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雙狹長濕潤的眸子看著, 江舊感覺身體里翻涌著一股熱浪, 全部往身下沖去, 然而他的臉上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除了眼楮有點充血,無任何異常。
江舊淡淡地抬眼望向陸西晟, 聲音隱隱有些嘶啞 : “小殿下說笑了, 奴才一向以國家大事為重。”
陸西晟見狀冷哼了一聲,大概是覺得他無趣極了,也不再調侃他戲弄他了, 撐著木桶徑自從浴桶里走了出來,慢條斯理地走到江舊的面前,向兩側攤開了雙手。
作為一名稱職的太監, 江舊不動聲色地側身把屏風上的白色毛巾扯下來, 將小殿下白玉般的身體裹起來,為他仔細擦拭肌膚上的水珠。
陸西晟垂著頭若有所思地盯著面前為他擦拭身體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他忽然吩咐道 : “待會兒朕要去皇叔那兒,你叫下人去準備一些有趣的小玩具來。”
皇叔是一個溫文爾雅、儒雅聰慧的人, 他從小便喜歡研究兵法類的書籍,對朝政的事情一向不聞不問, 當了個逍遙王爺, 直到那一年皇族事變……
他才幡然醒悟,把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了陸西晟的身上,竭盡全力地輔佐他, 穩固他的帝位。
皇叔有一個三歲的兒子,名叫團團,長得十分討喜可愛,古靈精怪得很,這次去探望他就帶一些小玩具過去好了,反正團團喜歡得緊。
皇叔是他唯一的親人了,陸西晟心里有些傷感和感慨。
待為小殿下穿上了貼身的絲綢中衣後,江舊打了一個響指,門外頓時進來了一群丫鬟,有條不紊地替小殿下穿衣戴冠。
江舊默默地退出門去,吩咐了站在一旁的小廝一聲,就轉身沿著鋪滿鵝卵石的羊腸小路,穿過庭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想到方才水霧繚繞活色生香的畫面,江舊的眼楮已經是赤血一片,眸子里掠奪的欲.望絲毫不加掩飾,他緩慢地低頭,看到了身下誠實的生理反應,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惡的笑來。
一想到那個人,他的身體就異常地興奮呢。
“滅影。”
一個黑影瞬間閃現在屋里,恭敬地跪在江舊的面前,等待命令。
“祈國那邊有什麼新狀況?”江舊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語氣輕飄飄的,很是雲淡風輕。
滅影立馬從胸口出掏出一件信封來,上前恭敬地呈遞給了面前的人,低眉說道 : “祈國各皇子公主近日的動態都在信里,望主人查閱。”
江舊挑眉瞥了地上跪著的人,漫不經心地接過信,把手里的信隨意地擱在了桌上。
“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滅影瞬間隱沒了身影,房間里頓時只剩下江舊一人,仿佛剛才的對話只是一場幻影,似假似真。
紫禁宮外,奢華精致的馬車里,陸西晟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不時地撩起簾子往外瞅,似乎正在等什麼人。
“小蓮,你去看看……”陸西晟正想吩咐馬車外的宮女,余光忽然瞥到宮殿門口出現的一個身影,他朝宮女揮了揮手,宮女識趣地後退而去。
望著越來越近的身影,陸西晟心里的怒氣也越來越盛,然而他仍然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差點暴走的情緒,他的身份可不允許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咆哮質問。
“小江公公,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讓朕親自等你。”馬車里傳來了涼嗖嗖的聲音,江舊剛一走近就听到了這句充滿怨氣的話,他知道小殿下肯定生氣了。
江舊不慌不忙地作揖解釋 : “還請小殿下恕罪,方才奴才已經派小廝去準備小玩具去了,只是忽然想到淵王爺十分鐘愛碧螺春這茶葉,所以……”他耽擱了這麼久是去準備茶葉去了。
然而,這段時間他究竟做了什麼,這背後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即使不說,接下來的話陸西晟也明白了,原來是他想得不周到,不過看在小江公公這麼盡職盡責的份上,他也就不計較什麼了,大度地拂手一揮,這件事兒就這麼過了。
江舊腳下微微發功,一個蹬腿就架著輕功停在了馬車門前,一把扯過馬背上的韁繩,確定小殿下坐好後,開始策馬啟程。
輪子 轆 轆地在青石板上轉動著,精致華貴的馬車漸行漸遠……
這次行程陸西晟只帶了小江公公一人,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卻清楚得很,小江公公的武功十分深厚高強,就連父皇提起他都是滿口贊賞。
所以,自己出門在外根本不需要帶那麼多侍衛,只要帶了小江公公,就不怕有什麼生命危險。
馬車里,陸西晟靠著背墊閉目養神,他忽然想起已經很久沒跟系統聯系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系統就沒再發布過任務。
陸西晟在腦海里問 : “系統,你可听得到我的聲音?”他已經來到這里半年了,說話也漸漸變得文縐縐的。
系統一本正經地回答 : “回皇上,能听到。”不就是比官腔麼?who怕who?
陸西晟滿頭黑線,自己這不是入戲太深了麼?連系統也要來調侃他一番,真是夠了!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劇情的走向了麼?”陸西晟在進入每個世界時,記憶都會被抹殺掉,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終極任務是拯救自己。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斟酌考慮要發布什麼任務,然而現在劇情走向是與前世不同的,那麼只有等等看了,到了緊要關頭,它再發布指令為好。
這一切都要遵循主神的意思,自己可不能把事情搞砸了。
“若是觸發到了重要劇情,系統會提前告知的。”系統琢磨好了這一切,才慢吞吞地回答陸西晟。
陸西晟睜開眼楮,沒再詢問。
這時候,外面本來走得好好的馬匹忽然焦躁起來,驚動了大街上的百姓們,大人小孩紛紛向四周逃離。
馬車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本來靠坐在馬車里的陸西晟忽然失去了平衡,頭猝不及防撞在了左側的木窗上,這響亮的一聲撞擊聲可是把車簾外的小江公公給驚到了。
江舊內功發力,死死地壓制住暴躁的馬匹,隨後轉頭問車里的人 : “小殿下,你沒事吧?”聲音里隱隱有一絲難以捉摸的波動情緒。
馬車終于安靜了下來,過了片刻,車內的人兒才出聲 : “無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兒?”雖說心里有怒氣,但他還是很好地壓制住了。
江舊听到他說無事,心安了下來,轉過頭眼神瞬間變得陰鷙,他陰沉地盯著馬匹前那個女人。
“不是多大的事兒,奴才會把它處理好。”語氣平淡得像一抹雲煙,纏綿又似無情。
江舊綁好了韁繩,身體一躍,來到蓬頭垢面的女人跟前,全身散發出陰冷的氣場,頓時讓周圍的空氣降了幾度。
“有事?”江舊冷冷地瞥向地上趴著的女人,敢當街攔馬,恐怕是有所求吧。
對于小殿下之外的人,他一向惜字如金,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字兒。
是他疏忽了,若是早知道會遇到這般潑皮的事兒,今早他就應該囑咐下人們換一輛普通的馬車。
地上的女人一邊流淚一邊拼命地磕頭 : “大爺,行行好吧,施舍一點吃的給我們吧,我的孩子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江舊皺起了眉頭,按理說京城的街道上不應該出現這種事兒,雖說乞丐也有不少,但是逮著馬車就哭嚎乞討的舉動還是很少的。
他從腰上取出一個棕色的錢袋,打開從里面拿出一錠銀子,直接遞給了那婦人,那婦人雙手顫巍巍地接過銀子,感激涕零地不停地朝著馬車磕頭。
重新踏上馬車,江舊面無表情地拉過韁繩,那婦人已經識趣地讓開了道,馬車輪子緩緩地轉動,華貴而精致的馬車外人們的視線里漸漸遠去。
馬車里的陸西晟自然听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也知道小江公公定然是施舍了銀子給那婦人。
“小江公公,朕可記得你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小江公公在宮里扮演的一直是冷血無情的角色,怎會因為一個婦人的幾聲啼哭就軟了心呢。
而且小江公公為人十分精明聰慧,不可能盲目地隨了那婦人的意,然而今日小江公公卻如此干脆地妥協了,著實有些奇怪。
听到小殿下的疑惑,簾外驅車的江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 “小殿下可真是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