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白少卿就是個風度翩然少年, 舉手投之間皆是灑脫,而如今經過時間的沉澱,白少卿更加的出眾了, 既帶著少年的真誠,又兼具成年男子的沉穩和睿智, 就如同陳釀的美酒,還沒有喝就已經醉了。
徐黛珠不免多看了兩眼 , 心里想著, 白少卿可真是少見的人, 既深謀遠慮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睿智,幫著趙臻運籌帷幄, 又能言善道, 處事圓滑, 恐怕前後百年也難出他這樣一個人物……,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的容貌還十分的出眾。
她想起別人都說想要給白嘉言說媒的人已經從晉城的大門口排到了太子府,但是如果是白少卿的話估計要排到京城去了吧?
趙臻見徐黛珠盯著白少卿不放, 心中不悅, 不自覺地擋在了徐黛珠和白少卿中間,問道,“餓不餓?”
徐黛珠回過神來, 說道,“餓,但是我想看看你的傷。”
趙臻知道徐黛珠生氣自己不愛護身體,擔心自己, 剛才那點不快馬上就煙消雲散了,說道,“我洗漱的已經小心避開傷口了,沒沾上水,還重新上了一遍你給的傷藥。”
徐黛珠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說道,“你快去躺著休息。”
趙臻說道,“我還沒吃飯……,吃完就去歇著。”其實現在一堆事兒,趙臻只要還能爬的起來,就要去處理,哪里有空歇著?但是他喜歡徐黛珠這樣擔心他,很是听話的說道。
白少卿在一旁听著兩個人對話,目光沉凝,有種說不來的暗沉來。
五年前他就感覺到太子趙臻對徐黛珠的執著了……,當知道晉城親王府起了大火,幾乎是不顧自己的安危就要沖過來找徐黛珠,要不是他當時把人給打暈了,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趙臻是太子,是以後的帝王,他不應該過于關注男女情愛,更不應該被這種感情牽著鼻子走,失去了鎮定。
白少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午飯擺在了前院的思先庭里,菜也不多,八菜一湯,四樣葷菜,四樣素菜,還有個茶樹菇老母雞湯。
對趙臻來當真十分節儉了,要知道他以前在宮里隨便用個午善都要八八六十四道菜,這區區八樣菜還當真是少。
不過趙臻跟著徐黛珠過了一陣子苦日子,知道糧食得來不易,後來自己也一向提倡節儉,這幾年艱苦樸素,如今太子府里,這已經是最好的飯菜了。
晉地這幾年已經大變樣了,趙臻先是免了三年的稅賦,鼓勵耕種,又分了很多荒田給流民。
這幾年來不說豐衣足食,但已經沒有餓死的人了。
就是這樣,晉地的漢人也都十分的知足,覺得不受夏軍的欺壓,能堂堂正正的蓄發,還不用整天膽戰心驚的擔心自己的女兒被抓走……,不用做個比夏人低一等的賤民,還有什麼可奢求的?
很多時候普通的老百姓就是這一點可憐的要求,不過吃飽穿暖,日子有些盼頭而已。
趙臻的聲望是一天比一天高,每年都有許多流民想盡辦法從各地逃入晉地,可以說,現如今晉地已經成了所有漢人所向往的地方。
夏元帝這幾年前後受制,根本沒有余力來收拾趙臻,嚴禁封鎖入晉的道路,他怕的那些流民中的壯年男子,涌入晉地之後,進一步強壯了趙臻的軍隊。
只是夏元帝和趙臻的對壘,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徐黛珠坐下之後,趙臻和白少卿也落了座,換了常服的白嘉言也匆匆趕了過來。
這還是五年來第一次相聚。
晉城那場慘烈的戰役之後,徐黛珠誰也不肯見,自己帶著吳二的尸首回了杏花村,一開始別說是趙臻,就是小白也被拒之門外。
大家知道那件事傷了徐黛珠的心,這幾年也都在盡力彌補,修了從杏花村到晉地的路,又把大量的流民安置在杏花村,讓那邊變得熱鬧了起來,不至于讓徐黛珠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
五年時間好像一晃而過,白嘉言年過三十,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常年的征戰生涯讓他變得越發肅穆凜然。
白少卿脫去了少年的稚嫩,顯得風度翩翩,睿智大度,而徐黛珠和趙臻也都成長為十五歲的少男少女,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齡。
時間是上蒼最無情的武器,可以催促花木老去,時代變遷,但是同樣也是最好的療傷藥物,讓曾經的傷痛變得微不足道。
徐黛珠還記得,自己是如何趕著牛車把吳二的尸首帶回杏花村,猩紅色的血液一路從晉城的密道滴到了杏花村的寶庫里,只因吳二死之前說過想要埋在離徐黛珠近的地方,舍不得離的太遠。
那時候她強忍著沒有哭出來,咬牙齒想著,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幾個,特別是白少卿這個看似溫文爾雅,實則十分冷酷無情,利益至上的家伙。
誰知道一轉眼,她還是坐在這里,傷痛的往事似乎隨風而去,留在記憶當中的只有當年同甘共苦的情誼。
只是……感情似乎再也回不去曾經的那種親密無間了。
“徐姑娘,我敬你一杯,當年的事情是我想的不周。”白少卿給徐黛珠驚了一杯酒,也不等徐黛珠說話,一口就喝了下去。
白少卿不善飲酒,這竹葉青喝的嗆咳連連,喝完就紅了臉,卻還是鄭重的說道,“不求姑娘原諒,只是我遲來的一份道歉。”
不得不說,白少卿很會做人,他當著大家的面這般伏低做小,就是在冷血的人都會覺得有些動搖。
但是這是徐黛珠看透他本質之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之後,徐黛珠就對他沒有了任何的好感。
徐黛珠把筷子放在了桌上,冷冷的說道,“我只是送殿下回來,不過呆幾天而已……,至于從前的事情,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吧。”
這話說的十分不客氣,要是不知內情的人早就生氣了,但是在場的幾個人,皆是知道內情,都只默默的低頭不語。
白四和方達站在不遠處,兩個人這幾年一同做事,早就十分的熟悉了,方達見徐黛珠這般不客氣,忍不住對著白四問道,“四叔,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殿下一直都對徐姑娘很是內疚的樣子?”
白四嘆了一口氣,說道,“別問了。”
方達也知道不該問,所以他忍了這許多年,可是自從這次趙臻被刺傷之後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其實早就在前幾天他們就得到消息,有人要行刺太子殿下,這幾天一直都嚴加戒備著,可是到了昨天,趙臻誰的話不听,偏要去杏花村。
要不然白嘉言又怎麼會急匆匆的領兵去接趙臻?
方達想起趙臻的父皇,那就是活生生的一個被女子毀掉江山的列子,難道太子殿下也要重走他的後路?
方達一想到這些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眾人各有心思,就算是白少卿如何的能言善道,這氛圍也沒辦法熱絡起來了。
尷尬的吃了飯,徐黛珠催促趙臻快去休息,趙臻想起剛才徐黛珠席間冷漠的神色來,對比了下她之前在哨所的溫和可愛,一下子就沒有了勇氣拒絕,只好乖乖的回了屋里。
徐黛珠這還是第一次來到趙臻的休息的內室。
差一點就晃瞎了眼楮……,這品味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趙臻喜歡的,黑漆檀香木的座椅,但是把手卻是用純金打造的,同樣黑漆檀香木的博古架,卻是用金片瓖嵌了富貴花開的圖案……
總之,所有的地方都能看到黃金的影子。
趙臻已經在方達的伺候下脫了外衣躺在了床上,見到徐黛珠的神色就有些赧然的說道,“這是以前晉王的房間。”
方達收拾妥當就在趙臻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徐黛珠走到了床前,讓趙臻伸出手把脈,笑著說道,“你以前給我做個手帕還要講究配色,怎麼就能然受這些?”
趙臻卻說道,“老百姓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我還有什麼心思重新布置房間?能睡能用就行……,我時常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徐黛珠把好了脈,又低頭看了眼趙臻的的傷勢這才放了心,溫聲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趙臻忽然就拽住了徐黛珠的手,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徐黛珠就被他拉倒了床上。
“你……”
徐黛珠還沒說完就被趙臻吻住了。
其實徐黛珠有點飄,也有點蒙,趙臻才十五歲吧?她這具身體也才十五歲吧,按照以前的思維,兩個人可是未成年呀!
趙臻吻的很笨拙,實際上他只是本能的把嘴唇壓在了徐黛珠的唇瓣上,然後就一動不動的。當然,這並不妨礙趙臻的探索**,幾乎是停滯了幾息之後,趙臻就開始用自己的舌頭去描繪徐黛珠的。
這個吻不算激烈,也很生澀,但是帶著少年特有的濃厚的情意,就好像一張網一樣把徐黛珠兜在里頭。
趙臻氣喘吁吁的離開,目光明亮的像是天上的繁星墜入其中,深邃而散發著迷人細碎光滿,叫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沉迷其中,他說道,“黛珠,你別生氣了,五年前是我的不對,我沒護住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嘛?我保證就是死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徐黛珠以為她會像往常那樣推開趙臻,然後不痛不癢的說些閑話氣走趙臻,然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但或許是趙臻的感情太濃烈了,又或者她回到了這個晉王府……,眼淚就這樣措手不及的流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 好困,各位晚安。