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安放嘴角詭異地抽了抽, 似笑非笑地看著歐文琛, 歐文琛滿臉通紅, 恨不得直接鑽進地洞里, 丟臉都快丟到姥姥家了!
“那啥?小學弟,你對這個地方好像不太了解, 哈哈, 我帶你去逛逛……”歐文琛撓了撓腦袋,含糊其辭地找了個借口把陸西晟推走,自己也跟著溜了。
歐文琛似有似無地往身後瞟去, 發現安放的目光直直地射在他的背上,身體瞬間繃直,緊張得同手同腳走路, 差點摔倒, 還是一旁的陸西晟扶住了他。
“學長,小心點。”走路都走不穩,學長可真不省心, 陸西晟心想。
“哈,沒事, 就不耽誤你時間了,我隨處溜達溜達, 拜拜哈!”歐文琛扭曲著臉, 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身體怪異僵直著朝門口走去。
陸西晟詫異道 : “學長,不是說帶我參觀參觀麼?”怎麼感覺歐文學長迫不及待地想逃出去, 這肯定是他的錯覺吧。
歐文琛正經著臉,嚴肅地說 : “這麼大點的地方,你還能迷路麼?學長臨時有點事兒,就不陪你了。”說完轉身就走。
陸西晟望著他的背影愣了半響,撓了撓頭,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歐文琛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他才轉身。
不經意地一瞥,他忽然看到安放學長一直盯著門口,神情似乎有些……意味深長?哎呀,不管了,反正又不是他的事。
文體館一樓各種奇裝異服的二次元生物都有,陸西晟看得眼花繚亂,迷迷糊糊間爬上了二樓,因為二樓似乎要安靜許多。
這次漫展設在一樓,二樓的寧靜與一樓的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陸西晟順著旋轉樓梯往二樓走去。
文體館的二樓設立了裝潢設計精湛的琴房、畫室和舞蹈室,為其他陶冶情操的藝術類活動也留了幾間空室。
大概是因為今天一樓用來辦漫展,人群眾多十分喧鬧和嘈雜,所以今天的二樓倒顯得安靜了,居然沒有一個人。
一踏上二樓,樓下的喧囂聲似乎被隔離了許多,陸西晟緩緩地吐出了胸口的那腔濁氣,覺得心神氣爽!
他推開琴房的門,放輕了腳步,掩上了門。
他是幾年前才被父親接回來的,只有貴族才會有這些閑情雅致來學琴練舞,像他這種半路入豪門的子弟,就算想學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在陸家的本家別墅里,也有一間琴房,可陸西晟一次也沒有進去過,因為那是屬于哥哥陸越的專屬地,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今天看到這黑白鮮明的琴鍵,他不由得有些心癢癢,雖然不會,但是心里的渴望卻一點也沒少。
反正大家都在樓下,自己胡亂彈彈應該沒人看見,陸西晟心里抱著僥幸暗暗想道。
當縴細白皙的指尖踫觸到琴鍵時,陸西晟內心無比地激動,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那一瞬間似乎聚集到了指尖那一點,最深的共鳴從指尖直達心底,貫徹靈魂。
他端正地坐在琴前,撫摸著潔淨樸素的琴鍵,像是在撫摸愛人一般,眸子里泛出溫柔的光。
要是,他會彈琴就好了。
陸西晟內心有些遺憾,指尖慢慢落下,眸子里的光逐漸灰暗,里面浸著淡淡的不甘。
“你喜歡琴?”偌大的琴房突兀地響起一道聲音,陸西晟心驚,驟然回頭,警惕地盯向聲音的發源處。
陰暗角落里慢慢走出一道健碩的身影,陸西晟的目光從他挺拔的軀干緩緩移向臉龐,這張臉他並不陌生,儲城,他的室友之一。
“你喜歡琴?”沒听到陸西晟的回答,儲城又問了一遍,似乎一定要听到他的答案才罷休。
“唔,或許吧。”陸西晟支支吾吾了半天,含糊地回答道,畢竟自己不會彈琴,有什麼資格說喜歡。
誰知,衣襟突然被一只強勁有力的手死死地拽住了!陸西晟被人猶如提小雞一般提了起來,他拼命掙扎也沒有逃脫下來。
陸西晟有些氣急敗壞 : “干什麼你!儲城,快放我下來!”懸空的兩只腳不服輸地蹬來蹬去。
儲城像是變了一個人,原本和旭溫和的笑容消失了,臉上陰沉得可怕,仿佛從阿鼻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或許?你怎麼能這麼侮.辱它,你怎麼能……”听到陸西晟嘴里含糊的“或許”兩個字,儲城眼珠浮現出赤紅色的血絲,神情尤為癲狂。
這和幾天前簡單的儲城完全不一樣,陸西晟當初還覺得,儲城是室友中性子最溫和的一個,誰知,今天就被狠狠地打臉了!
“放開我!你這瘋子!”陸西晟兩只手死死地巴拉著自己衣襟上的那只手,奈何眼前人的力氣太過龐大,自己的掙扎猶如蚍蜉撼大樹一般無濟于事。
儲城整個人忽然打了一個激靈,眼神有些呆滯,手一松,陸西晟直接軟趴趴地倒在琴鍵上,砸出幾個混亂的音符,環繞在琴房里。
陸西晟不安地望向他,誰知,儲城直挺挺地往後倒去,“啪嗒”一聲重重地砸在地上,他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情況?
一道黑色身影慢慢地從門後走了出來,陸西晟有些懵,定定地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搭在琴鍵上的手指下意識顫抖了一下。
清脆悅耳的一個音符突兀響起,對面的人身體一頓,停住了腳步,陸西晟的視線與許晉逸隔空交匯,直到眼酸他才緩緩地移開。
雙方保持了一個絕對自由安全的距離,陸西晟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身邊接二連三出現朋友背叛他的事,他現在對任何人都不得不警惕防備。
“你……沒事吧?”許晉逸低沉醇厚的聲音縈繞在琴房里,無形之中將鋼琴上的陸西晟層層包圍。
陸西晟連忙擺手 : “沒,沒事,只是儲學長他……”說著把目光轉向地上一動不動昏迷的儲城,一臉復雜。
儲學長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他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麼,而且對自己也很溫柔耐心,今天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眼楮充血赤紅,情緒十分狂躁,似乎對自己有著深仇大恨!
許晉逸听到他的話,淡淡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道 : “他沒事。”至于腦子有沒有事,他就不敢保證了。
陸西晟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那就好,萬一人有個好歹,自己豈不是罪大惡極,誒,不對,許晉逸怎麼這麼肯定儲學長沒事?陸西晟把懷疑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還有,剛才儲城學長突然就倒下了,難道是他在背後搞的鬼?陸西晟在心里已經百分百肯定是他動的手,畢竟對方可是一條會靈力的蛇妖!
“謝謝了。”陸西晟盡管心里有很多疑問,面上卻一點兒也沒有顯露出來,面色如潭水一般平靜,剛才的驚慌也盡數收斂了起來。
他從琴上跳了下來,平穩地落在地上,目光瞥向一旁的安靜沉睡的儲城,皺了皺眉,就這樣把他晾在地上似乎有些不好。
他走上前去想把他扶起來,奈何自己的小胳臂小腿根本沒那麼大力氣,把人剛扶起一半自己就跟著倒了下去,弄得一頭灰頭土臉的。
許晉逸平靜無瀾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他與儲城的身材體形相當,挺拔修長,均屬于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別說扶起一個儲城了,就算扛起兩個儲城也綽綽有余。
相對于他們來說,陸西晟的身形過于縴細,總會給人一種孱弱柔弱的錯覺,其實他身體很健康,也會經常鍛煉,平日里不怎麼生病的。
但跟許晉逸比力氣,那明顯就是雞蛋與石頭的對比,分分鐘決出勝負!
“許學長,先把他扶到椅子上吧,現在樓下到處是人,這麼下去恐怕會引起轟動。”陸西晟分析了一番,覺得現下只能先把儲城安妥好,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許晉逸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撈起地上的某人直接扔到椅子上,眉頭緊皺地撢了撢衣角,仿佛衣服上沾染到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眼里一股嫌棄。
陸西晟一頭黑線,至于麼?不就是搬了個人,怎麼搞得像是接觸了流行病毒一樣,果然蛇類的世界我們人類不懂!
“他有人格分裂癥,似乎對琴類十分痴迷,甚至到了癲狂的地步,今天發生的一切他醒來後都會不記得,所以你最好也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很難得的,許晉逸第一次對陸西晟說了這麼長的話。
陸西晟在听到關于儲城的信息時,就已經被雷住了,沒想到他身邊居然有活生生的人格分裂癥?這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吧!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個人**類的信息恐怕連學校都不知道吧。”陸西晟有些懷疑,許晉逸不會是瞎扯的吧,故意來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