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清風陣陣,“無罪”一聲輕令人心情舒爽,連平時頗為嫌棄的蟬鳴蛙叫都覺得是樂趣。
王丁依照約定的時間來到蒼翠山山頂,山風呼嘯,圓月如盤,撒下一片銀光。
甦煜青還沒有到,也許是有事情耽擱了。
橫豎也得等,王丁思索一番干脆盤腿而坐,凝神靜氣打坐練功。
他的無影掌需要強大的內力支撐,是以每日練功打坐都是必不可少的任務。
然而他穿過來七天了,這還是第一次打坐,還是在這麼個幕天席地的地方,這種突然裝逼的雅致他自己也不是很理解。
只是身體讓他坐下來,他就照做了。
打坐了一會兒,他睜開雙眼,一呼一吸間覺得舒爽通透多了。
隨即他听到輕微的響動,隨即一陣清香襲來,聞著這味兒就知道是誰來了。
“王公子,久等了。”
甦煜青從天而降,落到王丁的面前。
“你遲到了。”王丁並不是很高興,他討厭不守時的人,就算對方帥到天崩地裂也很討厭。
“咦。”甦煜青走到王丁的面前,摸著鼻子道,“這位大叔,你不去治病,來到這里作甚?我的朋友還沒來?”
王丁︰“……”
我就靜靜地看著你裝逼……不對!
“你才有病!”王丁一躍而起,眼里閃著火光,腦子一片清明,“你是中午客棧里那個听八卦的糟老頭子?!”
“哈哈哈哈……”甦煜青灑下銀鈴般的笑聲,居然真的清脆又爽朗,讓人生氣不起來,“被你看穿了。”
王丁很恨自己的顏控綜合癥--看見好看的人,尤其好看的人還有一把好听的聲音,他就生不動氣了。
他完全沒有認出那個邋遢的大叔就是這位豐神俊秀的盟主大人,一點都沒認出來。
甦煜青的易容術,堪稱完美,的確不是金堂主可以相比的--如果把易容水平用學歷來打比方的話,甦煜青就是top2大學的學霸,金堂主就是小學剛畢業。
“沒有卸妝就過來了。”王丁收回心神,也懶得理那個無理取鬧的幼稚盟主,“甦公子,下一步我們該如何做?”
反正甦煜青腦子好使,他就跟著配合就好了,免得說多了,以甦煜青的性格來說指不定要多想什麼。
他知道,甦煜青只怕是早就到了,卻不知道因為什麼遲遲不肯現身--大概是在觀察他吧。
他有些不明白,既然甦煜青對他還有防備卻又為何偏要他跟著一起去炫影門。
這甦煜青的心,才是海底針哪。
甦煜青的五官英俊又很有親和力,尤其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讓人生出無數好感,他微笑的時候就能讓人感覺到春光燦爛,此時他看著王丁,“當然是按照原計劃進行。”
“原計劃?”這不是多此一舉麼,王丁有些不理解,“以我二人的功力,完全可以暗中潛入,何須再裝作爐鼎。”
機關有甦煜青,毒氣有他的解毒丸,妥。
甦煜青溫柔淺笑,說出的卻是扎心之話,“天真。”
王丁︰“……”
“里頭機關遍布,毒氣彌漫,就算你我二人可以順利潛入,勢必也會耗費精力體力,還讓他們有了防備,嚴陣以待。如果順勢被抓進去,首先可以暢通無阻地進去,在面對那個淫、邪之人的時候,正好可以……”
他微笑著在脖子上比了個“ 嚓”的姿勢,看得王丁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唔,怎麼快五月了還有點冷。
混江湖的能在大風大浪之中活下來的就沒有傻白甜,尤其能混到武林盟主這個地位的更是如此。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身上竟然能讓風度翩翩,狡黠,冷漠,開朗,傲嬌這些完全不搭的詞匯完美結合到一起。
他弄不懂這個人,還好他也無需弄懂。
“甦公子所言甚是。”王丁機智地選擇不再多言,直接附和,“是我考慮不周了,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甦煜青嘴里蹦出四個字︰“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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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海塘鎮陷入了睡眠,只有每隔一個時辰的打更聲與打更人破鑼似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的聲音孤零零地回蕩在鎮中。
夜色中,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從客棧的院牆外拔地而起,跳入院中。
他狠戾的眼神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光,瞧了瞧周圍,沒有任何人影,連值夜的小二都忍不住睡意回房夢周公了,他便再無顧忌,直奔此間客棧的天字號客房而去。
天字號客房在走廊最里面,窗戶正對著後院。
黑衣人幾個跳躍,單手抓住了窗欞。
他另一只騰出來的手從腰間掏出一支只比筷子粗長一些的竹竿。
用嘴拔下塞子,他手腳利落地把竹竿插進了窗戶紙。
“噗嗤--”
一陣帶著異香的煙霧在客房彌漫,床上的人從睡夢中直接陷入了昏迷。
窗外的人等了片刻,確定里面沒有任何聲響,便推開窗戶,躍入房間。
他用劍柄戳了戳床上的人,罵了句︰“死老頭。”
要不是門主吩咐他要活口,他早就一劍殺了這個人。
他架起床上的人,還沒走幾步,腳下被什麼絆住,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媽的,是什麼玩意?”
黑衣人低聲罵了一句,低頭一看,地上還躺了個年輕人,看模樣打扮,是個小廝。
仔細一看,模樣還挺俊俏,干脆一並帶回獻給門主。
黑衣人走到窗前,吹了一聲短促的口哨。
不多時,兩個黑衣人又跳進房來。
“把地上的那個帶走。”
“是。”
隨即,三個黑衣人帶著“昏迷”中的二人,躍窗而去,消失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