案的概率將會大大提升?”綱吉驚喜臉。
“不。”
里包恩將一張已經批改完畢的試卷展開, 大片鮮紅的“ˇ”和右上角的9分觸目驚心, 里包恩沉吟,“超直感是可以預測人的行為動作等的能力, 一世曾經憑借它在戰斗中如魚得水, 你在和六道骸戰斗時, 也有好幾次提前看穿了他的動作……如果把這點放到考試上的話……”
“和考試無關吧?!”
“出題老師也是人。”里包恩頂著張可愛的嬰兒臉,一本正經道, “如果通過大量做題,了解了他們的思路的話,應該能提高你的正確率。”
“你的意思是說……”
“沒錯, 這些模擬題, 都是我找來的、在二年a班任教的老師以前出過的題目。”里包恩掏出手/槍, 對準了綱吉,“不要辜負我的辛苦啊,蠢綱。”
“你明明自己也不確定有沒有用吧……”
綱吉淚流滿面。
和以往每一次一樣, 他按照里包恩安排的道路走了下去。
埃蘭蹭了蹭可憐的兔子主人,瞄了眼那對他而言過分簡單的國中題目,游走出病房,去送雲雀出院。
常年在實戰中打熬的風紀委員長身體恢復力驚人,那樣重的傷勢也好得飛快。
醫院的門診大廳外,遍布著並盛的風紀委員們,這次黑曜事件,風紀委員會也損失慘重。在心里給六道骸狠狠記下一筆,雲雀頭上頂著雲豆,見到來送行的小白蛇,臉色柔和了些。
埃蘭看著坐在主人肩膀上的小正太。
沒錯,肩膀。
動物形態的位置和人類形態的,有時會存在一定的差別,比如說人身蛇尾形態的埃蘭就沒法坐在兔子主人的手腕上……不過,雲豆其實是可以坐在雲雀頭上的吧?埃蘭見過那些親密的人類父子,高大的爸爸將小小一只的兒子雙腿放在肩膀兩旁,大手握住兒子的小手……不對,那叫騎脖子。
被自己的聯想弄得險些笑出聲,埃蘭游走到近前,抱住雲雀親密地蹭了蹭,又捏了一把來不及逃走的雲豆的臉,感覺心情棒棒噠。
里包恩神色詭異地收回望遠鏡。
待埃蘭回來,小嬰兒問道︰“雲雀頭上的那只鳥,在你眼里是什麼樣子?”
蛇尾的少年停在醫院的雜志架旁翻找著,“是個圓臉的小正太,頭發和衣服都和毛色一個樣。”
里包恩聯想了一下,深覺畫面太美。
埃蘭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干嘛要解釋呢?
中午的時候,獄寺來了。
“十代目,您的傷勢怎麼樣了?果然不出所料,最後是十代目打敗了六道骸!”獄寺表情混雜著感動和崇拜,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紙張雙手遞過,“這是我的戰斗總結,請十代目過目!”
“……戰斗總結?”
埃蘭從綱吉背後探出頭來,一眼就看到上面那句“將附身誤以為中邪,錯誤使用陰陽術”,埋在兔子主人身上笑得渾身顫抖。
里包恩夸獎道︰“做得不錯啊,隼人。”
在獄寺激動的道謝聲中,里包恩轉向綱吉,“你有沒有什麼感觸?”
綱吉麻木臉,“沒有。”
你弄了那麼多模擬題還不夠嗎!
獄寺之後,小伙伴們輪番上陣,山本帶來了他爸爸做的豪華壽司船,埃蘭分享了大部分肉;京子和小春扮成陰陽師來給他祈福,讓他被護士長訓了一頓;碧洋琪送來了她拿手的有毒料理,沒人敢吃;一平和藍波……由于太吵,眼看埃蘭要爆發,里包恩連忙以影響綱吉學習為由把他們趕了出去。
“媽媽呢?”
“你早上睡覺的時候,伯母來過了。”里包恩吃著海草壽司,道,“再過兩天,你就可以出院回家靜養了。”
陽光明媚。
醫院的特護病房朝向很好,拉了窗簾,小小的金色光斑在病床前的空地上跳躍,像是童話故事里的小精靈,而隔壁的床上,容顏精致的少年翻著本有許多彩色插圖的書,潔白的蛇尾隨意地搭著,泛著珍珠般潤澤的光,一切都顯得那麼溫馨而美好。
在題海中奮戰的綱吉偶爾抬頭,瞧見這一幕,內心不覺充盈著某種感動︰如果每天都是這樣的日常該多好啊!沒有六道骸之類的黑手黨,他只是個普通的國中生,只有平凡的校園生活……
周一。
綱吉吐魂。
平凡的校園生活……偶爾也有讓人心碎的時候。
收拾完被一天的小測傷透的心情,綱吉對猜中答案不報多少希望,無精打采地整理著書包。
黑川花帶著滿臉興奮的紅暈沖進教室,拉著好友就跑,“京子,快跟我來!”
“哎?”
京子邊跑邊問,“怎麼了小花?”
即使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黑川花高昂的聲音也清晰地傳入了同學們耳中,“校門口有個絕世美少年啊啊啊啊!”
絕世……美少年?
女生們的眼楮紛紛亮了起來。
綱吉收拾書包的動作一頓。
“去看看吧,阿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穿著一身栗子cos裝的里包恩仰頭道,“京子都去了呢。”
“我也很好奇。”山本爽朗地笑著。
“十代目才是最美的!”獄寺的話引起了同學們的側目。
綱吉捂臉。
獄寺,你說這句話就不臉紅嗎……
上完下午第二節課,本該是社團活動時間,當然,類似綱吉這種什麼社團活動都沒參加的人,是可以直接放學回家的。在日本,這樣的人少得可憐,但不得不說,還是有的。于是,在第一個人看見校門口少年險些走不動路以後,消息便慢慢傳開了。
暖陽、街道、樹蔭。
靜靜站立著的美少年。
長長的黑發直垂到小腿,偶爾被調皮的微風揚起,漾出優美的弧度;簡單的白襯衫和米色長褲,勾勒出修長的身體線條;容顏完美無瑕,勝過電視上任何一個偶像明星。他站在那里,明明穿著現代的裝扮,卻仿佛從時光的長河中步出,周身泛著古老典雅的氣息,讓圍著的學生們不舍離開的同時,也不敢上前搭話。
校門口的兩個風紀委員懵逼臉。
這種情況要不要管呢?
在校門外發生的,應該不屬于風紀委員的管理範圍吧?咬殺群聚的是委員長,不是他們。兩人對視一眼,互相確認了對方的意思,淡定地繼續圍觀。——欣賞美好的事物,是不分男女的。
“是妖精吧?”
“他的眼楮好漂亮,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好像在等人……天,別告訴我他有女朋友!”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完美的人……他住在並盛町嗎?”
“媽媽我又相信愛情了!”
“滾!”*n
黑川花拉著京子,艱難地擠到人群中,喘著氣道︰“怎麼樣,是不是比學校里的男生不知道強多少倍?”
一路從教室跑來的京子雙手撐在膝蓋上,也在喘氣,眼楮卻忍不住看向樹下的少年,“真的好美……”她直起身來,笑著道,“不過,對方應該是偶然來並盛的吧,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呀。”
黑川花說著不切實際的話︰“沒準他就是來找你的。”
“我不認識他。”
“京子是校花嘛!如果有外校的男生慕名而來,也很正常吧。”
“不可……能?”
人群散開了。
樹下的少年,正朝這邊走來。
他走路的步伐,帶著種古老而高貴的韻律,不知不覺間,學生們便自發為其讓出了道路,讓其暢通無阻地來到了京子面前。
少年眉頭微蹙。
到剛才為止,他的臉上都沒什麼表情,即使如此也足夠驚艷了,而此時,些微的表情變化讓他精致秀麗的五官愈發鮮明,不知有多少雙眼楮瞬間長在了他的臉上……那開啟的紅唇間吐露的話語,則因為大腦無法處理過多的信息,被忽略了。
“抱、抱歉,你說什麼?”
“京子,你看見了阿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