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班長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那只藍毛的眼楮瞪得老大, “我可以, 干什麼？”
宋央沒說話。
上官瑾急得在原地來回跺了幾下腳, 逼上前去︰“你再說一遍！”
小班長雖然看著軟萌，性子卻並不好掌控, 只是歪了歪腦袋，看著她, 一個字也不說。
“你說我，可以親你是不是？！”藍毛又在原地輕輕跺了幾下。
宋央沒有反應。
“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藍毛咽了咽口水, 俯首就要親下去，結果當然在半道就被啪嚓一聲截了胡。
“小班長。”藍毛握住pia在自己臉上的那只小手，拿將下來，委屈巴巴委屈巴巴︰“你是戲弄我嗎？這種欲拒還迎的態度，是什麼意思啊？”
宋央將手抽出來，緩緩地道︰“可以親我，但是有條件。”
上官瑾挑了挑眉頭，露出六顆牙齒, “有意思，什麼條件。”
“先考到四百分再說。”小班長目光澄澈，一瞬不瞬地看向這邊。
藍毛首次月考的總成績是287分……還抵不上宋央理綜那一門。這確實, 也太不像話了。都說戀愛要講究勢均力敵, 總不能連小班長一半的分數都沒有，就做她女朋友吧。小班長的要求很合理很合理！
“喔，”上官咧開嘴, “這麼說，考到四百分可以和小班長接吻嗎？”
宋央復又在座位上坐下來，有點頭暈但是勉強維持住了面無表情，“只可以親臉。”
藍毛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狂跳，快要被眼前這個、一本正經談親親抱抱的事、呆萌呆萌的小班長給電暈了，也不管自己現在是穿裙子的小姑娘，大喇喇跨坐在她前邊的位子上，面朝小班長呲牙笑︰“那我考到五百分呢！”
宋央默了半晌︰“別夸海口，先考到四百再說。”
“那不行！！為了得到這個獎勵，我一定會達成目標的，”藍毛反應超大，橫眉豎目，“但到時候你賴賬我怎麼辦？沒地兒哭去。”手指在桌面上噠噠敲了幾下，突然笑起來，“啊，有了有了，咱們先來簽個合約，白紙黑字，到時候你想賴也賴不掉。”
行動派藍毛，蹭地回了自己座位，拿了紙筆又回到小班長前邊來，刷刷寫了兩筆，再抬起頭來是個不懷好意的笑︰“這樣，小班長，我來列選項，你來連線。”
連線？宋央皺了皺眉頭。不過不一會兒她就知道什麼意思了。
藍毛遞給她一張紙，首行用小楷寫著“對轉學生的考試獎勵辦法”。
不愧是官家子弟，這一手公文標題取得渾然天成。再往下看，左邊列著四百分、五百分、六百分三個檔次，右邊是親小班長的臉、淺吻、深吻等等，越往後越可怕。也不知道這個藍毛怎麼一下子想出來這麼多術語。
頓時啞然。
“筆給你，小班長。”對面的藍毛一臉雀躍，“你來連線。什麼分段對應什麼獎勵，你都給我標出來。我要升級通關。”
宋央閉了閉眼，將筆接過來，一不做二不休，埋下頭去連的時候，別在耳後的頭發刷拉拉落下來，很好地掩飾了她臉上的紅暈，不過從上官瑾的角度看過去，還是能清楚地推知，此刻小班長心中肯定特別害羞，不由得心蕩神馳，抱著雙臂在對面笑。
“連好了。”宋央將紙筆遞回去，故作鎮定。
上官看著她笑一笑，視線再滑到紙上，“哇哇哇！如果我考到四百分，可以輕小班長的臉，如果我考到五百分，可以和小班長親嘴嘴，如果我考到六百，小班長會很高興，以至于要和我法式kiss！我的天吶！”一臉震驚強行加戲，“好棒。但是小羊羊你想過沒有…”
宋央盡量維持沒有表情，卻管不住臉上翻滾的熱浪，為了不露怯還要直視那個藍毛，一臉倔強不肯認輸︰“什麼？”
藍毛面露驚恐之色，打個響指，“萬一我人品爆發，考到七百，怎麼辦？”
“你以為七百分那麼容易？”宋央側目。
“法式已經是限制級的了。再往後……”藍毛一臉我好著急的樣子，“可就是……”目光像鐳射激光一樣，徐徐沿著小班長的上半身，往下掃到了小裙子的部位。
宋央氣得肝顫，刷地站起來，又羞又氣之間不知如何自處，抬手擰住了藍毛的耳朵，“那不可能！”
“哎呀哎呀，輕點輕點，別急嘛，我又沒說什麼，你想到哪里去了？”上官瑾雖然吃痛，卻開心到要飛起來，舉舉手里的一紙合約，“這個我就收下了，麻煩小班長簽個名。”
宋央搶過來，在那張紙的末尾簽了個名。
上官瑾在一旁喜滋滋看她簽字，末了如獲至寶地收起來，雙眼冒光︰“小班長，咱們該去吃飯了。吃完飯就回來晚自習，我現在超愛學習的！走吧走吧。”扶著小班長的肩就帶她往外走。
宋央擺脫她的掌控，離她半米遠，然而藍毛還是不停粘過去粘過去。沿途遇到好些同班同學。這兩天，大家都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那就是，轉學生是班長的掛件，藍毛是宋央的小跟班。所以倒沒有誰大驚小怪的。只是說再晚點就沒好菜了。
到達食堂，雖然飯菜已經差不多是殘羹冷炙的狀態，藍毛的胃口卻仿佛格外好，吃嘛嘛香，臉上全部是笑意，而且吃得很快。
“……”宋央在旁邊看見，無語了一陣子，“你吃那麼快做什麼？”
“學習！我要學習！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好生氣。
宋央咬著筷子，不知道這種以身犯險的做法最後的結果會怎樣。但藍毛如此的油鹽不進，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刺激藍毛的途徑。而且是當時這貨想要偷親時，腦海間的靈光一閃。誰知就被藍毛推進，成了一個獎勵體系。倒也實出意料之外。
按照她的估計，上官能在高考前夕上一本線，她就很滿意了。到時候，也不過就是踫踫嘴巴而已。反正，把她當成犬科就行了。
這犬科在回教室的路上，叼著棒棒糖和宋央說道︰“小班長，下次月考是什麼時候？”
宋央如實相告。
“不是吧。”藍毛的嘴嘟起來，非常不滿，“還有這麼久啊！”
“第二次月考剛結束啊。”宋央說起來心里還是有芥蒂，“我們班無故缺考的，你是有史以來第一個。”
藍毛笑了笑︰“那，小班長，”歪了歪頭蹭蹭小班長的腦袋，“你先給我出點模擬題唄。”
“這個容易。”宋央點頭，“沒問題的。”
“小班長。”進教室之前，藍毛突然站住，夜幕之中，眼楮格外地清亮，聲音也仿佛一小簇跳動的火焰，“我想和你，去同一所大學。”
路過的一個同學似乎听見了這句，頓時噗地一聲笑出聲來。
宋央默默看了他一眼，那人便擺著雙手進了教室。
“好。”宋央有一點好處，就是從來不嘲諷別人的夢想，“那你要更努力才可以。”
接下來的兩天，利用課間的時間，上官瑾將前次缺考的月考試卷做完了。宋央給她將分數改出來，最後總了一下分。
藍毛坐在對面一臉期待︰“多少多少！？”
這次她感覺挺好的，說不定不用等到下一次月考，就可以親小班長的臉啦，哈哈哈。因為小班長說了，模擬考試的總分也計入獎勵體系。
但是事實往往是很殘酷的。就像微博上的段子說的那樣，自我感覺良好的考生，最後都是墊底。那種真正的大學霸，都在悶聲發大財。次一等的，嘴里還要假裝沒考好。
宋央淡淡報了個數。
藍毛有點難過，“怎麼還差六十分啊，小班長是不是故意多扣分？”
宋央看她一眼，分兩天把錯題從頭到尾給她講過，上官瑾才服了，確實沒有多扣她的分。當然也沒有刻意放水的地方。
除了宋央，第二發現轉學生發狠的，便是和她同宿舍的點點以及小葵。因為這個藍毛，不但帶學習資料回宿舍，還非常誠懇地向兩人請教不同的解題方法。隔日買水果和牛肉干作為答謝，順道拜托她們不要告訴宋央她在宿舍開夜車。
小葵咬著一顆鮮荔枝，覺得這事兒很詭異︰“點，你說藍毛到底中什麼毒了？怎麼突然間變化這麼大？”
點點搖頭嘆息︰“還能是什麼毒？被咱們班長下蠱了唄。宋央這個人啊，我跟你講，就是一劑鶴頂紅。”
小葵看她一眼，將荔枝咽下去，“你好像不怎麼開心？”
“我在想，咱們央怎麼給她灌的迷湯，咋就這麼見效呢，”點點很苦惱，“我男朋友要是有這個吊車尾一半悟性和干勁就好了。”
至于全班範圍內察覺轉學生突然奮發這件事，是在語文課上，這廝又被老魏點將，去背那篇《鄒忌諷齊王納諫》。藍毛行雲流水一字不落地背誦出來。老魏站在旁邊听著，听到最後，臉上露出一抹笑來。
當時大家就覺得很詭異了。
更詭異的是三個星期之後的第三次月考。成績出來之後，大家都很淡定，因為總體來說，既沒有什麼驚喜，也沒有什麼驚嚇，唯獨全班考最後一名的那個轉學生，坐在座位上卻哈哈哈哈哈肆無忌憚笑出了聲……
劉伶靠在牆上，指著藍毛，和宋央吐槽︰“她莫不是像範進中舉里的那個範進一樣，瘋了吧？”
宋央不做聲，默默垂下了睫毛。
“喂藍毛。”劉伶看不過眼，“你笑啥啊？”
“我開心。”上官瑾眼楮亮閃閃的。
劉伶把自己桌上的成績單再看了幾眼，撓著頭皮，又仔細看了一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于是嫌棄道︰“四百零七分，值得這麼高興？”
“當然。”
劉伶百思不得其解︰“那我六百二，怎麼一點不覺得開心？”
上官還是收斂不住臉上的笑意︰“因為你傻唄。”
“……”
宋央站起來，起身離開了教室。
上官瑾目送她離開，笑而不語。
劉伶摸著下巴︰“藍毛，你覺不覺得，班長有點怪怪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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