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聶教主心情是好了,可這廂王丁的心情就非常沉重了。
他打發了二狗,獨自坐在床邊,準備仔細捋一捋這本小說的內容走向和他今後要努力的方向。
--穿書還攤上一個屁用沒有的系統,他心塞得不是一點半點,他還這麼年輕,還沒談過戀愛,還有那麼多美食沒吃過,他還不想掛掉。
這本坑掉的小說的主要內容很簡單,就是講作為武林年輕一輩翹楚的魔教教主和武林盟主伴隨著江湖上發生的一些列事件,二人從開始的勢同水火到後面的情愫暗生,按照王丁之前捋出來的粗略大綱,二人將會相愛,攜手江湖風花雪月--只不過情節在二人即將暗生情愫的時候就坑掉了。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穿的這個角色,魔教左護法沒多久就會把自己坑死。
說起這個作死的左護法,也是一出杯具。
他身世淒慘,很小就沒了爹娘,被好心師傅收去學武,雖然學成了功夫,師傅卻被仇人殺死了,他去給師傅報仇差點被殺,千鈞一發之際聶昊陽就像他的英雄一般從天而降,打傷了仇家,救了他。
他瘋狂愛上了聶昊陽,決定要一輩子追隨他、至死不渝。
左護法是個執著的人,卻愛得不得其法,弄得聶昊陽不勝其擾,可他心里感激左護法對魔教的兢兢業業,也敬重他是個武林高手,心中只把他當作兄弟,並無其他想法。
可左護法偏偏窮追不舍,還特別看不慣那位潛在情敵武林盟主--雖然那時候聶昊陽對對方並沒有任何想法。
左護法在對上武林盟主的時候,不但沒討到好處,還一次次被對方戲耍,弄得非常狼狽。最後,左護法為了保護教主被亂箭射死,死得非常悲慘。
而聶昊陽雖然痛心,也有些後悔沒好好對他,可這種愧疚的情緒很快就過去了,可以說在他的心里只留下了一抹淡淡的波紋,風一停,什麼痕跡就都沒有了。
一個大寫的炮灰,左護法。
一想到這個,王丁就想給自己點幾根蠟。他想了想,他的任務有倆,一當然就是保命,二就是好好做他的左護法,不要多管閑事,也不能再跟盟主大人做對,讓情節自然發展,兩個男主總會愛上對方的,他就安心當一個推波助瀾的路人甲好了。
——畢竟還可以看見兩大武林高手相殺相愛的波瀾壯闊畫面,一個狂拽酷炫,一個風度翩翩,倆帥哥配在一起,想想其實也挺帶感的。
他剛才借口忘了日子,問了二狗子現在的年月,推算了一下,現在的劇情應該還在比較前面,他還有挽救的機會。
不知不覺日頭偏西,王丁竟然坐在床邊想了一個下午,直到二狗過來叫他去吃飯才將他叫醒。
魔教有兩個食堂,一個是普通弟子使用,一個是中高層領導使用,為了教內的和諧和團結,聶昊陽要求每隔三天,魔教中高層必須一起在食堂吃晚飯,大家一起吃吃飯聊聊天,聯絡一下感情。
魔教最高領導者是教主,其次便是左右護法,接著是堂主,門主以此類推,結構跟其他小說里的魔教差別不大。
吃晚飯的時間是左護法除了練武之外不可多得的見教主的寶貴時間,每一次他都相當珍惜,可惜每一次吃晚飯他都要跟馬大夫掐架,其他人就在旁邊看笑話,等他跟馬大夫斗完嘴,教主早吃完飯溜之大吉了。
二狗打開衣櫃,仔細征求意見, “主子,你今天是穿那件用金線秀的牡丹花的紅袍呢?還是那件繡著鴛鴦戲水的靛藍色長袍?”
王丁轉頭看了一眼衣櫃里那些紅紅綠綠奼紫嫣紅的衣服,差點瞎了鈦合金狗眼,他果斷擺手,“都不要。”
“您平時最喜歡這兩件衣裳呀,一般都是在見教主的時候才舍得穿呢。”二狗用手輕柔地理著衣服,“那您想穿哪件啊?”
王丁想也不想,“給我找一件樣式最簡單的,顏色最清淡的。”
“主子,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沒想到您也是讓人捉摸不透呢。”二狗在衣櫃里找了一陣,終于取出了一件,“這件最素淨了,您讓裁縫做了之後就穿過一次。”
二狗雙手舉著衣服,給王丁過目。
這是一件月白色的長袍,袖邊,腰帶和下擺都用金線繡著暗紋,在夕陽下散發著細碎絢麗的光。
在王丁這種平時只穿簡約黑白灰的宅男看來這件衣服其實也挺浮夸的,但眼下怕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就它吧。
還好有二狗伺候著他穿衣系腰帶,不然怕是要露陷。
收拾妥當,二狗在前頭興高采烈地帶路,王丁跟著他向魔教的飯廳走去。
在魔教的頭頭們吃飯聯絡感情的時候,他們的貼身小廝也可以聚在一起聊天,這些小廝大多都是十二三的孩子,平時他們要貼身照顧自己的主子,很少有機會一起玩,聚在一起就嘰嘰喳喳你言我語,特別開心,由此二狗也很期盼三天一次的“聚餐”,這樣就可以跟他最好的小伙伴果兒見面了。
魔教中高層的飯堂里擺了三桌,桌上已經擺上了菜,人也到齊了八成,就等教主聶昊陽來了開飯。
王丁走進飯廳的時候,原本喧囂熱鬧的氣氛突然就靜止了,仿佛整個大廳按下了靜音鍵。
他感覺到很多道眼光刷地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臉,看一看自己的衣服,他偏頭低聲問二狗,“我是不是臉上髒了?“
二狗嘿嘿一笑,“沒有,主要是您太好看了,把他們都震懾了。”
“瞎說。”王丁拍了拍二狗的腦袋,“走吧,去坐著。”
二狗彎腰指向正中的那一桌,大圓桌上已經坐了五個人,看裝扮與神態,都是魔教高層。
王丁看了看桌子,主桌的上位空著,那明顯是留給聶昊陽的,主位的右邊位置空著兩個,左邊坐著一個白面書生,正用有些復雜且震驚又隱隱有些殺氣的眼光看他,他的青白褂子上繡著一朵小小的喇叭花。
此人應該就是馬大夫馬如花,沒想到真人長相和他的想象差距頗大,馬如花不像一個性格古怪的醫生,倒像個斯文的書生。
他在眾人的注目禮下走到了桌前,一名身材健壯魁梧,長相周正,穿著黑衣的漢子起身,先抱拳行禮,隨即用頗為不確定的語調問︰“左、左護法?”
王丁挑眉,“認不出了?”
“下屬該死。”黑衣漢子臉一紅,“左護法不化妝後屬下當真有些認不出了。”
王丁正煩惱該如何跟這位漢子說話,因為他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還好有人替他解了燃眉之急。
“老王,你就別為難金堂主了。”坐在黑衣漢子旁邊長相普普通通有些干瘦的男人開了口,“誰讓你整天畫得男不男女不女的。”
這人王丁知道,他就是魔教的右護法,邊江陵,也是他在魔教最好的朋友。
也就是邊江陵,要是其他人叫他老王,他非跟他打一架不可,你才老王,你全家都老王。
而這個金堂主並不是姓金,而是左右護法之下設有金木水土四個堂,金堂和木堂是由王丁這個左護法管轄,右護法則直接領導水堂和土堂。這四個堂分工不同,金木負責對外事務,水土負責內部事務,在他們之下又有十二個門主。
“好了好了……”王丁心中稍微有了數,然後對著金堂主抬了一下下巴,“你坐到旁邊去,我今天要跟右護法坐一起。”
這一句話一出,滿屋的人又是瞬間安靜,不但右護法驚訝,馬如花更是瞪大眼楮看著他,就好像不認識他。
“是!”金堂主立即執行命令,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王丁才不管這些驚詫萬分的表情,一屁股坐到了邊江陵的旁邊。
“我說,你……”
邊江陵正準備問王丁什麼,就听見小廝通報,“教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