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黛西所料, 之後的一天半里, 紐貝拉都保持著恍恍惚惚的精神狀態。不僅看不清稿紙上的文字,吃飯時總傻笑,連睡覺做得夢都是模糊的, 滿腦子都是彼得的眼楮彼得的臉彼得的聲音彼得的手彼得的蛛絲……
頭晚和彼得的對話更是被她翻出來, 反復閱讀理解八百遍,每一個動作語氣都要糾結幾百次, 深度挖掘它的潛在含義,恨不得寫幾百篇論文來研究彼得說過的每一句話。
這樣迷糊的狀態下,紐貝拉的反應就慢了好幾拍,智商也跟著直線下降,格斗訓練的效果自然非常差勁, 光是被希芙一腳踹飛都好多次。雖說她不會被人類的武器所傷, 但撞在訓練館的天花板上也特別疼啊,肋骨都快撞碎了。
“你今天是怎麼了?”希芙皺著眉,雙手環在胸前, 等紐貝拉站起來再繼續訓練, “以你現在的狀態, 別說和阿瑞斯肉搏了,估計一進戰場就被炮彈的碎片轟成渣了!”
希芙方才那一腳踹的太狠, 紐貝拉徑直飛出去幾十米,摔得七葷八素,全身的骨頭都在疼。此時,她正趴在墊子上哼哼唧唧, 就是不想爬起來。
“紐貝拉快起來!你可是我們的主力,全隊都在指望你呢!”希芙見她趴在那里不動,不由厲聲道,“這不僅事關你的蟄伏任務,更關系到地球文明的延續,難道你想看著人類因你的不努力而遭受阿瑞斯的奴役,甚至走向滅亡嗎?”
希芙的話仿佛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響,紐貝拉渾身一激靈,猛然想起自己的使命,頭腦的思緒漸漸清明,盡管彼得的聲音還在那里回蕩,但已經不再讓她過分分心了。
“找回你的狀態,別忘了你也是一名戰士!”希芙嚴肅道,“我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事,但它不能影響你的訓練——是有人欺負你嗎?要不要我替你打他?”
“沒…..沒有。”紐貝拉翻了個身,拽著軟墊的邊角艱難地撐起身子,肋骨的舊傷隱隱作痛,摔破的嘴皮火燒似的疼,“是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思想,一時走神了,對不起。”
希芙懷疑地看著她,放柔了語氣問道︰“發生什麼了?這幾天太累了嗎?”
紐貝拉支支吾吾,半天就想到一個詞——“沉迷男色,不可自拔”——呸呸呸!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詞,怎麼能這麼形容彼得呢?!
還好她的臉蛋本就因訓練勞累而微微發紅,替她的赧然做足了遮掩,希芙應該看不出什麼來。
“那就是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吧。”希芙不是嚴苛到變態的教練,走過來拉了她一把,“你好好回想一下我教你的技巧,我們十分鐘後再繼續。”
紐貝拉點點頭,靠在牆上調整了一下狀態。恍然間,她想起了中城高中的同學們,他們中間的大部分都在那場說是浩劫都不為過的災難中幸存了下來,但莉比、凱文以及其他學校的受害者卻離開了。
學校舉辦集體葬禮時,紐貝拉和彼得還在戈德里克山谷追捕雨果.丹澤,格蘭杰小姐找了兩個傲羅扮成他倆出席了葬禮,媒體自然圍著“他倆”照了一大堆照片。
可從戈德里克山谷回來後,他倆卻不敢登陸學校官網看一看當天的照片,因為紐貝拉從來都不喜歡悲切的事物,而彼得恨透了生離死別這個詞。
紐貝拉每想起一幕阿瑞斯在地球做的孽,神智就清明一分,最後完全恢復了正常,“我休息好了,我們開始吧。”
“很好。”希芙贊賞地笑道,伸手取過靠牆立著的長劍,從中一折為二,將其中一半扔給紐貝拉,“這一次,我會試著繞到你的後面進行攻擊,你要預判我的動作,但是采取攔截、主動出擊還是躲閃都隨你。”
“嗯,我知道了。”紐貝拉深吸一口氣,想象自己面對的是阿瑞斯,“我會努力的。”
*
“啊疼疼疼疼!”
四個小時的格斗訓練結束後,紐貝拉帶著滿身的傷,再次去醫務室報道了。珍瑪見怪不怪地把她拉過去檢查一番,又是照片又是測心率,時不時用手指戳一戳她暴露在外的傷口,“這里疼不疼?骨頭疼還是肌肉疼?”
而紐貝拉給出的答案就一句︰“啊疼疼疼疼!”
“全身多處挫傷,能不疼嗎?”珍瑪端給她一杯在貝殼療養院時常喝的葉子汁,“來,先把葉子汁喝了。”
紐貝拉喝著詭異的葉子汁,珍瑪則熟練地剪破她的外套,然後撕開t恤,方便對傷口進行處理。
這邊剛處理完一半傷口,鼻青臉腫的彼得也過來報道了,“珍瑪,我的腕骨好像脫臼了!”
紐貝拉一口葉子汁噴出去,慌亂地喊道︰“珍瑪珍瑪!拉簾子拉簾子!”她可不想彼得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珍瑪好笑地放下手里的東西,按下按鈕將簾子自動收起來,“你怕什麼啊?你剛到貝殼療養院的時候,可比現在狼狽多了,當時還是彼得把你抱下飛機的。”
“那那那和現在不一樣嘛!”听聞彼得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紐貝拉愈發臉紅心跳得不像話,“快點快點!這系統怎麼那麼磨蹭啊?”
“……”珍瑪被她雷到了,“系統統一設定的操作時間就是1秒啊,你以前還嫌它快呢,好幾次擋住你看帥氣的半裸特工…..”
紐貝拉一把捂住她的嘴,激動得杯子都飛出去了︰“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珍瑪︰“……..”
“這是誰的水杯,怎麼到處亂飛啊?”彼得忽然問道,隨後只听“啪”地一聲,一股蛛絲牢牢黏住了飛躍治療間的水杯,“珍瑪,你要不要出來看一下是哪位病人的。”
“那是給紐貝拉裝葉子汁的。”簾子外,一位特工回答道,“我剛看到珍瑪端進去了。”
“她她她.....她也在呀。”彼得瞬間口齒不清,“那….她怎麼了?”
“全身多處挫傷!!”終于掙脫紐貝拉魔爪的珍瑪大喝一聲,“彼得把杯子遞進來,她喝的量還不夠呢!”
紐貝拉扔下珍瑪,轉身就想溜,身為來去自如的希臘神族,區區一間醫務室根本困不住她,沒想到珍瑪卻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胳膊,“你今天好奇怪啊,彼得得罪你啦?”
“我——”
她一句解釋剛開了個頭,就見兩片簾子的中央被人掀起一條縫,然後有一只胳膊舉著一個水杯,怯怯地伸了進來。
“你要的水杯。”彼得隔著簾子弱弱地說道,顯然他就是那只胳膊的主人,“我把它放在哪里?”
珍瑪︰“…….”
紐貝拉︰“………..”
“還是我來吧。”珍瑪認命地站起來,伸手把水杯拿過來,“彼得你稍微等一會兒,我就來。”
“好的。”彼得乖巧地答道,“你......不用著急,先給她包扎……”
紐貝拉突然就美滋滋了,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眼楮也笑得眯起來。珍瑪奇怪地看了她好幾眼,又看看簾子外彼得的方向,搖搖頭道︰“現在年輕人的相處模式真詭異。”
*
治療到一半的時候,紐貝拉接到了托尼的電話,他先是扯了一通晦澀的數學和材料學的專業術語,然後才步入正題︰“今天的訓練,彼得的狀態不是很好呀。”
紐貝拉心里一咯 。
“那個…….我就是隨便問問啊。”托尼略有些躊躇道,“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啊?難道真是黛西?!”
紐貝拉手一滑,手機“ 當”掉在床板上,連忙撿起來,氣惱道︰“我沒有!爸爸你怎麼成天幻想我踩著一堆少男少女的粉碎玻璃心前行啊?”
托尼咕噥了一聲,听起來像“畢竟你是我親生的嘛,彼得好可憐”。
紐貝拉滿頭黑線,內心又莫名的甜蜜︰“嗯,總之和黛西沒關系啦,她是我的好朋友,謝謝!”
“彼得也是你的好朋友,你還不是照樣把斯塔克家罪惡又性感的魔掌伸向了人家。”托尼堅持自己的觀點,“這個,一切皆有可能嘛。哎,這好像是某個品牌的廣告詞,不過我只穿戰衣運動,怎麼可能知道呢。”
紐貝拉︰“……”
“還有一件事。”托尼忽然壓低聲音,鬼里鬼氣道,“從昨晚到現在,娜塔莎一直用特別詭異的眼神看我,難道她——”
“暗戀你呀?”紐貝拉沒好氣,“爸爸,你別多想,她可能就是在看你下巴上粘的黃芥末。”
“你這個熊孩子,沒大沒小的。”托尼嗔怪道,听起來卻一點都不生氣,“我最討厭黃芥末了,下巴怎麼可能沾那玩意兒?她看的應該是甜甜圈的糖霜。”
紐貝拉︰“……爸爸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娜塔莎︰托尼,有一件事深埋在我的心底很久了,今天我想親口對你說,其實......
托尼臉紅心跳ing。
娜塔莎︰......恭喜你!你要做外公啦!啊不是,你做外公指日可待啦!
托尼︰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