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攻

第73章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懸刀 本章︰第73章

    兩日後。

    這天早上一起來,易邪便吐了三氣, 一口飯也未吃進去, 無精打采的倒在床上,對邱銳之送到嘴邊的羹湯皺著眉搖了搖頭。

    “你拿遠點.....我、我想吐!”易邪本來氣咽聲絲, 可聞著那羹湯的味道實在惡心,後面的語調就不由地急切起來。

    邱銳之急忙將那羹湯拿遠了,旁邊的丫鬟接了過去, 直接端到外面給倒了。

    丫鬟剛一出去,易邪又趴在床邊,干嘔了起來, 邱銳之將銀盆挪到他跟前, 可腹中東西早在剛才就已吐了個干淨, 這會兒嘔出來的,全都是透明的酸水。

    雖然遭罪,但每次吐完之後, 易邪都會稍稍覺得好些,即使手腳發軟, 腦袋卻是清醒了許多, 不再暈沉地難受。他撐起身子, 在邱銳之忙前忙後地給他擦完嘴又將那銀盆挪到他看不見的遠處後,易邪才咽了咽口水,心滿意足的再次躺下。

    邱銳之听聞他的動靜,緩步回到床邊,看見易邪閉著眼楮, 整個人雖蒼白虛弱,眉頭卻舒展了開來,面容安逸又平靜,好似徹底從病痛中解脫了一般放松。

    邱銳之一時竟也不知該悲該喜,他的邪兒本不該是這樣.....他應是生來就得了最好的,在眾星捧月下無憂無慮的長大,不知病痛疾苦,性子也天真良善,這世間的骯髒污穢都與他半分關系都沒有,更應該和他這樣的人沒有一絲交集......

    邱銳之俯身下去,在易邪的額頭落下一個吻,同時也用力的閉了閉眼,掩蓋住了滿目地疼惜與不忍,再睜開時,眼底一片冷靜清明。

    有因便有果,他從這段姻緣開始便用盡了卑劣的伎倆,如何也是難以善終的了,他雙腿早就陷在泥沼里,不能自拔,亦沒有了退路,便要一直這樣下去,用盡千種陰謀萬種手段,將他心愛之人拉入深潭,與他一同沉淪。

    “你別靠我太近,再吐你身上可不要怪我.....”易邪感覺到額頭上微涼地溫度,閉著眼楮喃喃道。

    “邪兒想吐便吐吧,夫君不在意。”邱銳之輕聲道︰“左右邪兒如今這樣子是斷去不了今晚的家宴的了,我自然也要在這里陪你,不會再出門了。”

    “不行!”誰知易邪听完,一下睜開眼,可剛喊完一聲,便後繼無力,微喘了兩口氣,才道︰“我要去.....”

    雖然他對這個家宴並無期待,也不想認識邱銳之那些勞什子的叔伯親戚,但這好歹是個出這院子的難得機會,不然他日日在這房中待著,沒病也要躺出病來。

    所以易邪在邱銳之再次開口拒絕之前,盯著他的眼楮堅定地道:“我沒事,你不說這家宴是給歡歡沖沖喜氣嗎?那我定然要去!”

    邱銳之乍听到歡歡兩字的時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他那時隨口給那孩子起的名字,沒想到易邪竟然當真了。

    方才強壓下去的情緒又翻涌了起來,其中還混雜著些許不安與心虛。

    他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他十二歲,在他殺第一個人的時候。那個男人的面容他已經記不太清了,可那人瀕死時恐懼、怨毒的目光卻一直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初時他曾為此慌亂不安過,也怕夢中那人回來索命,但真到了午夜夢回再經歷一遍那場景時,他感受更多的卻是快意。

    他忍辱負重、如履薄冰地活了十幾年,從未有一刻像此時那麼痛快,他甚至感覺他就是為這一刻而生的,這世間快樂之事仿佛都凝聚在那割斷喉嚨、鮮血噴涌的瞬間。他喜歡這種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也唯有這樣,他才能在這無可救藥的世上找到些繼續拼搏下去的樂趣。

    可現在不同了,在他對一切都興致缺缺的時候,他遇到了邪兒,他愛上了他,把他看做他世界的中心,並願意時時刻刻都圍著他的邪兒轉,可他的邪兒卻不是......

    他的邪兒有那麼多的牽掛,他卻只有邪兒一人,這樣怎麼看都不公平不是嗎?

    邱銳之的手移到易邪的小腹,緩緩輕撫著。

    所以.......你就莫要怪我心狠了,實在是,你的母親,他的心中再沒有多余的地方可供你佔據了.....

    易邪見他如此動作,以為他是擔心孩子,面色一下子溫柔下來,語氣也放緩了不少,道︰“他這會兒安分多了,也只是早上的時候折騰我些,照往日的經驗來說,晚上那會兒他就該消停了,我也會精神些......”

    “所以,你就讓我去吧,好不好?”

    那聲音帶著幾分懇求,倒也有點撒嬌的意思,邱銳之低垂著目光,沉默了半晌才道︰“好.....邪兒想去便去吧。”

    呵呵,這心地狹窄的孫砸果然是吃軟不吃硬。

    易邪最近總算對怎麼應付邱銳之有了點領會,眼下游說成功,也算離他‘馴服’邱銳之的宏圖大志更近了一步,易邪心里有點小小的得意,便剛要露出一個明媚開朗的笑顏,鼓勵一下邱銳之,卻不想一個氣息不順,便彎起身子狠狠地咳嗽起來。

    “邪兒!”邱銳之連扶住他,輕拍著他的背,皺眉道︰“好端端怎麼會突然咳起來?”

    說著便要叫人︰“來人,去把......”

    “不!”易邪猛地抬起頭,一巴掌拍在邱銳之嘴上,捂的死緊,道︰“咳咳....我...咳...沒事!”

    邱銳之︰“.............”

    易邪掌心突然劃到一道濕漉滑膩的觸感,他一驚,驟然收回手,在被單上使勁蹭了蹭手心,氣道︰“你...咳咳,你又發什麼神經!”

    邱銳之莫名其妙,倒顯得像是易邪小題大做了︰“我們是夫妻,邪兒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總之!”易邪不想听邱銳之那些歪理,若是與他辯解下去,他恐怕又要說些葷話。“歡歡生下來之前,不許你騷擾我!”

    邱銳之不置可否,只是幽幽道︰“邪兒剛才咳嗽,我怕是染了風寒,今晚的家宴.....”

    “你剛才都答應我了,難道現在要出爾反爾欺騙我嗎?”易邪控訴地看著他,一臉委屈。

    吃軟不吃硬的邱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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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邪似乎真的受了點風寒,快到晚上的時候也沒見精神起來,邱銳之又�@碌難 柿慫椋 仔叭慈躍杉岫 謀硎盡 ﹦裉燜歡ㄒ 穌飧鱸好擰br />
    于是到了晚上家宴的時候,就見首座上的兩個人,一個病怏怏的歪在扶手上,一個給他端茶夾菜地前後伺候著,這番舉動本該有些低三下四地意味,可偏偏邱銳之神色如常,舉手投足那叫一個優雅從容,為他倒個水都要端著個閣主的架子,易邪看著都牙疼。

    雖說邱銳之私下里也並非粗枝大葉的莽人,可也不是什麼傲世輕物的正派魁首,他一直覺得邱銳之的氣質更適合當個目下無塵的魔教教主,還是在窮山惡水里,吃穿都匱乏,教眾個個跟多年未出籠地野狼似的那種魔教。

    而且,你若是做戲就做全套,待長輩溫和有禮些,好歹顯得你有點德行,但邱銳之偏偏不。

    自方才為易邪三言兩語介紹過他大伯和三叔四叔後,邱銳之就再未搭理過下面坐著的人,仿佛沒看見他三個叔伯帶著的妻室,還有那坐在末尾的邱從臻和另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大的男孩,易邪猜測大概是因他們是長子才會有出席的機會,但看起來他們也並不願意來,邱從臻幾次偷偷看向他,卻總能被邱銳之輕易抓個正著,冷冷地掃過去,幾次下來邱從臻便不敢再看了,席間的氣氛也因此更加緊張,幾乎降至冰點,而他那些叔伯也並未言語,像是對此情景習以為常,個個悶著頭喝酒吃菜,不發一言。

    並且不得不說地是,邱銳之竟然和邱家人長的一點都不像,邱家人雖然都是會武的,長相卻都偏向秀逸文雅,而邱銳之則完全就像是一個異類,高鼻深目,輪廓鋒利,半分都沒有邱家人的特征,就連男生女相,一看就是隨了親娘面容的邱從臻也要比邱銳之更像邱家人,且這麼同席一對比,倒也還看得出幾分他那渣爹的影子。

    所以這麼打眼望去,不知道的恐怕還會以為這是邱銳之請的一家外人來吃的筵席,而且吃的還是喪飯。

    易邪被這席間的壓抑弄得渾身不自在,他縮了縮身子,尷尬地要死,卻沒有精神去責備邱銳之了,眼下明明是三伏天,縱是晚風也帶著熱意,他卻裹著件黑色的大氅,萎靡不振地窩在椅子里,還不時地打個哆嗦。

    易邪自然也不想如此,不管邱銳之這些叔伯是何人品,可總也是長輩,在長輩面前如此儀容失當、舉止散漫實在是太不知禮數了,估計在眾人眼里也和邱銳之這個缺德貨沒啥區別。但無奈他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他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身子,有些後悔堅持出來了,這才沒待一會兒,他就困倦地不行,方才邱銳之帶他認人時,長輩沖他點頭的時候他幾乎快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而邱銳之這個沒有眼色地,也不說替他抱個歉意解解圍,還一個勁沖他噓寒問暖,對他大伯的客套話全當沒听見,直到他大伯臉色鐵青的重新落座,邱銳之也未朝那邊看一眼,只不停地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可謂給他拉足了仇恨。

    易邪也就是疲倦得沒有那個心思跟邱銳之計較,不然非要數落他一番不可︰自從他嫁了邱銳之,替他背了多少黑鍋?再這麼下去,他覺得‘寒江閣閣主因沉迷美色,昏聵無道,不思進取’的江湖謠言馬上就要傳開了,而他便是那個將‘好好地名門正派弄得烏煙瘴氣’的禍水。

    .......天地良心!寒江閣在邱銳之的統治下,本來就是片惡土,哪里還用得著他禍害啊!

    “咳咳咳!”腦補到激動處,易邪又不由地咳嗽起來。

    “邪兒怎麼了?”一直關注著他的邱銳之立刻湊了過來,半跪在他身前,一臉擔憂。

    他這一聲似乎將整個席上的人都驚醒了,他們幾乎是同時看了過來,臉上神情各異,易邪瞬間咳得更厲害,面色也漲紅起來。

    易邪對邱銳之恨得牙癢癢,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憤憤地瞪著他︰你為什麼那麼多戲!你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獻殷勤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立flag︰我要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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